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紅杏出牆
一個白天的時間，洛克和蘇伊一就杵在了畫社，她教，他學。相談甚歡，氣氛融洽。以爲已經步入了一個新的階梯的蘇伊一，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臉已經被聚焦了許多次，在她跟沃克有些不經意的親密動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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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大樓。
唐思甜已經在顧墨寒的辦公室裡坐了整整幾個小時了，她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託着腮幫看着他工作。他工作的時候，更是一個富有魅力的男人，她喜歡看他認真的樣子，思索的樣子，敲打鍵盤的樣子，對下屬命令的樣子……總之，一切的一切，她都喜歡。
“思甜……”
他正開口，便被她給打斷，唐思甜洋娃娃一樣的眼睛愉悅地眨巴着：“寒……你工作吧，我就這樣坐坐就好，不會影響你的……”
以前無數個日子裡，林佳凝不都是這樣跟他說的嗎？而她，只是巴巴地看着，看着他對着林佳凝微笑地點頭，或者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
心底驟然刺痛，那個女人的笑，每次，她的目光都含着隱隱的炫耀。而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懂，那叫炫耀，那叫警告，所有的人都相信，林佳凝是可愛溫柔的小綿羊；所有人都堅信，她跟顧墨寒的關係，堅不可破，他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金童玉女……
而她，永遠只是那個跟在她身後，追隨着他的目光的女孩。即便她是個人人欽羨的小公主，林佳凝還是有辦法擊中她內心最柔軟的心臟，挑動她所有自卑的神經。她是林家的女兒，這一點，足夠。
“我要去開會了……”顧墨寒放下手中的筆，“我找人帶你去逛逛，喜歡什麼就買下來，這樣坐着，實在太無聊了……”
“不無聊，我真的一點都不無聊。”唐思甜搖搖頭，兩排長長的睫毛扇動着，依然是那樣的甜笑，“寒，你要幹什麼就去吧，我這樣坐着就好……”
“思甜……”
“你就這麼討厭我？哪怕我坐在這裡一聲不吭，你都這麼不願意看到我嗎？”唐思甜委屈地撅嘴，眼裡已有了迷濛的色澤。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顧墨寒簡直挫敗，他吸了口氣，試圖平靜地開口，“思甜，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你這樣坐着，不適合……”
“爲什麼不適合？”唐思甜陡然激動起來，“爲什麼我就是這樣坐着都不行？以前，林佳凝不是都這樣坐在你的辦公室裡嗎？她怎麼就適合了？”
“那怎麼一樣？那是工作上的需要……”
工作上的需要，呵呵……唐思甜狠狠地咬了咬脣，腦海裡閃現着他跟林佳凝擁吻的畫面。那天，林佳凝要她到辦公室來送幾分便當，她推門便是這樣的情景，他們如此忘情，林佳凝已經衣裳半褪……
這樣，也叫工作上的需要？
“我跟她不一樣是不是？在你眼裡，只有林佳凝，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爲你改變一切，你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告訴我，林佳凝到底哪裡好！我到底哪裡不好！我現在跟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正眼看我！”
歇斯底里的尖叫，顧墨寒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記憶中，她一直是文文靜靜的，怎麼幾年的時間，一個人可以改變成這樣？他以爲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可是，她卻恍如沒有一點感覺，他到底應該怎麼說，他們之間沒有一點點的可能！
“你沒有哪裡不好，思甜……你知道，你一直是無人取代的妹妹……”
