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
痛苦不堪的林欣怡,腦海裡猛然顯現孫明川猙獰扭曲的面孔,在一字一句責難着她,問她爲什麼要跟昔日折磨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不,不是這樣的。季晨帶我很好。”
林欣怡慌張的回答着,額頭上森森的汗水,在不停地深處。林欣怡緊閉着雙眼,試圖讓孫明川脫離自己的腦海。
然而,事與願違。彌留之際的孫明川痛苦的模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彷彿就是才發生的事情。林欣怡咬了咬嘴脣,所有的這一切都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歐季晨的重傷,孫明川誤入歧途,自殺身亡,都和自己脫不了干係。她不能再留在歐季晨的身邊,讓他不自覺間,就身陷囹圄。再則,她無法面對歐季晨那張臉,一看到他,她就會想起孫明川,那個癡愛她的男人。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放心,媽媽有我呢,我幫你教訓爸爸。”
望着異樣的林欣怡,林樂成估摸着,也許是歐季晨挑逗母親時,觸碰了她的底線。
“小鬼頭,你還要幫媽媽出氣啊。”
林欣怡小心翼翼的勾了勾林樂成的小鼻樑,憐愛的神情想要融化了這個可愛的孩子。
這是歐季晨的兒子,骨子裡透着歐季晨的靈氣,和徐曉雨在一起後,成了一個忠心耿耿的護歐季晨黨。
“當然了,媽媽預備讓哪個地方被炸?”
狡黠的林樂成望着林欣怡,天真的說着。
“不許再做壞事了,房子炸壞了,爸爸住哪裡?”
林欣怡望着昔日被林樂成破壞的地方,那些明顯還有着過去的痕跡。
“你們呀,真不讓我省心,打算累死我啊。”
面對母親異樣的神態,林樂成小大人般的說着。林欣怡被眼前裝模作樣的林樂成逗得忍俊不禁了。
是啊,從小到大,從未讓稚嫩的寶寶享受過一天的安逸,如今又要把他帶進過去的生活。寶寶,不再是襁褓裡的嬰孩,他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寶寶,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林欣怡試探着問林樂成,畢竟剛讓他跟歐季晨接觸,才讓他體會到父愛溫暖的他,貿然帶走他,將來保不齊他會責怪自己。再則,自己不能給他安逸的生活,跟着自己會重回過去的艱辛,她一度想要把林樂成留下,但是,林樂成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照料的寶貝,她怎麼忍心。
“嗯嗯。媽媽我們要去哪玩?爸爸不一起去嗎?”
林欣怡滿意的聽着林樂成的回答,也不枉她這幾年的辛苦,林樂成還是選擇了她。
“爸爸很忙,媽媽帶你去玩,不行嗎?”
林欣怡一提到歐季晨,心便隱隱作痛起來。那是她的愛啊,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割捨。
“哦。”
有些失落的林樂成,雖然不情願和歐季晨分開,但是看到面帶委屈的林欣怡,他不再多說什麼,撅起小嘴,兀自離開了。
林欣怡緩緩的起身,在這個曾經帶給她喜怒哀樂的別墅裡,徘徊着。這裡有她快樂的,幸福的,當然也有她痛苦的,糾結的回憶。
林欣怡輕輕地撫摸着,這熟悉的地方,每一寸,每一個角落。原來自己真的不捨,可是面對歐季晨氣息奄奄的神態,她必須要離開歐季晨,這樣他就不會再受到絲毫的傷害。
林欣怡咬了咬牙,決定快刀斬亂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不能再優柔寡斷,不然歐季晨會爲了她,遭遇別的不測,到時候就不是重症監護室,說不定會是太平間。
林欣怡胡思亂想着,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確定了自己離開的正確性,林欣怡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媽媽,媽媽,你是不是要偷偷的離開爸爸?”
回過神的林樂成,緊張的跑到林欣怡的身邊。
“我……”
面對着天真無邪,一臉真誠的寶寶,林欣怡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畢竟,大人的世界不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明白的。
“是要離開,不帶爸爸嗎?”
人小鬼大的林樂成,洞悉了林欣怡的心思。
“爲什麼?爸爸不好嗎?爸爸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玩具;爸爸睡覺給我講故事,他講的故事可好聽了;爸爸……”
“好了,爸爸,爸爸。你的心裡,只有爸爸,難道就沒有媽媽嗎?你要這麼捨不得爸爸,那你就留下來,和你爸爸過吧。”
林欣怡打斷林樂成的話,她何嘗不知道林樂成是特別的喜歡歐季晨,特別的粘着歐季晨。可是,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她必須離開歐季晨,才能確保他不再因爲自己受到傷害。
“哇……爸爸還答應陪寶寶去迪斯尼樂園呢。”
面對慍怒的林欣怡,林樂成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瞬間融化了林欣怡決絕的心,她有些不忍心了,面對如此稚嫩的孩子,她竟然如此殘忍的對他大聲說話。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
林欣怡手忙腳亂的把林樂成攬進懷裡,炙熱的雙脣在林樂成的頭上婆娑着,絨絨的胎毛酥酥癢癢的,讓林欣怡潸然淚下。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如果不是攤上自己這樣的母親,他也不會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這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如果不是林欣怡的孩子,他也不會無辜捲進上一代的恩怨之中;這是一個體貼的孩子,他承受着別的同齡孩子無法比擬的事情。
“媽媽,你哭了?是因爲寶寶嗎?”
稚嫩的小手,在林欣怡的臉上游動着,爲林欣怡擦拭眼角的淚水。
林欣怡沒有說話,面對懂事的林樂成,她抱的更緊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從小就承受着太多太多,讓他比起同齡人,顯得更加的成熟。
“媽媽,我們可不可以不走。你不要離開爸爸好嗎?”
孩子質樸的言語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不摻雜任何的雜質。他的內心渴望和歐季晨在一起,但是又捨不得林欣怡,進退兩難的抉擇,讓他更加渴望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