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的那扇門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恬心坐在走廊上那張長椅上,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手術室門上方的那盞紅色的警示燈,胸中的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對她來說,母親已經沒了,父親早已不顧她的死活有跟沒有一個樣,如今即墨軒就是她的天。
如果他真的倒下了,那麼她的整個世界也會隨之崩蹋。
因此,即墨軒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她一個人怎麼面對這世界,肚子裡的孩子要怎麼辦?
而樑筱薇卻生怕她身體會吃不消,讓歐陽潤清去買了小米粥和幾樣小菜上來讓她吃。
可是恬心卻搖頭,“我沒有胃口。”她現在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哪裡吃得下東西去。
“沒有胃口也要吃,否則你身體會受不了的,你鄧使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啊。”樑筱薇其實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可又不能看着她一直這麼不吃不喝,只得柔聲勸道,“而且一會即墨軒醒來如果發現你餓得臉色蒼白,還不得拿我們家歐陽是問啊,就算幫我,你也必須吃啊。”
恬心知道樑筱薇這麼說是爲了自己好,而且肚子裡的孩子也確實不能不吃東西,因此她只能強迫自己就着小菜吃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又過了三個多小時之後,手術室門口的燈終於滅了,不久門也被打開了。
宋子淵和另外一名醫生從裡面出來,他們身上還穿着手術專用的無塵服,一邊的耳朵上還掛着口罩。
恬心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過去,“宋博士,即墨軒怎麼樣了?”
宋子淵略顯疲憊,略一猶豫了之後,才道,“手術還算成功。”
“什麼叫手術還處成功啊?”恬心一聽就急了,對宋子淵大聲叫了起來,“成功就是成功,你加一個還算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她需要正面回答,她必須得到真正的答案。
“這。”宋子淵看環視了圍在面前的歐陽潤清以及姜洪濤和楊睿帆一眼,似有猶豫之色。
歐陽潤清看了恬心一眼,纔回頭對宋子淵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這麼吞吞吐吐的,她反倒更着急。”
宋子淵聽後,點了點頭,終於把即墨軒傷情和手術情況和盤托出,“好吧,他頭部和左邊胸部都被鋼筋截傷,胸外科手術是我做的,手術很成功,而且我還順便把他一直遺留在心臟旁邊的那顆彈頭取出來了,腦部的傷是由腦外科的專家牛主任做的,插進去的鋼筋傷到神經了,他也盡最大努力進行了修復,即墨軒如果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醒過來的話最好了,不過即便醒不過來也沒關係,只要能順利挺過這二十四小時,至少生命就沒有太大的危險了。”
他話音剛落,恬心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宋博士,我現在能進去看他嗎?”她必須親眼看到自己的男人確實手術成功了才能放心。
“現在不行
,我們已經把他送到重症監護室了,他的傷很重不能感染,否則就更麻煩了。”宋子淵看到恬心一臉失望的表情,又道,“不過你可以到重症監護室外面隔着觀察窗看到他。”
說完領着恬心和其他幾個同樣焦急的人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外。
恬心透過玻璃往裡一看,只見裡面一張病牀上躺着一個人,身上和腦袋上都纏滿了紗布,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旁邊堆滿了各種監控他生命體重的儀器。
看着眼前的一切,恬心莫名地心酸。
沒想到平時那樣強勢霸道的一個男人,此時居然如此虛弱地躺在那裡,命懸一線。
這時她象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楊睿帆說,“楊律師,我覺得這次的事並不象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象是人爲的,我要去跟警察局報案,我要爲即墨軒報仇。”
楊睿帆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不過還是衝她點了點頭,“我知道,警察已經找老錢做過筆錄了,老錢和警察都認爲這次的事不簡單,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真兇的。”
“老錢有沒有事,他傷得重嗎?”直到此時,恬心纔想起當時在車上除了自己和即墨軒之外,還有司機老錢。
“他也受了傷,不過他的傷比較輕,只做了個小手術,只要養幾天就沒事了。”一旁的姜洪濤也接話道。
恬心點了點頭,看來,就即墨軒一個人受了重傷。
歐陽潤清和姜洪濤都勸她先回房休息,恬心卻不想回去。
樑筱薇只得繼續耐心哄勸,“恬心,你還是先回病房去休息吧,萬一等會你家總裁醒過來看到我們沒讓你去休息,肯定又要拿歐陽衝他們發脾氣,重罰他們,求求你幫幫我家歐陽吧。”
恬心知道樑筱薇是故意想把氛弄得輕鬆一點,可是她的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不過最終她還是跟着樑筱薇回自己的病房躺下了,即爲便不爲自己,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能讓自己倒下。
她希望即墨軒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能以飽滿的精神狀態出現在他的面前,不要讓他爲自己擔心,更希望自己一覺醒來的時候他也已經醒過來了。
只是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實,不停地做着各種可怕的惡夢。
第二天一早,恬心起牀第一時間就衝到外重症監護室外面。
她看到歐陽潤清和姜洪濤以及楊睿帆都還守在那裡,看樣子他們都是一夜沒睡。
恬心衝上前去問歐陽潤清,“歐陽,即墨軒怎麼樣了,醒了嗎?”