“我不要聽這樣的話，不要！”唐思甜痛苦地抱住了腦袋，耳邊，有女人炫耀的聲音響起，扭曲的臉，“哈哈……你只是妹妹，你怎麼能跟我比呢……哈哈，唐思甜……你這個失敗者，你這隻醜小鴨，你拿什麼跟我比？……你拿什麼跟我搶墨寒，哈哈哈……’
她似乎處於崩潰的邊緣，顧墨寒想說什麼，終是沒有什麼安慰或是解釋的話可以說出口。他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先冷靜一下，我出去開會……”
門帶上的聲音，唐思甜卻是什麼都沒有發覺。她的手緊緊地抱住了頭，想要抱緊自己就要炸裂的腦袋，可是，那些聲音還是這樣鑽入骨髓之中，女人猙獰的臉帶着高傲的笑：
“唐思甜……你拿什麼跟我爭？拿什麼跟我比？你忘了那天在酒吧發生什麼事嗎？你還有臉去喜歡墨寒……哈哈，哈哈……如果我是你，乾脆死了算了……”
“不，住口……你給我住口！”她大聲尖叫起來，頭痛欲裂，她的頭往牆上撞去，卻阻止不了那樣刺耳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她整個人失控地打開門衝了出去，衝力之大，在電梯口便被正走出來的一個身影撞得跌落在地，頓時滿眼金星，那強烈的刺痛，倒是多多少少讓她清醒了一些。
“小姐，你沒事吧？”男人着急地放下手中的信封，扶起她，她的情況看上去很糟糕，妝已經花了，眼圈沾上了睫毛膏的色彩，額上有被撞傷的紅，雙眼紅腫，目光近乎呆滯。
“小姐？……”唐思甜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地面，那張從信封滑落的照片卻讓她猛然呆住了。照片上的女人，手執畫筆，正側過臉，從照片的角度上看，這女人的脣幾乎碰到了她身側男人的臉，那樣親暱*的姿態，那個女人……竟是蘇伊一！
“……這照片……哪裡來的？”她的聲音沙啞中帶着顫抖，蘇伊一，她幾乎忘記了，阻礙她跟顧墨寒的，還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那個顧墨寒娶的女人，在林佳凝成爲植物人之後，他竟然那麼快會娶另一個女人……
心裡的疼痛如刀，一下一下刺中心臟，唐思甜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林佳凝，蘇伊一……一個他給了愛情，一個他給了名分，那麼，……現在這個女人，是在紅杏出牆嗎？
“你認識照片上的女人？”男人的聲音帶着驚喜，雖然在沃克的酒店臥房裡已經裝了監控，可是，昨夜他的房間竟然沒有出現那個號稱有了他孩子的女人。今天跟蹤了一天，所有的收穫就在照片上，這些照片之後，跟蹤竟然斷了線，正要過來問問顧總的意思。如果這個女人有人認識，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我認識她。”唐思甜擡起頭，“你在跟蹤調查她？受誰的委託？”
“對不起小姐，這個我無可奉告。但如果你認識這位小姐，是不是可以麻煩你……”
“這裡是一張十萬的金卡。”唐思甜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卡來，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
格子咖啡廳。
深褐色的液體在攪拌下慢慢旋轉，她看到自己的臉在漩渦中下旋，唐思甜猛地擡起頭，拿過杯子呷了一口：“你是說，你並不知道跟蹤的女人是誰？”
“是，只是知道她是沃克的女人，懷着沃克的孩子。只要我們跟她聯繫上，沃克醫生就有可能爲林小姐破例出診，不會延誤最佳的醫療時期。”
唐思甜點點頭，心裡的憤怒卻是排山倒海而來。林佳凝果然是有本事的，即便這樣昏迷不醒，還能讓男人爲她費那樣大的心思？而蘇伊一……她卻是沒有怎麼想明白，她跟沃克醫生的關係。什麼時候她又成了沃克醫生的女人了？是因爲顧墨寒對她太過冷淡，她忍受不了寂寞，紅杏出牆了嗎？怎麼偏巧不巧，正是沃克，這不是太古怪了嗎？
“你們怎麼知道她是沃克的女人？”
“當然是有證有據，絕對錯不了。她是沃克的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她自己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小姐，你不是說認識她嗎？她到底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這樣，我們辦起事來也方便一點……”
“不需要問我。”唐思甜嘴角勾起一個甜膩的微笑，“把照片給顧總，她的情況，他會更瞭解。不要再耽擱了，現在就去吧……”
