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你聽我說?”郝知章焦急的望着黑暗中的郝染。
郝染此刻是逆着光,郝知章根本看不見她的神情,但是他能聽出她平靜的可怕。
“確實,我該聽你說,聽你說我的生父生母是誰?
黑暗中的郝知章似乎抖了一下身子,不言不語。
蒲韻華在身後追着問:“知章,你就把真像說出來。你說染染是你抱回來的?你幹什麼抱別人的孩子回來?”語氣是不相信的。
面對兩人的追逼,郝知章突然肅穆着臉,黑暗中似乎在思索,半響才道。
“染染是一位我朋友的孩子,他們當時雙雙出車禍去世了,臨走前,把染染託付給我。”
“郝知章你還在圓謊,你的朋友我可是都認識的,從來沒聽過你有朋友出車禍。”蒲韻華步上兩步,不悅道。
“他們你不認識?”郝知章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不可能,染染一定是你跟陸敏珍的女兒?”蒲韻華認爲。
“蒲韻華,到此時此刻你還不在折騰,染染真不是我的女兒。”
“郝知章,你不說沒關係,我明天去驗DNA。”蒲韻華說。
郝染聽着蒲韻華的話,不以爲意,只是淡漠的問郝知章:“他們叫什麼名字?”
郝知章嘆了一聲:“你父親叫鍾祺,你母親叫黃薇薇。”
“染染,他是在糊弄你,你沒發覺你跟陸敏珍神似嗎?你一定是她的女兒,是你爸爸覺的虧心,才編出這謊話來騙你的。”
看着蒲韻華比她還急的神色,不由的凝住神情,腦海中迴響起第一次陸敏珍的情景,第一次見陸敏珍,表現的熱絡,章第一次便要她以阿姨相稱,當時她還覺的納悶。
接着後來要她嫁進韓家,進韓家後,陸敏珍對她一直很好,她還想着沒有婆媳之間問題,真是省事。
現在想想,一切都有問題了。
她凜了凜神情,依舊淡漠的說:“阿爸,看在我喊你一聲阿爸的份上,就把真像說出來吧!”
郝知章蹙了蹙眉,這時,蒲韻華緊逼過來:“郝知章,你要是不把真像說出來,我現在就去找陸敏珍。”
說完,蒲韻華踏過他的身邊,準備往會場走去。
郝知章見狀,趕緊拉住她,低吼着:“你嫌現在還不夠亂嗎?”
“如果要不到我的答案,我是不會罷休的。”蒲韻華甩了甩他的手。
郝知章突然低頭,一副垂頭喪氣,“好,我說。”
兩人的視線都落在郝知章臉上,靜等着他把一切迷團都解開。
帶着腥味的海風,突然一陣陣吹來,淬染着刀子般的寒冷。
但依舊抵不上郝染心頭的冷意,她如一塊石頭,一動不動,也許是被抽掉了力氣。
隨着海風,郝知章的語氣徐徐傳來。
“染染你確實是韓夫人陸敏珍的孩子。”
郝染心頭一踅,陸敏珍真的是她母親,這世界怎麼可以這樣無其不有呢?
“果然,果然……”蒲韻華突然猙獰一聲。
“聽我說下去。”郝知章的語氣突然變的強硬。
郝染來不及細想,又接着聽到郝知章的聲音:“你是陸敏珍跟韓道夫的女兒?”
這話如晴天霹靂,把她生生的霹成煙消雲散。
她是陸敏珍跟韓道夫的女兒?怎麼可能?不可能?
瞪住大眼,
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不可能是他們的女兒?我都這樣了,你爲何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是不是想把我推進懸崖摔死了,你才甘心呢?”
她悲憤的搖了搖頭,聲音是絕望的,但還帶了一絲期待。
“染染,到這個時候了,我還怎麼可能騙你?”郝知章說。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韓道夫的女兒?”她喃喃低呢,臉色已是蒼白成雪。
天呀!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她怎麼可能是韓道夫的女兒?
這不可能?
“染染,當初我爲什麼會反對你跟楚熠在一起的原因就是這個。”郝知章又說。
她一怔,須臾間冷笑一聲:“那你爲何到後來又同意了?”
如果不是景天出事,或許她跟楚熠結爲夫妻了。
“那不是有了希希嗎?我想着孩子都有了,就算在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還能拿回郝氏的債權,我何樂而不爲呢?”郝知章壓低聲音說着,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郝染仰起頭,對着那輪明月,“你在撒謊,你一定在撒……”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停了,接着她的身子往後倒去。
“染染……”郝知章喊着疾步上前扶住往下倒的郝染。
往下倒的郝染,聽到心裂的聲音,接着是傳來郝知章的急喊,疼痛襲擊的她無法呼吸,眼睛卻僵直的望着天空。
“染染,你怎麼了?”郝知章低喊着,語氣透着焦急。
可是迴應他的只是一片死寂,郝知章抱住郝染,“染染,染染,別嚇我。”
“郝知章,她受不住你的話,你說她韓道夫的女兒,你又在搞什麼鬼?”一旁的蒲韻華依舊在追着問題說。
“你能不能住嘴,你沒看到染染都這樣了。”郝知章沒好氣的吼了一聲。
看着郝染這樣,郝知章立即抱起無聲無息的郝染,往停車場走去。
“染染,你別嚇阿爸,你要挺住,現在送你去醫院。”郝知章急切的喊着。
“先生,需要幫忙嗎?“停車場的侍應看見郝知章抱着郝染,走上前來詢問。
“我女兒突然不舒服,我要送她去醫院。”郝知章對着侍應說。
“你的車在哪兒?”
