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雲裳轉頭看了眼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男人,心思有些複雜。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短短几天,眼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竟然帶給她一種被捧在手心的錯覺。
週一,終於迎來了競標會這一天,因爲是濱海名企投入巨資的項目,此次參與競標的公司實力非常強勁,堪稱建築界的模範企業。
評委席上的幾個評委都是國內外業界專家。
獲得競標資格的各個企業代表幾乎都提前到達現場。
身爲集團總裁,雲裳領着顧氏的團隊緩緩步入會場,清麗的身影在一衆西裝革履的男人羣中分外顯眼。
原本安靜的會場裡充斥着不小的議論聲,在看到顧氏團隊進來的時候,討論的聲音更大了。
顧氏前段時間的經濟危機在業界早已不是秘密,聽聞是花氏集團及時注入資金,這才救回了顧氏。
在放出收購顧氏股票的風聲後又給岌岌可危的顧氏注入資金,這讓人不免懷疑花氏的用意。
業界人士都因此斷定花氏投資集團想要在建築行業分一杯羹,和財雄勢大的花氏集團相比,他們顯然競爭力不夠。
這一次競標的底價掌握在花氏集團手裡,顧氏參與競標,無疑是最有可能競標成功的公司。
雖然參與了競標,但也做了被墊底的準備,他們現在更多的是希望到時候和競標成功的顧氏集團合作。
畢竟這麼大一塊蛋糕,顧氏也吃不完!
當花想容領着幾個工作人員進入會場的時候,坐着的企業代表都紛紛站起身,想要上前和他打招呼。
筆挺倨傲的身影帶着王者般的氣勢,淡漠的朝各位公司代表微微頜首,緩緩走上高臺。
站在臺上,花想容淡淡的掃過臺下衆多公司代表,深邃的黑眸泛着精光,薄脣微揚,醇厚低沉的嗓音通過麥克風緩緩傳出:“感謝各位出席今天的競標會,預祝各位企業代表乘勝而歸!”
簡練的說了兩句開場白,競標會正式開始。
各項評定過後,會場上方的屏幕上開始公佈底價,底價一公佈,全場議論不斷。
看着屏幕上的底價,雲裳頓時傻了眼,這個數字比顧氏集團的方案底價還要低,令人意外的是隻是相差數百元。
其他公司的底價都高於嚴氏幾百萬,嚴氏拿到海灣溫泉度假村的項目幾乎是毫無懸念了。
原本以爲這次工程會落在顧氏手裡的一衆企業代表頓時議論起來,紛紛走上前和嚴氏集團的團隊道喜。
雲裳煩躁的看着這一幕,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在不經意間看到和一衆企業代表攀談的身影時,心臟猛地一震!
她怎麼也沒想到,嚴氏集團的代表是龍裔。
那麼他這次是衝着這個競標案纔回國的吧!
沉着臉收回視線,雲裳冷哼了聲,垂在兩側的手陡然握緊。
失去了度假村這個案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花想容的錢,花氏的注資只是解了顧氏的燃眉之急,顧氏要想繼續在業界立足,大工程必不可少。
眼下市裡的舊城改造工程還沒到招標的時候,小工程人家會去找小建築公司,這就意味着顧氏在下半年的時間裡收益會非常少。
不要說還錢,能維持公司的運作就算不錯了!
緩緩轉過頭,她擰眉看向評委席上坐着的花想容,而他此刻也正好朝她看了過來,雲淡風輕的臉色彷彿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似地。
在評委席公佈最終得標企業的時候,花想容優雅的從座位上起身,不緊不慢的扣好西裝釦子,慢步走到龍裔面前,朝龍裔伸出手,“龍少,合作愉快!”
看着他們攀談的場面,雲裳回過神來,帶着顧氏團隊離開現場。
看來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回公司的路上,車裡一片靜默,坐在副駕駛座上,策劃總監立果擡眸朝後視鏡看了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精英團隊做出的競標書如今成了廢紙,對急需這個工程來活絡資金的顧氏集團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車裡瀰漫着沉悶的氣氛,雲裳偏頭看向窗外,精緻的小臉幾乎白到透明。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果猛地側過身看向後座的雲裳,“總裁,你有沒有覺得嚴氏的標底和我們差距太小了些?”
