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褚東弦擡腳,踩住了腳下的球,且沒有放開的意思。
“先生,能不能……”女人開口。
很明顯,是在期望褚東弦能把球還給她。
只是話還沒說完,她只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古龍香水的味道。
“先生……”待她起身,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褚東弦時,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頃刻間化爲唯諾和驚恐。
褚東弦放開腳,球沒了阻力,朝着小男孩求求的方向滑落過去,球球搖晃着小身子跑過來,撿到球,高興壞了,揮舞着小手。
“姐姐,姐姐,我拿到球了!”他高興的說着。
溫漣漪此刻正對着褚東弦發冷的眸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球球見溫漣漪不和他玩了,好奇的上前,抱住溫漣漪的大腿,仰着精緻的小臉,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不和球球玩了?”
她被搖晃的回過神來,低頭解釋。
“姐姐現在有點事,先一個人去玩,好不好?”
溫柔的要命的語氣,是褚東弦聞所未聞的。
“好。”球球眼底有幾分落寞,不過還是答應了,小腳朝反方向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想了想,問了句:“姐姐,這個叔叔,是不是你男朋友?”
溫漣漪沒想到球球會問這種問題,Vill也被這小萌娃吸引住了,看了褚東弦幾眼,覺得有必要給兩人讓出來空間,於是過去抱了抱球球:“叔叔陪你玩,姐姐有事要和那個叔叔說。”
“歐耶!”球球開心極了:“我們玩球吧,叔叔。”
對着他萌萌的大眼睛裡的幾分哀求之意,Vill實在是不忍心去拒絕。
褚氏醫院後花園。
溫漣漪雙手交織在身前,習慣性的保護動作讓褚東弦眉頭緊皺。
後花園裡樹木繁多,種類齊全,空氣清新,兩人並肩坐在木製椅子上,褚東弦身上散發的寒意讓溫漣漪忍不住哆嗦着。
她在害怕。
“你怕我?”褚東弦調整了下坐姿,溫漣漪即刻如驚弓之鳥一樣,坐直了身子,男人劍眉蹙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溫漣漪的臉上。
“我……啊!”
溫漣漪看着男人眼底化不掉的寒冰,心又跟着緊緊揪起來,她剛想解釋,就被男人用力的捏住下巴,骨骼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漣漪,你是不是隻會對着別的男人笑?”褚東弦低沉着嗓音問。
——方纔的溫漣漪,是他從未見過的,那樣和煦的微笑掛在臉上,語氣輕柔,溫柔的像個天使。
什麼男人?
纔剛去尹氏幼兒園兩天,就被工地上掉落下來的東西砸中了,若不是爲了救球球,她也許不會受傷。
只是,褚東弦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心裡有種種疑問,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男人用的力道很大,似是想要把她的下巴生生捏碎。
“女人,你最好不要讓我不高興。”
意識到失態,褚東弦猛然放開鉗制住溫漣漪的手,整個人依舊冷冰冰。
“先……咳咳……”
溫漣漪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或許因爲熙妍的緣故,他對她總有種強烈的恨意,恨不得掐死她,又不願她的生命結束的太快。
她清楚。
褚東弦是要給她無盡的折磨,溫漣漪不敢問褚東弦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只低着頭。
一陣風吹過,在陽光明媚的下午帶着幾分涼意,盛夏的尾聲逐漸消退,秋天來臨,整個後花園一派秋天的氣息。
良久,褚東弦開口。
不論深處何地,他總是脊樑挺的筆直,坐的端正,溫漣漪盯着她黑色西裝的袖釦,舒緩着神經:“溫漣漪,你腿上的傷,怎麼回事?”
Vill和他解釋過。
“昨天尹小姐讓我出去採購,經過一個工地時,從上面掉下來一塊板子,正對着球球。”溫漣漪邊回憶邊說:“我……我就想着救他,不忍心看着那麼小的孩子被砸中。”
褚東弦微點頭,這點和Vill的敘述相同。
“你有沒有看清板子是從什麼地方掉的?”褚東弦追問,神情嚴肅,
這個問題Vill也問過,溫漣漪心裡有幾分疑惑,不過還是回答:“從正在拆遷的樓上。”
明顯的廢話,褚東弦瞟了她一眼,她趕緊在腦海中迅速的搜索着答案。
片刻後,終於想起了什麼,面上又是那種驚恐,看的褚東弦頻頻蹙眉。
“想起什麼了?”他問。
“先生……當……當時好像有個人……樓上,他……板子……我……”
溫漣漪敘述的語無倫次,褚東弦心下了然,是那個不幸掉下來的人,手裡拿着的東西。
但,僅僅是意外巧合?
