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洋帶給他的消息就像是照亮了他黑暗內心的火種,把他心裡所有的陰霾都驅散,讓他一下子走出迷霧,可疑的地方漸漸明朗起來。
他是被傷痛矇蔽了雙眼,竟然在之前沒有發覺邱俊豪根本就不是真的傷心,要是雲裳真的死了,他不可能到現在都不來找他拼命,畢竟害死雲裳的認是柯敏心,也就說是他花想容害死了雲裳。
過了這麼多天,要不是齊洋的話,他到現在都沒有察覺這點。
雲裳沒死,所以邱俊豪用不着難過,顧雲裳唯獨讓邱俊豪知道她沒死,是在心裡已經選擇了他嗎?
也對,他花想容的出現只會給她傷害,她應該是怕了,所以用這種方式淡出他的世界。
她現在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慕容夫婦應該是知道她活着的,她現在是不是就在京城?
“去慕容家!”花想容聲音發顫,如果她就在慕容家,他今天突如其來的拜訪說不定就能見到她。
花想容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像是馬上就能見到雲裳,他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一副和雲裳見面的場景。
想到她寧願假死也要躲開自己,心臟又像是被狠狠捏住,上一次是他大意纔沒有保護好她,以後他定然不會再讓人傷她一根汗毛。
本來是先去酒店的行程被改成去慕容家,司機在看着總裁心急的神色,只能不怕京都擁擠的交通,加快速度往慕容家駛去。
到了紅禾泰景,司機下車和保安打了聲招呼,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開進了別墅羣。
花想容緊張的看着緊閉的別墅大門,緩緩走上去按了門鈴。
等了好久,房門纔打開,一箇中年婦女走了出來,“你找誰?”
齊洋走上前,禮貌的開口:“請問這是慕容震先生的家嗎?”
保姆小心翼翼的看了兩人一眼,輕聲回答道:“是的,不過慕容先生不在家,你可以去公司找他。”
花想容微微擰眉,語氣急切:“慕容太太在嗎?”
“不在,太太出去了,你要找她可疑給她打電話,或者晚些時候過來。”保姆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隱隱覺得臉熟,卻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對了!小姐房裡的那張合影!
那眼前的男人就是小姐的男朋友?那就是自家人。
“慕容太太大概什麼時候回來?”花想容不悅的看着保姆瞬間變色的臉,耐着性子問道。
保姆心裡的防備慢慢降低,態度和緩,“先生和我家小姐認識嗎?”
“你家小姐?”花想容微微愣了愣,猛地回神,“你是說雲裳?”
“是的,我見過先生和我家小姐一起的照片。”
花想容驚喜若狂,深邃的黑眸閃着亮光,“你家小姐現在在哪裡?”
保姆微微擰眉,嘆了口氣,“小姐在醫院,太太也在那裡,小姐經常生病的,有時候還昏倒。”
“醫院?哪家醫院?”乍一聽這話,花想容頓時擰起眉,當初在醫院那悲痛的一幕涌上了腦海,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經常生病?還昏倒?她到底是怎麼照
顧自己的?
“人民醫院,住院部五樓。”
“謝謝你,我先去醫院。”花想容微微頜首,轉身快步上了車。
齊洋欣喜的跟了上去,沒想到顧小姐真的還活着,他那暗無天日的秘書生活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
到了人民醫院住院部五樓,花想容看着“肝膽科”三個大字,心裡的不安一點點加重。
肝膽科?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齊洋到護士站問了雲裳的病房號,先行一步去確認了一下,在親眼看到雲裳的那一刻,他竟然眼睛發澀。
真的是顧小姐!
偏過頭,他看了眼躊躇不前的總裁大人,歡喜的朝他招了招手。
花想容緊張的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另一個未知世界的一樣迷茫和慌亂。
透過病房門上透明的白色玻璃空間,花想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害他日思夜想,自責萬分的女人。
他渾身發抖,雙頭緊握成拳,怒意和欣喜讓他的心裡矛盾不已,一方面叫囂着衝上去質問她爲什麼這麼殘忍,一方面又想把她緊緊擁入懷裡。
他知道,天平已經傾向於後者,或許前者不過是想發泄一下這麼多天她帶給他的痛苦。
在面對她還活着的這一刻,他竟然沒有勇氣推開門去見她,就好像這扇病房門隔開的是兩個世界。
敲門的手擡到一半又放下,他隱忍着情緒轉過身,快步離開病房門口。
齊洋慌忙跟上去,一臉訝異,“總裁,您怎麼不進去啊?”
