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市的日子,一眨眼一個星期過去了,管天齊只能通過電話和視頻來處理公司的各項工作事宜。
雖然之前他要求管夫人裴晴放了他一個月假,表面上不管不顧公司事務,但其實每天他都會抽空與秘書聯繫,從簡琴那裡獲知公司的各大、小事務處理結果。
管夫人裴晴也知道他暗地裡要秘書彙報公司事務的事,並且還特地交待簡琴如數告知他。
她很瞭解兒子的工作態度和爲人處事作風,他嚴肅認真、實事求是、公平公正,斷然不會半途而廢、淺嘗輒止,更不會感情用事波及工作。
這些都遺傳自她,的確讓她感到欣慰。
來到唐市的第二個晚上,陸思芊就留管天齊獨自住酒店,自己陪着陸翎媽媽住在家裡,方便照顧媽媽勸解媽媽。
一個星期以來,陸思芊每天都陪着陸翎媽媽一早起身去墓園裡,站在奶奶的墓前,沉痛哀悼,深刻反省。
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麼媽媽對於奶奶的離開顯得如此譴責愧疚,甚至把一切的錯都歸咎於自己一身。
直覺告訴她一定有原因,只是這原因是她暫時無法明視的。
媽媽說,奶奶一定很不捨得離開她們,也一定會偷偷回家看她們。
按照風俗所說,頭七天死去的靈魂都尚未被閻王收編,算是逗留在陰、陽兩界間的孤魂野鬼。
待夜深人靜雞鳴報曉前,這是亡魂識途歸家的最佳時機,所以媽媽說,她要靜坐廳內悄悄等着奶奶回來,她不能錯過與奶奶再次相見的機會。
每每坐在廳內陪着陸翎媽媽一起屏氣凝神等待着所謂的“亡魂識途歸家”,陸思芊的心既害怕又期待。
最初的兩夜,她緊張害怕,但卻真的希望可以圓再見奶奶一面的心願,可是,她強忍着睏乏疲倦,瞪圓雙眼,仍一無所獲。
漸漸地,等待已是一個形式,只是靜靜陪着陸翎媽媽去了卻一樁心事,哪怕明知無結果,明知不可信,也唯有支持下去。
七夜,不算長,也不算短。
最後一天,管天齊因公司有事需提前回深市,他希望她們跟他一起回去,但陸翎卻堅持守完最後的一晚。
如
果這最後的一晚相安無事渡過,那該多好,只是……天不從人願。
像往常幾天一樣,早早吃過晚飯,陸思芊便陪着陸翎在小區的綠蔭小道間散步解悶,一直呆到晚上七點左右才準備上樓。
走到電梯處,陸思芊突然覺得小腹墜脹很不舒服,以爲是來了例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媽媽,您先上樓,我要去買點東西。”
“明天再買不行嗎?”陸翎沒在意,只是隨口問了句。
“不行!很重要的,我得馬上去買!您先上去,我很快就回來!”沒再等陸翎答話,她已跑出了候梯廳。
一路疾步走向小區門口外的小型超市,她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深色牛仔褲,要不然這臉可丟大了。
正準備走入超市大門,卻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霎時間街上的人都尋聲跑去一探究竟。
陸思芊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她若無其事地步入超市選購自己眼下刻不容緩需要解決問題的商品。
悠然自得地走到收銀處,卻聽到兩個收銀員一左一右地在議論剛纔的爆炸聲。
左邊的收銀員微微探着頭,八卦地問道,“你猜剛纔那爆炸聲是什麼發出來的呢?”
右邊的收銀員顯得有些冷漠,愛理不理地答了句,“不知道。”
“聽到外面的路人議論沒有?說是裡面小區有一戶人家裡爆炸了,現在火勢燒得正凶猛,不知道有沒死人呢。聽!警笛聲過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陸思芊的心忽然揪得緊緊的,一口氣提不上來,雙手撐在收銀臺上,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喘氣。
豎起的耳朵卻的確聽到了由遠而近傳來的警笛聲,急促而揪心,似乎還伴着消防車略顯慢半拍的警鳴。
“小姐,你沒事吧?”剛纔那個八卦的收銀員,見陸思芊的身體搖搖欲墜,急忙越過收銀臺扶住她的雙臂。
稍稍定了定神,平復了一下心緒,她擡起頭努力站直身體,蒼白着一張臉朝着收銀員扯了扯嘴角當是一個感激的笑,弱弱地回了聲,“謝謝,我沒事!”
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紛至沓來,響着刺耳的笛鳴從超市門口經過,陸思芊的心不由分說地再次捏得生
緊。
眩暈的感覺一波波襲來,她知道這是自己這一個星期以來晚上沒有好好休息,嚴重睡眠不足所致。
付了錢,她提着東西疾步走向小區門口,卻被把守門關的警察難住了去路。
“小區內發生爆炸,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生硬機械的冰冷說詞聽在耳裡,讓陸思芊反感至極,不免有些生氣。
皺起秀眉,不悅地反駁道,“不好意思,我是小區裡的住戶,我想你們沒有權力阻止我入內。”
把守的警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再想問她證件,卻已瞥見她亮在手中的門卡,小區保安探門望了望,朝警察點頭表示確認。
“你住哪幢哪樓哪房。”依舊是例行公式的詢問。
對於這樣的阻撓,她明明知道只是公事公辦,可卻忍不住心浮急躁,厭煩之色溢於言表,怒氣衝衝地吼道,“a幢14樓1404房。可以了嗎,阿sir?”
“阿sir”的這個稱呼被她重重呼出,讓兩名把守的警察倒是愣住了,沒想到遇到了個脾氣暴躁的辣妹了。
也沒跟她一般見識,清了清噪音,其中一名警察正色地問道,“請問你是1404房業主的什麼人?爲什麼這個時候來拜訪?”
“你們這是要調查戶口嗎?”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冷笑地反問。
“不好意思,我們不是調查戶口,只是例行公式,請你如實回答。”依舊是不慍不怒的語氣,卻讓陸思芊忽然冷靜了下來。
我這是跟人家較的什麼勁呀?真是無聊!
撇了撇嘴,語氣放柔了下來,但卻並沒有特意的討好和獻媚,平靜地答道,“我是業主的女兒。”
這個回答似乎也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兩名警察上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遂說,“發生爆炸的就是a幢1404房,請您跟我們來覈實一下死者身份。”
爆炸?a幢1404房?死者?
這幾個詞在陸思芊的腦中游蕩,竟令她無法串連在一起。她無法相信他們所說的爆炸事件就是她所居住的1404房,無法相信所謂的死者。
“不,不可能!”悲痛絕望地大吼一聲,陸思芊不顧一切地衝進小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