“褚少,溫小姐需要輸液了……”長相精緻的小護士微笑的說着,眼神卻流轉在褚東弦身上,太過耀眼的男人,身上自帶光芒,他也習以爲常。
“啊!”溫漣漪被小護士的聲音嚇了一跳,還沉浸在方纔的思緒中,原本以爲僅僅是被掉落的東西砸中,方纔褚東弦問她,她想起早上看的新聞。
細思極恐,溫漣漪甚至聯想到那人血肉模糊的樣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鑽進了褚東弦的懷裡,男人的臂膀很寬廣,讓她安心了不少。
“別……別過來,我……我不是故意過去的……我……”
“溫小姐?”聽到前半句話,小護士不解的向後退一步,聽到她後邊說的話時,這才明白,不是在說她。
褚東弦黑着一張臉,女人摟着他不說,還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女人,起來。”終於,他忍不住了,幽深的黑眸看着她的目光有幾分惱怒,也有幾分殷紅,似隱忍的太久。
小護士很年輕,還沒有男朋友,卻也漲的滿臉通紅。
“褚少,你們聊,我一會兒再過來。”說罷,小護士一溜煙跑了。
“溫漣漪?”他說完話後幾分鐘,女人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是看他對她沒有用對懲罰那些女人的方式?按捺不住了?
推了推她的小臉,沒反應。
“女人?”褚東弦準備推開她,只發現溫漣漪頭異常沉重,探了探她的鼻息。
竟然……睡着了!
褚東弦的眉頭跳躍幾下,雕塑般的臉微微波動幾下,身體某處奇怪的反應蔓延開來,他無意識的摸着溫漣漪如剝了雞蛋殼的臉,盯着她。
溫漣漪看習慣了,也覺得她挺漂亮。
飽滿的額頭,細葉柳眉,蜷曲的睫毛,高挺鼻樑,櫻桃小嘴,只常常將自己保護起來。
“別走!”褚東弦回神,扯過她的手,又恢復了那種嫌惡的樣子,溫漣漪在睡夢中也不得安生,緊緊拉着褚東弦的胳膊,試圖尋找到安慰。
——昨晚她一夜沒睡好,被板子砸中的腿剛上藥,半夜她時常疼的睡不着覺,早上又被護士叫醒換藥。
在剛纔精神高度緊張後,不免得癱軟下來。
他推開,她就再次用力,如此反覆,褚東弦到底是不耐煩了,起身,又被溫漣漪抓住西服褲子。
“別走!球球,姐姐害怕。”
她下意識的嘟囔着,褚東弦臉色又黑下去幾分,看了看她纏滿了繃帶的右腿,又坐了下去。
“女人,在我面前,還敢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褚東弦明顯不滿,惡劣的捏了捏她柔滑的臉蛋:“女人?醒醒?”他用了很大力氣,在宣泄心中的不滿。
“總裁……”
Vill想着總裁應該和溫漣漪說完了,就急匆匆的趕過來。
“咳咳……”
“我……我去下洗手間。”
發生了什麼?
總裁竟然任由溫小姐躺在他懷裡,不對!是腿上,從前那些鶯鶯燕燕,想靠近總裁都不行,更別提躺在腿上。
莫不是……總裁已經對溫小姐產生那啥了?
Vill在臉上拍把水,告訴自己,他看到的,不過是幻覺,幻覺!
只是,待他回去時,兩人還維持原來那種姿勢。
溫漣漪被嚇得不輕,一直在嘴角嘟囔說着什麼,小手還不停的在褚東弦身上煽風點火。
“女人?”
一向優雅的褚東弦承認,他的忍耐到了盡頭,喊了她無數次沒回應後,乾脆起了身。
“啪!”的下,溫漣漪的頭落在椅子上,那上面還存有溫熱的氣息:“先……先生……”
見他眸子裡深不見底的情愫,溫漣漪慌忙起身,想要站直身子,恍然忘記了還在受傷的右腿。
“投懷送抱?嗯?第幾次了?”
男人接住她的身子,不緊不慢的問:“溫漣漪,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是演技派?”
“我……”她頓時漲紅了臉,這種事情也不情非她願。
如果可以,她寧願離他遠遠的。
“你什麼?”褚東弦一瞬間又恢復了清冷,不給溫漣漪反應時間,猛地推開她。
“……”
溫漣漪重心不穩,好在跌坐在了身後的長椅上。
“溫小姐。”他問,語氣生疏而客氣:“你是否看清楚那人是怎麼掉下來的?”
附近有監控,警方調取過,發現不了問題,那裡是監控死角,因此沒有一臺監視器拍到。
“身上穿的什麼衣服?有沒有戴配飾一類的?如何落在地上?”
“……”
不顧溫漣漪的感受,褚東弦咄咄逼人的追問。
“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環抱住頭,似聞到了血腥。
不遠處,一雙眸子正窺探着這一切,神情冰冷。
褚東弦,用不了多久,你所擁有的,會全部屬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