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大隊長嗎?”
電話裡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被處理過的。
郭霆眼眸微微一眯,按了錄音鍵,“我是。”
“呵呵呵,劉小姐在我這裡,不知道郭大隊長什麼來接她回家?”男人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熟絡。
“今天下午兩點,在什麼地方?”雖然他故作鎮定,但還是有些暴露了他的迫切。
“郭大隊長心裡有數,下午兩點再會。”說完後,那邊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打開手機,看見了那方顯示的位置,眉頭卻是舒展不開來。
“你去吧,儘量不要把自己搭在裡面了。”姜雲之的聲音傳了過來。
郭霆轉過頭來,點了點頭後就準備往外走。
“等等。”身後的那人忽然道。
“怎麼了?”
只見姜雲之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剛毅男子,嘴邊勾起了一絲弧度,伸手摘下了他耳朵上的助聽器,“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的致命弱點,不然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郭霆怔了怔,看着他沒說話。
前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嘶啞:“走吧。”
後者吐出了一口氣,頭也沒回的往外邊走去,背影堅決而高大。
“希望你可以救回她吧。”房子裡有恢復了寂靜,只有那偶爾呼嘯而來的風聲。
而此時的地下室裡,一女子虛弱的趴在地上,似乎連動彈一下都頗爲的費力。
她面前的椅子上坐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興致勃勃的看着她。
“劉小姐你知道嗎?馬上你就要脫離這個地方了,是不是很高興?”
前者垂着眼瞼,沒有理會他,他臉上的笑容卻仍然是隻增不減。
“真是可惜了,郭大隊長如果沒有女朋友的話,說不定你出去了還能跟他再續良緣。”
她的睫毛顫了顫,卻仍是沒有搭話。
“劉小姐,你可知道上次給你注射的針劑是什麼嗎?你每個月都會痛兩次,就像是全身都被螞蟻侵蝕了一樣,然後,十二個月後你就會在這種折磨中而死,怎麼樣?好玩吧?”羅策微笑着,一副很有修養的模樣。
劉樂樂終於做不到無動於衷,擡眼冷冷的望着他:“羅策,你不得好死!”
“但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劉小姐,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光吧。”羅策一點也不生氣,表情淡然自在。
這時,老管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老爺,郭霆來了。”
聽見這個名字,劉樂樂渾身一震,埋下頭去,不讓情緒暴露出來。
羅策意味深長得看了一眼劉樂樂,然後起身往外邊走去。
“哈哈哈,郭隊長,真是有失遠迎啊。”出了臥室,羅策看着那坐在客廳裡的人爽朗的笑了笑。
但見郭霆背對着他,仍然是慢悠悠的拿着茶杯品茶的時候,臉色還是沉了沉。
“我要的人呢。”直到羅策走到了他面前,郭霆才揚起了一個冷冰冰的笑容。
“你要的人自然是好好的,只要郭隊長答應我一個請
求,我必定會把你要的人完好無損的送出來。”羅策眼睛閃了閃,有些老謀深算的道。
“什麼請求?”郭霆臉色一沉,這老東西還不是吃素的。
“郭隊長知道最近我羅家和姜家在鬧矛盾吧?哈哈哈,只要郭隊長能夠幫上羅家一幫,我現在就把人送來。”羅策說的很是輕鬆一般,狐狸般的眼裡劃過狡猾。
“呵呵,羅董事長可真是打的好算盤啊!這個要求怕是我答應不了。”郭霆乾脆果斷的道,眼裡還充斥着濃烈的諷刺意味。
“難道郭隊長不想帶走劉小姐嗎?”羅策面帶笑容,視線瞥向了臥室那個方向,嘴邊的弧度更是擴大了幾分。
“羅董事長若是把人給我,我也就接受,若是不給我,呵呵,說實話,對於劉樂樂,我還真是巴不得她離我遠點呢,因爲她,我女朋友都有些吃味了。”對於羅策的威脅,郭霆是輕描淡寫的就給擋了回去。
“唉,既然如此,看來進來我們的談話就得到此結束了。”羅策嘆了口氣,略帶惋惜般的道。
前者暗自握了握手心,忍住了那股衝動,表現得滿不在意。
直到羅策站了起來,他也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前者才彷彿妥協了一樣,“那這樣吧,我只希望你可以不插手我跟姜氏之間的事情,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郭霆看着他,似乎還有些爲難般,思考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把人帶出來吧。”羅策看向後方,笑着說道。
這時,只見老管家押着劉樂樂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更確切的可以說,是拖着她走了出來。
郭霆見狀,上前一把接過了她,看着她狼狽的身影,眼底隱隱的有怒火在涌動。
劉樂樂卻像個木偶一樣,任由郭霆攙扶着,卻一句話不說,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那就希望郭隊長能遵守自己的承諾了。”羅策見他要走,笑着瞥了一眼那眼神空洞的劉樂樂。
郭霆冷冷的從他的臉上移過,往外走去。
見他們的身影消失,老管家有些沉着的說:“老爺,就這麼放任他們離開,郭霆會不會猜到什麼?”