花想容不發一言,伸手按了電梯。
齊洋看着冷然的總裁,識趣的保持沉默,跟着進了電梯。
他能看得出來總裁是在生氣,顧小姐寧願用假死來逃避總裁,這換做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總裁這樣自尊心強的世家少爺。
握緊拳頭,花想容克制着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的苦澀,快步出了住院部。
如果不是因爲他帶給她太多傷痛,她也不會用這樣決絕的方式消失在他面前。
他憑什麼怪她?憑什麼扯上無辜的她?
上了車,花想容緩緩閉上酸澀的眼,胸口的悶痛疼得他難以呼吸。
······
住了兩天院,雲裳終於被批准出院。
換好衣服,她直接到門口等去辦出院手續的慕容老夫人。
她的氣色稍微好了些,但比起之前,她瘦了很多。
不遠處的角落裡,一道身影落寞的站着,透過牆面的阻隔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
花想容按捺住從她一出來就想上前抱住她的衝動,硬是壓制住心裡奔涌的情緒,就這麼看着她。
外邊這麼冷,傻女人,也不知道到裡面去等。
怎麼身邊都沒個人照顧她?
以後可別再生病了,他願意用十年壽命換她一世健康,再用十年壽命換她一生平安。
感謝老天爺讓她活着,慶幸他這輩子還有贖罪的機會。
心裡萬千總思緒翻滾,最清晰的不外乎就那麼一種——他要守護
她。
他知道她並不是肝膽科的病人,而是婦產科,也知道她懷了孩子卻不得不做手術弄掉。
看着她因爲自己承受這麼多的苦痛,他的心裡就像是有一百把刀在凌遲。
她是那麼在乎孩子,那種骨肉剝離的痛苦,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還有什麼臉面求得她的原諒,除了誠心的守護她,不能再給她帶來傷害,他沒有第二種贖罪的方式。
他一直在努力想象,他們將來的某一天在路上遇見的場景,是匆匆擦肩而過?還是對面不相逢?又或者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苦澀一笑,他知道她肯定會假裝不認識他,然後匆匆擦肩而過。
“走吧!”他偏頭看了眼齊洋,淡淡的開口。
雲裳等到慕容老夫人出來,剛準備上車,她不經意間的偏頭一看,只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快速駛向馬路。
車裡面的人是他?她知道他也有一輛賓利,不過在京城,開賓利的人也不少,再說他不可能會出現在京城。
“怎麼了?”慕容老夫人見她的視線看向遠處,擔憂的開口問道。
保姆說家裡有人來找雲裳,那個人是雲裳房裡相片中的那個,她知道不是邱俊豪,因爲他沒說過要來京都。
也就是說花想容找來了,但他到現在都沒有露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一定不會來打擾雲裳的平靜,除非他想真的害死雲裳。
“沒事。”雲裳見着慕容夫人一臉擔憂的神色,有些訝異,“外婆,我都出院了,你還擔心什麼?”
“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了一點煩心事。”慕容老夫人回過神,趕忙收斂起情緒,拉着雲裳上了車。
“什麼煩心事?”
“興許是我多想了,沒什麼事,我們趕緊回去吧!”
“好,外公肯定已經在家裡等我們了。”見她不肯說,雲裳也不好多問,自己在心裡暗自猜測着。
說來也奇怪,從昨晚開始她就覺得怪怪的,總覺得黑暗裡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就連剛剛也好像有那種感覺。
不過在京都,她的安全問題是有保障的,暗處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察覺到她有危險不可能不出手,估計是她自己疑神疑鬼吧!
早上那個醫生帶過來的專家醫生她也覺得奇怪,一般的專家都是高冷型的,她卻是熱心媽媽型的,幾乎把她裡裡外外都關心了個遍。
她看得出來那個專家沒有惡意,是真的爲自己好,也就對她有問有答了,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難道外婆也是在煩心這個?
想到這裡,她不安的打破沉默:“外婆,今天那個專家,您有沒有覺得她不對勁啊?”
“沒什麼不對勁,那是業內有名的專家。”搖搖頭,慕容老夫人暗暗地嘆了口氣。
那個專家應該是花想容派過來的,她是知道雲裳懷了孩子然後做手術了吧?現在他一定是痛苦自責。
這樣也好,以後也不會來打擾雲裳,看來她得和老頭子商量一下,還是把雲裳送出國好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