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53
夜涼覺得很挫敗，走過去把一袋中成藥放在牀頭，“加洛剛寄來的藥，一天三頓，專治頭疼的。順便，我問下，你們見過止宣沒有？他似乎不見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彥川猛然擡頭，看向夜涼。
“我懷疑他失蹤了，這些天也怪我，回到這就放鬆警惕，一直忙着小七的事，就沒去留意止宣。”夜涼愧疚。
“夜涼，你爲什麼這麼懷疑？”說到宣兒，七顏確實當時連宣兒都不記得，更別說見過了！
“直覺而已，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夜涼說着就要出去。
“等等！夜涼！你說忙我的事，我有什麼事可忙？”七顏疑惑，倒是不擔心止宣，止宣這孩子她瞭解，很聰明，一般人也拐不走他。
“夜涼的意思，是一直跟加洛聯繫督促他把藥送來。”彥川替夜涼回答。
“是嗎？我姐夫對我的事挺上心的，你不用督促，他也會第一時間把藥送來！”七顏仍舊疑惑。
夜涼和彥川交換了眼神，夜涼點頭說：“是啊，加洛是挺上心的，早上還打來電話問你頭疼好點沒。”
“夜涼，正面回答我，你在忙我什麼？”七顏問。
夜涼看了彥川一眼，“我先去找止宣。”
“夜涼！”七顏看出來夜涼明顯在迴避她的問題，想下牀的，可是纔想站起身，七顏眼前就是一陣眩暈的。
“小七！”七顏跌坐回去，彥川及時摟住她，“你不要想太多！夜涼他……只是擔心我們兒子！”
七顏搖頭，因爲她的頭又開始疼了，她聽不見彥川說什麼，只是無意識地緊緊抓着彥川的手臂，她的指甲幾乎嵌進彥川的皮膚。
“彥川……好疼……我好疼……”七顏不是個不能忍受疼痛的人，可是腦袋裡的疼像千把錘子在錘着一樣，疼得她整個身子都開始痙攣。
“我知道！小七！不疼！我在這！你不會疼的……”看着七顏的樣子，彥川的心裡簡直比她還要疼，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是想去抱住七顏。
“疼……真的好疼……彥川……怎麼會那麼疼……”因爲疼痛，七顏的力氣出奇地大，她直接推開彥川，彥川幾乎是一個趔趄堪堪扶住牀沿，眼睜睜看着七顏從牀上滾落。
“小七！”彥川整個人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七顏，七顏整個身體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胸口猛然一陣撞擊，也疼得他悶哼了一聲，連喉嚨口都是一股血腥，嘴角溢出幾縷血絲。
“彥川！你……你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看到彥川嘴角都是血絲，七顏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卻在半空僵硬住，她的腦袋又好像有一把錘子不斷捶打她，抱住腦袋，七顏整個人在地上打滾。
“小七！我的小七！天吶！爲什麼要讓你遭這樣的罪！”彥川幾乎是爬着過去，狼狽地抱住不斷在地上打滾的七顏，緊緊地抱着，隨便她叫喊着掙扎着。
“痛！好痛！彥川！你放開我！我真的好痛……爲什麼那麼痛……我不要……不要……”七顏疼得渾身都在顫抖，額前是汨汨的冷汗，她想要推開彥川，可是他抱着她抱得很緊。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七！我們明天就手術！我不要再推遲！你不記得我也好……我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去死！我都心甘情願！”
七顏不明白彥川在說什麼，“手術？什麼手術……”
“開顱手術！夜涼找來最好的腦科醫生！你一定會沒事！”
七顏好像見到一絲曙光，抓着彥川的衣襟，“那快點給我做！我真的好難受！彥川……我疼得想要立刻死去！我不要這麼疼……我不要……”
“不！你不會死的！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小七，相信我！手術一定會成功！我跟你保證！從此以後我們過着幸福的生活……”彥川是藉着七顏的話想要活躍氣氛的，果然七顏看着他破涕爲笑了。
“是，我們從此以後就過着幸福的生活了……彥川，我知道夜涼瞞着我什麼了……她只有對我的事纔會上心，因爲沒把握她纔會急躁……告訴我……如果手術失敗了……結果是什麼？”頭痛慢慢緩解，七顏安靜下來，她問。
“你會忘記所有事情，所有人。甚至，你就在手術檯永遠睡下去。”是的，他很怕這一點，所以他不敢讓她接受手術。
