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張椅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不久,管家李環山來到恬心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對她說,“恬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即墨先生正等着你一起用餐,請移步到餐廳吧?”
恬心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動彈。
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那混蛋給氣飽了,現在就是讓她吃龍肉也吃不出滋味來了。
因此,她對李環山說,“李管家,麻煩你跟即墨先生說一聲,我不餓,讓他自己一個人吃吧。”
李環山顯得有些爲難,不過還是轉身去了。
可是隻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再次恭恭敬敬地對她說,“恬小姐,即墨先生說了,今天是專門爲你準備的生日晚餐,你不去,他一個人沒法吃,他希望能在五分鐘內看到你出現在他的面前,否則就算違規,不過如果你願意再被罰一次款,那就另說了。”
一聽到被罰兩個字,恬心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給那混蛋有罰自己的藉口了,雖然說蝨子多了不愁咬,可是自己也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那混蛋再把自己的債給增加十倍呀。
恬心忙對李環山說,“我這就去餐廳,你快點帶路吧。”
“恬小姐這邊請。”李環山衝她一欠身,然後在前面領路。
李環山領着她開始爬樓梯,爬了一層又一層,一直都沒看到餐廳的影子。
把恬心給急得,“李管家,餐廳到底在哪裡呀?”
“就快到了。”李環山慢吞吞繼續爬着樓梯,語氣也是不緊不慢的。
恬心都懷疑即墨軒故意讓他這麼磨蹭,好製造機會把她那可怕的債務再翻上去十倍。
急得她衝李環山叫了起來,“李管家,餐廳到底哪一層啊?”
只聽李環山道,“恬小姐,餐廳在頂樓。”
恬心一聽,瞬間就暈了,那男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爲什麼要把餐廳設到頂樓去?
一般人的餐廳不都是在一樓的嗎?
最終她只得又弱弱地問,“這房子總共有幾層?”
只聽李環山道,“總共五層半。”
恬心聽後,急得衝他叫了起來,“這麼高啊,那能不能請你走快點啊。”
現在都快過三分鐘了,他們才走到三樓。
如果真再讓那男人有機會把自己的債再加十倍上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因爲承受不住沉重債務的壓力,直接從五樓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李環山卻衝他歉意地笑道,“對不起恬小姐,我有一條腿曾經受過傷,上下樓梯走不快,要不你自己加快腳步先上去,看到五樓有一個玻璃房進去就是了。”
恬心聽後,只得點頭道,“好吧,那我先上去,你慢點。”說完就以百米衝次的速度一路往五樓衝去。
當她衝到五樓的時候,發現上面果然有一間很大的用玻璃蓋房子。
總算到了,恬心鬆了口氣。
當她氣喘吁吁地衝進那間屋子的時候,發現即墨軒一直面無表情地
看着自己手上那塊限量級的腕錶,對於她的到來並沒有理會的意思。
一直到她在自己的身邊站定的那一刻,才擡起頭來看向她,沉聲道,“你遲到了五秒鐘。”
“五秒鐘你也要計較?喘一口氣的時間也不止五秒吧?”恬心一聽就急了,她不願意因爲五秒鐘時間就讓自己的債務再番十倍,而且正如自己所料,這男人是成心想罰她的款,黑她的錢,可是她又敢怒不敢言,還得小心翼翼地跟人家解釋,“李管家的腿腳不方便,而你只給人家五分鐘的時間,你這不是在爲難我,而是爲難他。”
聽了她的話之後,即墨軒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還真點了下頭,“那好,看在李環山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如果能讓我滿意就可以免去處罰。”
一聽到還有補救的機會,恬心一顆提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忙問,“要怎麼補救?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盡力。”
可是,即墨軒卻道,“我餓了,吃完飯再說。”
“哦。”恬心知道自己別無選擇,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聽話。
“坐下。”即墨軒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
恬心立即象得到聖旨一樣,趕緊那張椅子上坐下。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裡這間屋子裡居然裝點得滿屋都是潔白的百合花。
而且裡面點的並不是變通電燈,而是在復古的宮庭式蠟臺上點着白色的蠟燭。