“前邊。”郝知章指了指前邊,。
侍者按着他走的方向跑過去,只是打不開門。
“先生,你的車門鎖着。”
這時,抱着郝染的郝知章纔想起,司機離開了。
“先生,幫我找輛車,要快,人命拖不起。”郝知章此刻也亂了,他從沒想過郝染會出事。
“好。”
“需要我幫忙嗎?”突然帶着美國音色的男聲在郝知章身後響起。
郝知章轉過身體,看見是一位美國人,也沒其他顧慮,便說:“先生,麻煩你用你的車送我們到醫院。”
“沒問題,那快上車。”他答的甚是爽快。
侍者幫着郝知章一起把郝染抱在了車子上,正當郝知章要上車時,肖正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伯父?”
郝知章看見肖正毅,即時剎住腳步,急道。
“正毅,染染突然不知怎麼暈倒了?”
郝知章看見肖正毅,一臉急色。
“染染怎麼了?”肖正毅快步步到車跟前,探頭欲看郝染的情況。
“我也不清楚,突然之間就倒下了,我現
在要趕緊送她去醫院,你伯母還在後邊,你幫我通知她,讓司機載她回去。”
郝知章說話的同時,擦了擦額間沁出的汗水,不知是因爲抱着郝染用力過度還是心急所致。
“染染,你怎麼了?”肖正毅探進頭喊了一聲,但不見郝染迴應,只是睜着眼睛,臉色蒼白如紙。
“伯父,染染怎麼會成這樣?”
“這個我也不清楚。”郝知章嘆息一聲。
他自然是不會說出內因。
“還是別耽誤時間了,救人要緊。”一旁的美國男子突然插了一句話。
這話提醒了郝知章,只聽見他說:“對,我們趕緊去醫院。”
話落,他便坐進車裡。
肖正毅掃了一眼跟前的男子,因爲職業病,便問了一句:“請問怎麼稱呼?”
“我叫尼克。”男子扯了扯脣笑道。
話落,便坐進了車裡,肖正毅彎下腰對着窗內的郝知章說。
“伯父,我後邊跟着過去。”
“好。”
……
宴會場內,依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楚熠身旁跟着陳靜怡和客人愉悅交談着,談到興頭時,還露出難能可貴的笑臉。
似乎剛纔被秦翔宇揭穿的身份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突然,他身上傳出電鈴聲,他即時止住說話聲,對着旁人示意點頭,拿出手機。
他看了手機屏幕後,依舊帶着笑意對衆人示意,接着轉身離開,走到僻靜之處。
“喂”
……
突然間,他的眉蹙了蹙,但片刻便放開了,冷聲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
便掛了電話,諱莫如深的看了韓正岑和秦翔宇一眼,此時的兩人一臉笑意,好不得意。
他扯了扯嘴脣,淌過一抹殺意,傾刻間,瞼回神色,往人羣走去……
協和醫院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郝知章在急診室門口,看見醫生從裡頭出來,急切問道。
醫生扯下口罩,一臉嚴肅說:“病人因爲受到刺激而造成心猝死,現在她已脫離危險,但是以後不能受刺激,不然下一次可能沒這麼好運了。”
“好,沒事就好。”郝知章聽見郝染脫離危險,深深吐了一口氣。
“醫生,你說心猝死?”一旁的肖正毅皺着眉宇問道。
“對,心突然停止跳動,這是長期壓抑,受到強烈刺激所引起的,非常危險的一種病症,她能躲過一關,已是非常幸運的。”醫生解釋着。
“醫生,聽你剛纔的話,是不病人這病就治不好了?”送郝染來醫院的尼克在一旁問道。
“這需要一個漫長的治療,而且得讓病人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再給她壓力,刺激,如若不然,下次可能會丟命也不一定。”醫生說。
“哦。”尼克應了一聲,便是緘默。
“好好照顧病人,而且病人需要靜養。”醫生交待完後,便離開了。
郝知章整個人都懵了,他沒想到郝染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如果染染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郝家該怎麼辦?
這時,郝染從急診室裡推了出來,此刻,她已經閉上了雙眼,臉色依舊蒼白。
郝知章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剛纔睜着眼的表情,那似乎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他突然深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