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機,杜蕾蕊按下了媽媽韓梅的電話號碼,在接通前,她冷笑着反脣相譏,“放心,我馬上就把我媽媽叫來,當、面、對、質!”
“當面對質”這個詞被她一字一頓地吐出,着實叫韓珊珊碰了一鼻子灰,氣得恨恨地直跺腳。
當看到杜蕾蕊打不通電話,面露焦急之色,她似乎又捉住了報復的機會,奚落道,“怎麼,沒人接你電話呀?該不會真的像管伯母說的那樣,一切都只是道聽途說,無中生有吧?”
“你別太得意!”正說着,韓梅的聲音傳來,說她被樓下的侍應攔着進不酒店門,“我媽來了,就在酒店門口,請你們派個人迎接她上來吧。”
“來了?這麼快?該不會從哪裡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冒名頂替韓梅吧?”韓珊珊冷嗤一聲,脣槍相向。
這一次,杜蕾蕊沒理會她,徑直走到韓正東的面前,平靜地說道,“我媽是你妹妹,我想你才最有資格去迎接她!”
話音纔剛落,韓梅已在段寒令的引導下,出現在了廳門口。
瞬間,整場燈光齊齊打亮,任何的陰暗角落都被強光照得無處遁形。
衆人齊刷刷望着入場的韓梅,樸素平凡得就跟一個普通的農婦沒什麼兩樣,並無稀奇,不免欷歔一番,露出了滿臉的鄙夷和不屑。
你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勢力眼,狗仗人勢、見風使舵,不要以爲一時富貴就一世榮華,風水輪流轉,總有你們落魄的一天!杜蕾蕊冷冷地在心裡暗罵着。
韓珊珊見狀,不禁哈哈地捧腹大笑起來,指着灰頭土臉的韓梅,說道,“就她?杜蕾蕊,你不會真的找個亂七八糟不明來歷的人就認作親媽吧?爲了達到目的,你還真夠不擇手段。”
其實韓珊珊一眼便已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韓梅,只是她不能就此向杜蕾蕊低頭挫了自己的士氣,怎麼着也要讓她丟丟臉受盡衆人白眼再說。
“閉嘴,不許你污辱我媽!”杜蕾蕊憤怒地大聲斥責。
“珊珊,不得無禮!”同時怒斥她的人還有父親韓正東。
“爸,你幹嘛幫着個外人來罵……”
“住口!”韓正東怒目而視,威懾地打斷了她的嬌嗔。
委屈的眼淚在韓珊珊的眼裡打了個轉,籟籟落下,抿嘴不敢再造次,但卻走去了柳如萍身邊撒嬌。
柳如萍也不敢出聲,只好一個勁
地朝女兒使眼色,“媽,你眼睛抽筋了嗎?”
幹嘛呀,大氣不敢喝的小心翼翼候着,不過就是個二十幾年不露面,關鍵時刻出來搞破壞的爸爸的妹妹嗎?人家心裡都沒咱們,幹嘛要給她好臉色呀?
韓珊珊氣不過,嘴嘟得老高,還不忘一個勁嘀咕。
柳如萍翻了個大白眼,用手掐了掐女兒,定定看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出聲。
“韓梅……”沙啞着嗓音,韓正東重重地喚了一聲。
此時,韓梅正朝舞臺走來,她面無表情,或許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吧,更何況,此時也不是認親大會,她的目的很明確,但絕不會是拉拉家常說說閒話。
經過杜蕾蕊身邊,韓梅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明晃晃地架在她的脖子上,不禁讓她愧疚得低下了頭。
走到管夫人面前,韓梅一臉平靜地問道,“裴晴,我已經站在你面前,你想怎麼個‘當面對質’?”
管夫人呵呵地陪着笑臉,避開話鋒,顧左右而言他,“韓梅,這麼多年不見,你過得還好嗎?”她的話,無疑粉碎了在場所有人對韓梅身份的質疑,卻更惹得好事衆人的紛紛議論。
所胃家醜不可外揚,可此刻,這有頭有臉的管家竟前衛到將陳年往事公諸於衆,還是在兒子的訂婚宴上,上演這麼一出鬧劇,着實讓臺下的看客過了把癮。
“很好!”韓梅簡單而顯疏離地答道。
這無疑讓管夫人感到挫敗,想不到多年不見,當年情同姐妹的彼此卻早已物是人非,顯得格外的生分。
韓梅並沒看着管夫人,眼神飄忽,但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說道,“我今天來,是要你取消訂婚宴的。”
“爲什麼?難不成你跟你女兒都是來攪局的嗎?是要我履行當年的承諾嗎?你要知道,你這一失蹤就是二十多年,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個女兒。”
管夫人裴晴極力地剋制着內心的憤怒,儘可能地平靜道出。
她走到韓梅的眼前,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着這個當年最理性最崇尚人權自由的韓梅。
頓了頓,她的聲音變得冷咧無情,“今天是我兒子的訂婚宴,你能來我很高興,但如果你帶着女兒出現在這裡,只爲要求我取消訂婚宴,那我只好說,抱歉!”
說完,憤怒地轉身。
衆人屏着氣凝着神,望着這個叱吒風雲的商界鐵娘子,到底會如何處理曾經立下的承諾?
稍息片刻,管夫人凌厲的眼神望向臺下的衆人,頓時整場鴉雀無聲,“我只承認韓靜秋,纔是我履行諾言的對象!”
“韓靜秋是誰呀?”
“對呀,誰是韓靜秋呀?好像都沒聽說過呀?”
“能讓管夫人看中的人,絕對不是小角色!”
“那是那是……”
臺下已由剛纔的靜謐,立時變得嚶嚶嗡嗡。
“不許再提韓靜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一臉憊懶的管天齊,突兀地冷嗤一聲,驚得衆人不明就裡,卻也被他的冷若冰霜寒得噤了音。
韓梅回頭睨着這個冷俊得毫無表情卻長得俊逸非凡的男子,心想不禁嘆息,難怪蕊兒和韓珊珊都愛他愛得死心踏地,這麼一個看一眼便叫人傾心的男子,怎麼能不叫女孩們傾了芳心?即便是飛蛾撲火,也萬死不辭!
唉,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原以來避開了從前的一切,便可以遠離有錢人的紛紛擾擾,不是她不記得當年的約定,不找裴晴兌現,而是她真的不想讓孩子們攪進有錢人猶如深宮大院的空虛裡。
“joney,你給我站住!今天是你的訂婚宴,不許走!”管夫人對着離身欲退出婚宴現場的管天齊,大聲地喝斥。
聽聲站住,但卻並沒有回答,他冷冷地說道,“你要我繼續觀看你們精彩的逞兇鬥狠鬧劇嗎?”
“不管是否是鬧劇,我說過,除非韓靜秋在世,要不然你非娶韓珊珊不可!別忘了,你也是一諾千金承諾過我的。”這兩母子相見,沒有親情,反而更像仇人。
他冷,她狠。
韓梅疾步走到管天齊的面前,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卻被他不屑地甩開了,趔趄着向後退了一步。
杜蕾蕊立即上前扶住了媽媽,憤憤不平地罵道,“喂,你跟所有人有仇是不是?一個韓靜秋讓你失了心瘋,難道你打算抱着韓靜秋的魂過一輩子嗎?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轉回身,森冷凌厲的眸光掃過杜蕾蕊的臉,陰戾地說道,“不要隨意挑戰我的耐性!”
杜蕾蕊和韓梅被他猶如千年寒冰的話驚得不自覺後退了一步,看着他大踏步走向廳門,高大挺拔的背影堅毅決絕,“韓靜秋沒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