“放心吧,現在他一門心思全都在劉樂樂身上,哪有時間去思考那些,我們啊,就等着大豐收吧。”羅策笑的張狂,然後往臥室裡走去。
從羅家出來後,劉樂樂從郭霆的懷裡掙扎了出來,目光無神的望着他,看着他仍舊這般的高大帥氣,心裡苦澀一笑,“謝謝你,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後,她移了移腳步,望着那被白雪覆蓋的世界,心裡也漸漸被冰封了起來,身上穿着薄薄的馬甲,卻仍然感覺不到冷。
“你先去我家住吧,我怕這羅策不安好心又把你抓了回來。”對於她的疏離,郭霆也是毫無辦法,只得輕聲勸說。
“謝謝,不用了,你先走吧。”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遠處,天地間似乎都變得有些縹緲,想起以前和郭霆之間的那些快樂,竟然覺得像是過了千年般遙遠,而後,眼前又浮現出時艾那悽慘的狀況,情緒洶涌而來,幾乎快要擊垮她的意志。
如果這一切,是個夢的
話該有多好啊。
這般想着,緩緩的閉上了眼,任由雪花迎面而來。
郭霆見她這不僅沒有解脫,反而還更加沉重的樣子,心裡一抽,卻沒有動作。
過了一會後,前者睜開了眼,望着那站在旁邊像棵松樹的郭霆,“你走吧。”
“你自己能行嗎?”郭霆見她這麼抗拒和他待在一起,也只得讓步。
怕是她還記得上次說的那些話吧?如果早知道是這般情況,他又豈會多此一舉呢。
“你覺得呢?”劉樂樂冷眼看着他,後者只得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先行離開。
見他走了,眼裡似乎蓄積了些許的水霧,仰頭望着天,那股水霧卻並沒有因此而揮發,反而還凝結成水珠,緩緩滑落。
腦袋似乎有些暈眩,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幾乎沒吃幾頓飯,整整在冰涼滲人的地上趴了七八天,身體早就虛弱的只有一個空殼了。
而羅策身邊的那個老管家跟她說過,她每個月月中和月底都會有一次噬骨鑽心般的疼痛,而這樣的痛苦在地二十四次後,她將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那股暈眩隱隱的襲上腦袋,走到路邊的花壇邊,伸手扶着那已布上了雪花的臺子,緩緩的喘着氣。
“呵呵。”她忽然低低的笑了笑兩聲,這般苟延殘喘的活着,似乎真的累啊,可是,她知道有個人比她活的更艱辛。
那個連話都不能說,連飯都不能吃,只能依靠營養液而活着的人,是何時艾啊!
身子搖搖欲墜,軟綿綿的趴在雪堆上,任憑雪水穿透她的衣服,融進身體裡。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抹熟悉了身影,旋即自嘲的笑了笑,真是陰魂不散啊。
不知過了多久,思緒漸漸迴歸。
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醫院裡。
醫院裡也和外邊一樣,冷的嚇人,眼前還有些虛幻,適應了一會後才慢慢的起身。
“你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郭霆見她醒來,伸手遞了杯溫水過來。
劉樂樂看了他一眼,沒有動手去接。
“謝謝你了,住院花了多少錢?我還你。”
“不用還。”郭霆摸了摸鼻子,輕聲道。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了。”說着,她掙扎着就想起身。
“何時艾她現在怎麼樣?你見過她了嗎?”郭霆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緊盯着她的眼。
前者渾身一震,瞳孔一空,而後嘴邊勾起了一抹僵硬的笑,“我不知道。”
腦海裡忽然想起那個了無生機的人影,心裡瀰漫着酸澀,這樣的她,怕是最不想讓他們看見了吧。
郭霆看着她,倒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我聽醫生說,你身體好像有些不對勁。”
聽見這話,前者身體驀地一僵,連帶着動作都慢了下來。
“我身體好着呢!”她擡頭,朝他怒吼了一聲後飛快的衝下了牀往外邊衝去。
郭霆盯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剛剛不過是試探的問了問,就連醫生都只是猜測性的說起,而剛剛劉樂樂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