那些潔白的百合在搖曳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瑩潤美麗。
一看到眼前的一切,恬心只覺得眼前眼一亮,她最喜歡的就是百合花了。
記得當年,每到春末夏初的時候,她就會纏着即墨軒帶自己到江城郊外的山坡上去摘野百合。
在那片綠油油的山坡上,總是會時不時地冒出幾朵潔白的野百合花,就象在萬傾碧波中的赫然獨立的白天鵝,顯得格外素雅美麗。
每到那個時候,也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因爲即墨軒會幫她摘好多的野百合回家插在她的小屋裡,可以讓她那間小閨房香很久。
可惜的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這八年來,再也沒有人帶她去摘野百合。
偶爾在花店看到那些人工種植的百合花,恬心也刻意不去看。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了滿屋的野百合花,真是一個驚喜。
“喜歡百合花嗎?”看到身邊的女孩一坐下就盯着周圍那些百合花出神,即墨軒再次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幾許少有的溫柔。
“喜歡。”恬心略顯得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在自己生日的時候這屋子裡出現這麼我野百合是因爲他知道她喜歡百合呢,還是隻是一個巧合。
“真難得,我們終於有一個共同點了。”即墨軒看了她一眼,言語中似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不過他立即將話鋒一轉,“記得當年我在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會在山上看到百合花,越是到了深山野谷,它們反倒越是出落得如仙子臨凡一般,令人不情不自禁地就
會爲之傾倒。”
恬心發現這男人在說那番話的時候,眉眼間還透出幾許少有的柔情。
可她的一顆心卻又有些莫名地糾結,甚至難過。
看來,他現在喜歡百合花只是因爲當時在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看到美麗的百合,並不是因爲還記得當年跟她一起去摘百合的事。
不過反過來想想,她又覺得自己應該慶幸纔是。
如果他現還記得當初幫她摘百合花的事,那麼母親的藥也許就要泡湯了。
每到這種時候,恬心甚至有種想直接告訴這男人自己跟他之間那些甜蜜往事的衝動,希望八年的時間能讓他對當年自己不得不做出的令他傷心的抉擇一事釋懷。
只是,恬心一直下不了決心,畢竟她不敢拿母親的生命來當賭注。
不過,她倒真的很願意跟他多聊聊跟百合有關的話題,彷彿這樣就意味着自己跟他在心靈上的某些潛意識還是相通的。
因此,恬心便道,“我聽說《聖經》裡面有記載,百合花是夏娃的眼淚所變成,所以世人都把百合花當成純潔的象徵,你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喜歡它?”
即墨軒幫恬心倒了一杯果汁,之後纔在自己的杯子裡倒上了紅酒,然後舉起杯來,在她的杯沿上輕輕一碰,再優雅地將杯子舉到脣邊抿了一小口,才接着說,“我沒看過聖經,不過我倒是更喜歡這兩句古詩,‘永日向人妍,百合忘憂草’,每次看到這種美麗的花,我的心情就會格外的好,彷彿它就是我的忘憂草。”
此時,即墨軒不由地又想起夢中那個永遠背對着他的女孩。
每次夢見那個女孩的時候,她總是站在一片綠茵茵的山坡前,山坡上星星點點的散佈着潔白的百合花,白色的花朵在春日的陽光下搖曳生輝。
那副畫面似曾相識,可他卻總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隱隱覺得自己曾經對那個女孩承諾過很多,只要她能回過頭來告訴她想要什麼,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每到這個時候,即墨軒就不由自主地變得煩躁起來,伸手想去將那女孩拉過來,讓她面向自己。
可惜每回到這個時候他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那女孩從他的眼前消失,獨留他一個人失落嘆息。
恬心剛舉起杯子送到脣邊想喝,一聽到他念出“永日向人妍,百合忘憂草”這兩句詩時,整個人不由地一顫。
她分明記得,那詩句是當年他第一次帶她去摘百合花時,自己念給他聽的。
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把這兩句詩掛在嘴邊,還對她說,“心兒,你就是我心中最美的那朵百合花,我今生的忘憂草。”
他不會因爲這詩句而想自己自己跟他曾經的關係吧?
想到這,恬心端杯子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一抖,手中的杯子立即滑落,掉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
恬心驚得想站起來,卻被即墨軒一把摁住,“別動,地上都是玻璃碎片,要是再把腳割殘了,難道你要讓我揹着你過一輩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