“我不會的，我再也不會忘記你的，我的彥川，你這一輩子都被我耍得那麼慘，我怎麼捨得再忘記你。我發誓，就算手術失敗，我都會記得你。”七顏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上他的脣。
她的輕柔的吻，像一根羽毛掃過他的心田，他愛極了她主動的吻，他愛極了那樣輕柔的觸感，他也愛極了那樣篤定的誓言，因爲七顏的話，他心中多日的憂慮稍稍緩解。
“我的小七，你不能再騙我了……就算手術失敗，你也要記得我……這是你的承諾，你再也不能耍我。”他離開她的脣，看着她又忍不住把她摁進自己懷裡。
她靠在他懷裡，心也漸漸平靜，“如果手術失敗，是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我永遠在手術檯睡下去。彥川……你也要答應我，不要讓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也不要爲了我守身如玉了吧……”
彥川渾身震了震，他坐在地上，背抵在牀沿，“我不會允許有這種可能，你一定能好好的。”
“我是說假如。”七顏雙手圈住他的腰，“雖然我不喜歡別人染指你……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孤零零的走以後的路。你精-力那麼旺盛，把你憋壞了可怎麼好……娶盧景吧，她很愛你，你不愛她沒關係，可她會照顧好你。”
“別說了！！”明知道七顏有意說那麼輕鬆的話，彥川狠狠地摁住她的腦袋，把她抵在自己胸口，“我誰也不娶！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十三歲就想娶你，我想得都快要瘋掉！你怎麼可以又把我推給我別人！”
七顏不敢擡頭去看他，淚水沾溼的卻是彥川的衣襟，她哽咽着，再也控不住地大哭，她捶打她的胸口，“我也不想把你推給別人！我那麼自私那麼壞！嫉妒心那麼重的女人！我怎麼捨得別的女人碰你一下！可是沒有我……你總要過日子的……”
“如果你真走了，我也不會活下去！小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在下面，那裡那麼冷，你又是那麼怕冷的人，一個人該怎麼過呢？”他抱着她，一直都抱着，直到她哭累了再次昏睡，他才說：“所以我會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不管你去哪裡……”
“爹地。”門口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彥川擡眼，淡淡掃了門口的小男孩，他身邊還站着夜涼，夜涼拉着他的手，這是止宣第一次叫他爹地，而不是壞爹地。
“嗯。”彥川淡淡應了一聲，還是坐在地上抱着懷裡的女人，他捨不得鬆手啊！他真的怕，一鬆手這個女人就沒了。
“媽咪她怎麼了？”止宣和夜涼其實在門口站了很久，他們一直看着屋內的一幕，夜涼的眼圈已經是紅的，止宣小小的身子在顫抖着，突然間，這個小男孩好像長大了一般，臉上多了不符年齡的老城。
“她睡着了。”彥川說。
“那她什麼時候醒來？”止宣問。
“很快就能醒來的。”她一直都是這樣，被痛醒然後被痛暈，他是害怕手術結果，遲遲不肯安排手術，可是看着她那般受罪，彥川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凌遲。
像有一把刀一片片割着他心頭的肉。
直到手術開始，彥川都沒有再放開那個叫莊七顏的女人，而七顏也沒有醒來，她其實是想醒來跟彥川告別的，她甚至可以感覺這個叫彥川的男人一直是抱着她的。
可是她無論都睜不開眼，睜不開眼看看他，臉上是滾談的淚水，她知道那不是她的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堂堂彥少，可是那一晚他哭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因爲他不確定，明天的手術，等待他的又是什麼？
老天，他願意用一切換取這個女人的生命，只要她能活着，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那一夜他默默向上蒼祈禱，明知道和老天交易，只是虛無的期盼，可是他依舊在心底做了最真切的談判，壓上了他一生的賭注。
只求他的小七能夠甦醒……
是啊，只要活着，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