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唐伸出手,溫和一笑,“亞瑟先生,你好,我是顧北唐。早就聽說你的魅色經營得不錯,沒想到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亞瑟面部僵硬地伸出手,“顧北唐”這三個字他怎麼也喊不出口,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有點人格分裂了。
西門龔琳怕他早早露陷,伸手掐了他一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芊芊,“林小姐,我家先生是個榆木疙瘩,不懂應酬,他跟女人說話比較害羞,不如這樣吧,讓他們男人聊一會兒生意上的事,咱們去後面喝喝咖啡聊聊天?”
林芊芊只當西門龔琳因爲虛榮心,一心想跟她攀比,從小到大,這種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她見多了,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於是林芊芊莞爾一笑,衝顧北唐柔聲道:“北唐,我去去就來。”
西門龔琳暗自模仿林芊芊說話的語氣,悄悄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顧北唐餘光掃到西門龔琳的小動作,脣角緊抿,神色暗沉。
亞瑟握拳咳嗽了幾聲,終於輕聲開口,“顧——北唐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顧北唐微微一笑,“亞瑟先生,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亞瑟呆呆看着他,看來他是真失憶了,居然睜眼說瞎話。
他乾笑了幾聲,用力點頭,“沒錯,你我今天的確是第一次見面。那,顧先生,你是否聽說過帝爵集團的前任總裁——顧正祁先生?”
話到此處,顧北唐終於明白亞瑟的意思了,他有些反感地站起來,“亞瑟先生,如果你找我來只是爲了證明我是不是顧正祁的話,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不是。”
亞瑟沉默了,此時此刻,他心裡的震驚早就超過了一切。
難怪西門龔琳不斷地強調,如今的顧正祁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他。
“也好,是我唐突了。”亞瑟低笑一聲,並不勉強,他入神地打量着擱在桌上的幾盆花球,瞥了一眼神色正常的顧北唐,心裡暗暗有些疑惑。
唐語欣和沈蔓,李桑榆三個人藏在魅色的吧檯後,屏氣凝神地等待,直到西門龔琳背對着她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強行把林芊芊轉移之後,唐語欣這才緊張地半蹲着身子,一點一點朝外挪去。
“欣欣,加油!我們支持你!”女人們用力握着拳頭,爲她鼓勵打氣。
唐語欣深吸一口氣,終於直起身子,優雅地朝顧北唐的方向走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高跟鞋聲,亞瑟微微一笑,起身決定離開。
一股幽香撲鼻而來,顧北唐以爲是林芊芊,漫不經心地側過頭,瞥見唐語欣,他眼神幽深了起來,薄脣緊抿,看上去並不是高興的表情。
唐語欣嫣然,“我們又見面了,顧先生。”
顧北唐十分不快,“唐小姐,你千方百計地想要見我,就是爲了證明我是你丈夫?”
唐語欣執着地轉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記起往事,我就什麼時候不再纏着你。”
顧北唐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許久之後,他神色冷然地拽住唐語欣的胳膊,帶着她走到僻靜的角落,唐語欣被他用力甩到了沙發上,他俯身而下,用力抓住她的兩隻手放置在頭頂,眸色深沉。
“你說我是你丈夫是嗎?”
唐語欣有些害怕,“你……你想幹什麼?”
顧北唐眯着眼睛,目光森然,他忽然俯下身,粗魯地親吻唐語欣,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手,一隻手用力掀開她下襬的裙子,粗魯地撫摸她的大腿。
唐語欣心中一冷,他對她粗魯至極,彷彿她不過是卑微的站街女。
“你放開我!”唐語欣拼命掙扎着。
顧北唐咬牙微笑,“你不是說我是丈夫你嗎?告訴我,你心心念念忘不了的那個丈夫會這樣對待你嗎?會嗎?”
唐語欣別過身體,發抖地蜷縮起來,用力護住凌亂的衣服,淚眼婆娑地看着顧北唐。
“我不信!阿正他對花粉過敏,你掀開衣領讓我瞧瞧!”她咬着牙不肯死心。
顧正祁冷笑一聲,用力扯開衣領,“現在你相信我不是他了吧?”
顧正祁一直都對花粉過敏,只要一沾花粉,身上就會起小紅疹,沒有一次例外過。
可現在,在滿屋花球的簇擁下,他胸口的肌膚十分正常,哪裡有什麼小紅疹出現?