畢竟在這三個男人裡,楊睿帆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而姜洪濤不苟言笑,她也極少主動跟他打交道。
只有這歐陽潤清跟她算是比較熟,所以只能問他了。
歐陽潤清衝她笑道,“昨晚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你放心吧,我們一直盯着呢,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等他出了重症監護室你就可以去看他了。”
其實他沒
敢告訴恬心,昨天晚上即墨軒一度非常危險,血壓高得幾乎爆表,心跳也快得驚人。
宋子淵和那名腦外科專家一直守到天亮他情況終於穩定了才離開,而他們三個卻還是不想走。
雖然他們知道,即墨軒要是知道他們三個在這裡守了他一天一夜都沒有回公司的話,肯定會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再重罰他們跑二十公里外加五百個俯臥撐。
可是如果他現在能醒過來的話,他們寧願挨罰。
不過恬心卻不肯再回去了,“我已經休息好了,現在輪到我在這看着,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
她覺得即墨軒是自己的男人,昨天晚上讓他們幾個在這守着自己去睡覺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繼續在這熬了。
不料,姜洪濤卻道中,“歐陽潤清和楊睿帆回去吧,我留在這,以防萬一老大醒了要找我。”
歐陽潤清也道,“我也再等等吧,反正我的公事可以直接在這辦,一會兒讓助理把我的電腦送過來就行了,相信老大醒過來看到我在這工作也不會罰我。”
倒是楊睿帆比較痛快,“好,那我先走了,我回去接我父親過來,他聽說老大受傷了也很着急。”
“這種時候你跟老人說這種事做什麼?”姜洪濤埋怨道。
卻聽楊睿帆道,“不是我要說的,老大原本打算週末跟恬小姐一起去看他,昨天他打老大的手機沒人接,所以纔打到我這問我他們會什麼時候到,我只能實話實說老大受傷去不了了。”
“那你趕緊去吧。”歐陽潤清倒沒想到楊睿帆的父親居然這麼關心即墨軒。
他雖然並不太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親密關係,不過看樣子楊家的老爺子是真把即墨軒當自己的親人對待了。
楊睿帆離開不久,宋子淵又過來查看即墨軒的情況。
等他出來之後,恬心立即迎上去,“宋博士,他怎麼樣,好點了嗎?”
只聽宋子淵道,“今天的情況還不錯,下午如果沒什麼異常的話可以移出重症監護室了。”
一聽這話,恬心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剛纔也聽到歐陽潤清說即墨軒情況穩定,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可她心裡還象被一塊巨石壓着一樣,輕鬆不起來。
如今身爲醫生的宋子淵都說可以移出重症監護室了,那就說明情況確實不錯,至少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不過她緊接着又問,“那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在她看來,只有人醒過來了,能跟她說話才能讓她徹底安心。
“這就很難預測了,也許晚上就有可能醒過來,也許明天,這得看他的恢復情況。”宋子淵笑着安慰她,“你放心,以他的身體素質,短期內醒過來的機會很大的。”
“好吧,謝謝你宋博士。”恬心終於點了點頭。
然而,雖然宋子淵說得象是很輕鬆的樣子,可她的心還是一直忐忑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