“少羅嗦,不想做生意是不是?去叫你們老闆過來!”杜蕾蕊大聲地在酒保耳邊吼道,蠻橫起來還真不是蓋的。
聽她說不給她酒就要找老闆理論,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酒保而已,還真不敢怠慢了,要是因好心勸酒而丟掉一份工作,那還真是不值!
高舉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朝杜蕾蕊聳聳肩表示“隨便你”。轉過身去,酒保搖搖頭自言自語地嘀咕着,“唉,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啊!”
杜蕾蕊何償不知道酒保只是出於一番好意,看着他無奈地轉身,心裡涌上一陣歉然,可明明走進夜媚就是爲了放縱自己,讓自己一醉解千愁的,她怎麼能一反初衷呢?
頭開始漸漸暈乎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套在頭上,她禁不住甩了甩,意圖甩掉那份不眩暈的感覺。
才喝了一杯,還是果汁酒,杜蕾蕊,你沒這麼遜吧?
她不確定地在內心否認自己喝醉的事實。
慵懶地趴在吧檯上,擡起有些沉重的眼瞼,望着酒保將所有調料配好倒入金屬搖酒器皿裡,又是一連串連貫漂亮、灑脫帥氣的搖酒動作,變魔術般地在杜蕾蕊眼前上演。
透過恍惚迷離的醉眼,她看着他,耳邊嘈雜的聲音不在,吃吃地笑了起來。
眼前的酒保不知爲何在她眼裡竟然變成了峻拔偉岸英氣逼人的男人,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光影交錯,在他俊逸的容顏投下斑駁點點,讓他看起來更邪魅更陰佞,是她看花了眼嗎?他竟然望着她在笑。
是誰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想她現在應該是應了這句話吧,眼前的男人瀟酒的動作俊朗的外表,真的讓她迷醉。
她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他此刻推給她的是一杯毒酒,她想她也會視死如歸地痛飲而盡。
不爲別的,就爲他能正眼瞧着她,那就夠了。
一杯晶瑩剔透的淺綠色margarita已推到她眼前,而她卻仍沉浸在朦朧的自我陶醉中,她的眼裡有着悲傷卻又帶着義無返顧的悲壯。
捏起杯腳,舉杯朝酒保做了個乾杯的動作,她咯咯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淌下了眼角,視線卻一直落在酒保身上。
倏地從吧檯上擡起頭,仰起下巴闔上眼瞼將
手中的一杯margarita一口氣喝乾,擡手抹了抹脣邊的酒漬,嘿嘿地傻笑幾下。
酒保被她灼熱深情的眼神瞅得渾身不自在,臉上一陣滾燙,但卻臆想連連,對眼前的白衣女孩有了不一般的異樣好感。
見她如此豪飲,不禁面露擔憂之色,從另一角的酒架走過來,隔着吧檯湊近她,卻被她張着小口一臉期盼的表情怔得不知所措。
這是幻覺吧,他怎麼會主動湊近自己?
看着男人向她越靠越近的俊臉,她心跳加速,呼吸一窒,不可思議卻又無限企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爲什麼……他還跟以前一樣不肯親近自己?
看着他絕然地轉身離去,她的心揪得生疼,頭痛欲裂,渾身乏力。
難道自己喝醉了嗎?可……爲什麼還如此清醒?
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可……爲什麼她的心會更悲傷?
騙子,騙子,都是騙人的……
看着白衣女孩突如其來發瘋般地將吧檯上的杯具一掃落地,嘴裡憤怒地叫嚷着“騙子”,惹得身旁的客人不禁好奇地側目。
“喂,小妞,酒灑在爺身上了,怎麼計?”一個虎背熊腰三十幾歲的男人搖晃着身體走到杜蕾蕊身旁,大聲地吼道,竟能蓋過高昂的迪斯科音樂清晰地送入她的耳裡。
“怎麼計?嗝……還能怎麼計,回家讓老婆洗洗就乾淨,這還要我教你呀?嗝……”打了幾個酒嗝,杜蕾蕊笑得沒心沒肺,全然不顧對方黑沉着的一張包公臉。
站在她身後吧檯裡的酒保,不禁爲她捏着把汗,隔着吧檯用手指頂了頂她的後背,示意她不要惹事生非,可她竟不予理會,急得他恨不得從吧檯裡跳出來。
這種地方,隨時都會上演打架鬥毆場面,也隨處可見年輕漂亮的女孩被一羣男人執意強迫帶離的場景,看慣見多了,他也早就冷漠釋然,可今晚……她是特別的。
眼前兇巴巴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希望這種不測不要發生在她身上,但,前提必須是她不能挑釁這些道上混的蠻不講理的地痞流氓。
然而……
場面好像已經偏離了他的意願。
“敢藐視和嘲笑你大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咬牙切齒地吐着狠話,眼前的女人竟敢對着他恣意打嗝,還放肆嘲笑他,簡直就是對他威嚴威性的踐踏。
要是讓她當衆取笑自己得逞,那他在道上還能混得下去嗎?
酒醉的身體竟能敏捷上前,單手狠戾地掐住了杜蕾蕊的細頸,惡狠狠地威脅道,“小妞,信不信我再使一成力,你就得一命嗚呼。”
被男人的大手掐得喘不過氣來,杜蕾蕊的臉憋得通紅通紅的,大眼卻怒瞪着他,咬脣不語。
“嘿,還恁倔呢。”這回男人不怒反笑了,放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充沛的空氣流入口腔,嗆得杜蕾蕊情不自禁彎下腰,捂着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擡起的大眼卻死死怒瞪着男人。
莫然其妙!
禁不住朝男人翻了一個大白眼,不屑地哼哼兩聲。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她獨自面對一羣流氓痞子時,竟也能臨危不亂。
“有膽識,爺喜歡!哈哈哈……弟兄們,走!今天收穫不錯,爺我高興,回頭請大家吃大餐。”男人明顯是喝高了,腳步浮動搖晃着向大門走。
正當酒保爲杜蕾蕊逃過一劫而鬆了口氣時,卻聽到男人對着手下說了聲,“給我把小妞帶上!”
被兩個小流氓懸空架起,杜蕾蕊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危境,茫然的大眼來回打量着架着自己向外走的人。
頭好暈,全身無力,想要掙扎卻力不從心。
眼睜睜地看着白衣女孩被流氓帶走,酒保心裡那個急呀,可他又能如何?
有時候,不是不想幫人,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肉眼一看便知勢單力簿的力量懸殊,誰還會爲一個陌生人而把自己搭進去呢?
酒保有些難過,但卻只能搖頭唉嘆一聲,繼續自己的工作。
迪廳裡仍熱鬧非凡,誰會在乎一個不起眼的陌生人的境遇?
一切如常,夜媚仍舊催眠着熟男熟女們的狂歡。
不經意地一瞥,酒保看到了吧檯上的粉色手機,他猜想應該是剛纔白衣女孩落下的,趕緊找出最近拔打的通話記錄。
正當他欲拔“思芊”的電話之際,來電顯示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嚇得他幾乎把手機扔到地上,心有餘悸地按下通話鍵,顫着嗓音喂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