唐語欣彷彿被雷電劈過,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身體,她撲了上去,用力把他的衣服扯得更開,用力摩挲着他的身體,“不可能……不可能……”
她顫抖着看向眼前這雙與顧正祁相似的眸子,一個人,性格可以改變,說話的語氣可以改變,可唯獨生理上的一些舊疾改變不了,顧正祁花粉過敏,可眼前這個人,並不會對花粉過敏。
難道她真的神志不清,難道眼前這男人真的不是顧正祁?
唐語欣頹然坐下,木然地看着地板上顧北唐的倒影。
所有人都告訴她,顧正祁死了的時候,唯獨她不相信。
好幾個月過去了,她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他的希望,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中,她總是夢見他,還有和他相似的男人。
遇到顧北唐,她以爲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現在,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希望破滅後的痛苦。
他似乎……真的不是顧正祁。
從天堂到地獄,往往只需要一瞬間。
唐語欣捂着臉,強忍着眼淚,顫聲道:“你走吧。”
顧北唐俊美的臉在陰影下有些模糊,他安靜地站直了身體,伸手擺弄着襯衣釦子,一顆一顆扣嚴實了,又扯平了襯衣的褶皺,恢復到從前那個一絲不苟的自己。
他假裝沒有聽到唐語欣隱忍的哭泣,重重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有點兒黑,細碎的月光倒映在不遠處的人工湖裡,波光粼粼,好似一面巨大的銀鏡。
他的袖子挽到手臂處,露出一小截帶着手錶的手腕,心煩意亂地點上一根菸,星火明滅間,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直到有人把煙從他指間抽走,他這才發現林芊芊站在他面前,笑意吟吟。
“事情處理完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回c市了。”她快樂地說。
他沒有說話,模糊的神色在夜色中看上去有種迫人的俊美。
林芊芊心中一蕩,忍不住依偎進顧北唐懷裡,柔聲道:“爸爸在家等着我們呢,婚禮的細節他已經在準備了,只要我們一回家,就可以選個黃道吉日準備婚事。”
“你決定就好。”
“北唐,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高興。”林芊芊擡起頭,怔怔地看着他。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
林芊芊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她踮起腳,忍不住想要吻他,然而顧北唐已經輕輕推開了她,低聲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林芊芊伸手拉住了他,他不解地回頭,看見她滿臉的不高興。
“爲什麼你從來都沒有主動吻過我?”她有些難爲情地低下頭,“人家畢竟是女孩兒,你老讓我主動……”
顧北唐怔了片刻,終於低下頭,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蜻蜓點水地吻了吻。
林芊芊有些失望,他總是這樣,剋制而又充滿分寸感,不過她很快就振作起來了,也許是因爲a市風水不好,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等回到c市,一切塵埃落定,他終究還是屬於她的。
唐語欣蜷縮成一團,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誰都不想見。
魅色那一場試探於她而言,不過是令她更快地死心,始終堅信不疑的事情有一天忽然被戳破是一場幻想,任誰都受不了。
睡到第三天的時候,她赤着腳,在傭人們詫異的目光中拿出證明自己沒病的精神病例,狠狠撕成了碎片。
窗外陽光正好,可惜她的心情卻空蕩蕩的,蕭瑟冷清。
顧北唐和林芊芊已經回了c市,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結婚,出國,然後他們之間永不相見。
她仰起頭,讓陽光灑在紅腫的眼眶上,直到曬得皮膚有些疼痛,她才匆匆拉上窗簾,轉身梳洗打扮。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傷悲春秋,既然顧北唐不是顧正祁,她也不必再留戀,不如專心工作,好好守住帝爵集團。
唐語欣春風拂面地走進帝爵,笑容滿面地與高層們一一打招呼,回到辦公室,她打開郵件箱,發現幾十封未讀郵件。
唐語欣深吸一口氣,開始一件一件地解決問題。
敲門聲響起,唐語欣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請進”,蕭文博抱着文件走進來,欲言又止地盯着她看。
唐語欣被看得心中發毛,擱下手裡的事,笑嘻嘻地看着他,“蕭先生,有話直說。”
蕭文博抿了抿脣,“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
“請假?”唐語欣重複着這兩個字,“可我記得你才收假回來啊。”
他工作一向比自己還要勤勉,不是特殊原因絕不會請假,然而像蕭文博這種悶罐子,是絕不會把心事跟唐語欣說的。
見他難得沉默地堅持,唐語欣點了點頭,“好,你把工作和其他人交接一下,我準你五天假期,不能再多了。”
蕭文博感激地笑了笑,擱下了文件走出去。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