事情，彷彿越來越有趣了呢……林佳凝，蘇伊一……唐思甜悠閒地閉上眼睛，沃克不該給林佳凝診治，林佳凝必須這輩子就這樣躺着；而蘇伊一，既然紅杏出牆，那就更沒有理由沒有資格留在顧墨寒身邊。這個世界上，能在他身邊留着的，只有她——唐思甜！
那麼，她該怎麼做呢？或者，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吧？當顧墨寒看到那些照片，知道那個爲沃克懷了孩子的女人是蘇伊一……那將會是怎樣的精彩時刻？她睜開眼睛，帶着笑容的臉，那樣純真，她低頭喝着咖啡，又看着窗外人來人往，心情大好，那個鑽入腦髓的聲音，早已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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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別過頭，又是連聲幾個噴嚏，蘇伊一吸了吸鼻子，抱歉地看着洛克，“洛克醫生，真是對不起，我還是要先回去了，我怕把感冒傳染給你……”
“我的身體一向很好，百毒不侵。”洛克悠悠地笑，拉住她的身子，深藍色的眸子凝視着那張秀麗的臉，今天，多了幾分雅緻脫俗。
“是嗎？……阿嚏！還是要保持安全距離，阿嚏……”眼淚鼻涕，她的鼻子被紙巾擦得通紅，“沃克醫生還有什麼需要我……阿嚏！我做的嗎？”
“那個女人到底是你什麼人？”沃克看着她的臉不正常的紅，手不由探了探她的額，絕對高燒，額頭的溫度，燙得有些嚇人。
“……”她嚥了嚥唾沫，刺喉的疼痛，火燒火燎的感覺。
“還是，你也是顧墨寒派來說服我的人？”沃克的手支起她的下巴，“他給你多少錢，要你這樣賣命？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嗎！”
他看着她，心底不由煩亂。她明明不是那樣強悍的女人，她明明看着柔弱需要男人保護，卻每次都在彰顯自己強大的堅強和隱忍。那日，她蹦極落水，她明明煞白了臉，卻依然不表現出自己的一點點恐懼；她明明看起來是乖透了的中國女孩，卻跟卡琳娜這樣的女人周旋，說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她明明已經受了感冒，卻因爲他的一句話在冬雨裡等了十幾個小時；每天的雞粥，他問過服務員，她送來的時間很早，他簡直不知道她該睡幾個小時……
還有今天，她竟然顯現出這樣驚人的國畫造詣，她的畫讓他歎爲觀止……
“那麼……沃克先生，我現在算是……說服你了嗎？”她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行，看着他深邃沒有情緒的眸子，終是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不會那樣容易被人打動……不過，沃克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黑白分明，星一樣璀璨，鑽石一樣燦亮。這是一個酒一樣的女子，越品越有滋味……這個女人，是顧墨寒派來*他的吧？他不得不承認，顧墨寒的眼光很特別，或者也經過調查，知道他喜歡美女，卻喜歡有個性有內涵的女子……可是，那個卡琳娜卻又是怎麼回事？不是太矛盾了嗎？
洛克深藍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手輕輕地拂過她微熱的臉頰，怎麼辦？她如此誘人，他想啃下一口……他已經不想分析這個女人是爲了朋友還是爲了錢，他那樣強烈得……想要得到她……
“真的想要打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嗎？”
蘇伊一點點頭，滿眼璀璨的光華。
“你知道……要付出代價。”喉間上下滑動了一下，他看到她的眼睛閃過驚喜，頭重重地點了一下。彷彿，就是要她去死，她也是甘之如飴。
“什麼代價都能接受？”他的聲音暗啞，眸色漸深。“當然。”蘇伊一有些緊張地舔了舔脣，這個動作充滿了危險的*，只是她渾然不知。
“那好……”深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手拂過她發燙的脣瓣，俯頭在她耳側低語道，“今晚^……陪我。”
恍若五雷轟頂，蘇伊一的身子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