“你是懷疑有人泄漏了標底?”偏過頭,雲裳焦急的開口。
對於這一次競標失敗,她還沉浸在失敗的陰影裡不可自拔,他這麼一問,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畢竟幾百元的差距和其他企業上萬甚至百萬的差距比起來實在是太小。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們顧氏可是業界的龍頭老大,哪次的大工程不是我們得手的?”
“你說的也是,要是換做之前的顧氏,就算拿不到這個工程也沒什麼,可是這次······”
“參與競標案策劃的精英都是公司的老人了,按理說不會有這種事情纔對。”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利益驅使之下,一切都有可能發生。”苦笑了聲,雲裳緩緩閉上疲憊的雙眼。
“回公司我會盡快查清,顧總放心!”
“不急,找到項目彌補競標案的空缺纔是首要。”雲裳伸手輕撫着額頭,淡淡的開口。
“我知道了。”總裁的冷靜絲毫不像剛上位不久的決策者,他身爲男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這次我們失敗了也好,免得讓人以爲是花氏集團故意給我們放水,影響顧氏的信譽。”
老爸一直都堅持公平公正,這次倒是應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話了。
“也對!”立果認可的點點頭。
“有失必有得。”
從會場出來,花想容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調出號碼給雲裳撥了過去。
“到公司了嗎?”
“剛到,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花想容微微擰眉,他昨晚可沒碰她,現在爲了個工程就弄得有氣無力的,還不如把他伺候好。
“不就一個工程嗎?我投資的項目可不止這一個。”
“我可不想再欠你人情了!”她清楚自己已
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交換的了。
“怎麼,你以爲你可以還清我的人情嗎?”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巴不得離開他,連一絲對他的期待都沒有。
雖然一早就有這個認知,可在確定的時候還是有些失望。
“······”確實無法還清,她本想用金錢的方式回報他,卻忘了想象如果他當初沒有幫忙的話是什麼光景。
兩頭都陷入沉默,好一會兒雲裳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是花少及時幫了我,我也一直銘記於心,不過現在除了我的身體,我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報答你的了。”
這是她唯一能給得起的!
“呵,你放心,一個月後,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
冷冷的聲音沁入耳膜,雲裳忍不住一哆嗦。
她這算是把他得罪了?
早知道就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聽着手機那頭傳來的嘟嘟聲,雲裳輕嘆口氣,無力的趴在辦公桌上。
下班的時候,雲裳特意的去睡衣店買了件戰袍,爲了表達十足的歉意,她甚至還做了一桌花想容愛吃的菜。
花想容下班很準時,一進門便看到殷勤遞拖鞋過來的女人,他冷哼了一聲直接無視,光着腳進了客廳。
站在玄光處,雲裳看着冷臉的男人,咬咬脣,厚着臉皮拿着拖鞋跟上去,走到沙發坐着的男人面前蹲下,伸手要給他套上拖鞋。
溫熱的觸感透過腳脖子處清晰的傳到心裡,花想容抗拒的擡起腳,在看到雲裳那委屈可憐的眼神時,心頓時一軟。
雲裳趁機把拖鞋套在了他的腳上,小心翼翼的開口:“可以吃飯了。”
花想容輕嗤一聲,眸光緊緊鎖住她,“你不是巴不得離我遠一點嗎?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雲裳低垂着頭,懊惱不已。
這男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但你心裡不就是那麼想的嗎?”花想容挑眉看着她耷拉的腦袋,戲謔的勾脣,“你要是覺得一個月時間太長,我可以縮短時間······”
“不用!我沒有嫌時間長!”她可不想再得罪他,到時他要是撤資怎麼辦?
眼前這男人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那就好!”他輕嘆口氣,隨手拉開餐椅坐下,“我手頭有一個不小的工程,不打算競標,你要不要接?”
雲裳愣了愣,不是說過不想欠他人情了嗎?怎麼還這麼幫她?
扯了抹笑容出來,她擡頭看着他,“這次的條件是什麼?”
“你上次還欠我一個條件,加上這次的一共兩個,都先記着!”知道她沒有交換條件就不會答應,他擰着眉淡淡開口。
“我會考慮一下,你還是把上次那個條件儘快想出來,別到時候都分開了纔來找我兌現。”雲裳一臉認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語氣鄭重。
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她認真的態度莫名的讓他有些不爽,“知道了。”
“嗯,快吃飯吧!”點點頭,她盛了碗湯給他遞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