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與素描像融在一起,畫中的女生就像活了一般,生機靈動。
“神手啊,簡直太逼真了。”池夢鯉忍不住讚歎。
花堇一長得雖然不好看,可是畫出來的素描像卻是美的別有風味。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的誇獎?”江堯揉着痠痛的胳膊,不吃她這花裡胡哨的一套。
江堯在繪畫方面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天才了,雖然這次花的時間久了一些,但絲毫不影響他覺得自己是個素描能手。
不用別人誇,他自己一向自戀。
“別蹬鼻子上臉。”池夢鯉睜大眼瞪他。
江堯拿過紅布將大素描像遮蓋住,手扶持在畫邊:“提前一天完成任務,總該放過我了吧。”
池夢鯉趕忙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對着外面:“滾,謝謝。”
江堯“切”一聲,甩手走掉。
隨即花堇一和池夢鯉收拾好殘局後也跟着離開。
空蕩的美術室裡隻立着一副被遮蓋住的素描人物像。
參加畫展比賽的前一晚,他們又跑過來確認畫像有沒有瑕疵的地方。
等掀開紅布時,看傻眼。
素描人物像的面部被毀了,黑乎乎的一片完全沒了正臉,看上去又髒又噁心。
原本一副尤物,竟然毀於一旦。
“誰這麼缺德,竟然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池夢鯉氣急敗壞差點抽翻畫架子。
昨兒他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再來卻大變樣,這讓誰都難以接受。
江堯緊繃俊臉,在這兒遇到的外人只有A班的那三個女生,其中就有一個南凌柔,花堇一的“好妹妹”。
就算針對人也不至於和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花堇一計較吧!真是心難存大事。
“別瞎揣測。”花堇一思量素描像,神色淡然的道。
南凌柔從小就學油畫,是公認的天才少女,打心眼裡是看不起她的,也知道花堇一一事無成猶如廢人。
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屑來搞這種小動作。
“明天就要交作品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池夢鯉煩躁不安,認爲這下完犢子了。
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畫一幅。
“就先這樣吧。”花堇一收回視線,緊了緊揹包。
隨之往外走。
池夢鯉一咬牙跟出去,反正她只是個打下手幫忙的,這事跟她沒關係。
空留江堯一人,氣的一腳踢開一旁的材料,他也覺得自己盡力了,便也撒手不管。
出校門後的花堇一直接拐進對面的藥店。
她四處掃量,不吭聲。
齊星野擡起頭,微挑眉:“還沒放學了,你又要逃課?”
這個時間點,花堇一頂多是在課休,突然跑來這裡,讓齊星野自然而然的這麼認爲了。
花堇一不理會他,目光打量一圈最終落在後排角落的櫃架上,那裡放了幾瓶酒,包裝精緻大氣。
“要那個。”花堇一指着,張口索要。
席北言敲動的手指停住,餘光掃向身後。
這些不是一般的酒,而是市面上難買到的藥酒,每一瓶都是稀有的成分配製,一次又一次實驗檢測才達到理想效果。
“給。”席北言幽深的眸色輕動,回的乾脆。
直到花堇一隨手抱一瓶離開。
齊星野驚開的嘴才終於徒手掰合上。
“席二爺,她拿的那瓶藥酒可是…”齊星野無語凝噎。
話難盡。
雖然不知道花堇一拿去要幹什麼,可她隨便拿走的那一瓶藥酒市場無價,多少人曾向席北言高價收購,都是無果。
席北言就這樣拱手送人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花堇一也好歹意思性的給個理由吧!
席北言悠然轉動食指戒指,不明思意。
再回學校,花堇一下節的語文課真的沒有去上,至於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
與此同時。
美術室裡幽香的氣味滿天飄散,花堇一跪在大畫一角,用校服做墊子。
黃色液體隨意灑落模糊的素描像面部,一隻纖細的右手上沾着油彩,瀟灑搪抹,覆蓋住稍許素描線。
花堇一瘦弱隨性的背影時而彎下時而擡起,坐累了便換姿勢,手搭在膝蓋上獨自欣賞。
速度很快,點睛之手,僅一隻手便勾勒出一張凌亂而又飄逸的畫像。
人物像用色鮮豔,張狂無度。
花堇一斜視畫像,擡手抿一口剩餘的小半瓶藥酒,吐吐舌頭。
一臉的差評模樣。
藥物的成分比例不夠格,原本的補物藥性大大降低,用來作畫一點也不浪費。
花堇一回到教室的時候剛好趕到下課,她把弄髒的校服揉成一團塞進揹包裡。
坐回位置。
池夢鯉無精打采的望向她:“你去哪了啊,虧的我機智幫你圓謊騙過了蕭老師。”
花堇一剛來頭一天的時候她就曠課了,從那個時候起,池夢鯉就覺得她有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
所以隨機應變的幫同桌打馬虎眼,瞎扯理由可是她的強項。
“蹲廁看手機玩過頭了。”花堇一將揹包掛在桌邊,臉不紅心不跳的敷衍了事。
池夢鯉無力吐槽。
一旁靜靠的穆千嶼盯着她的衣袖口,有一抹黃色髒物。
他再清楚不過花堇一袖子上面的東西是什麼,是南凌柔經常會用到的那種油畫材料。
思緒萬千,冷眸半眯。
在花堇一身上他似乎有了太多的猜忌,眼前的這個看似普通醜陋的女生,絕非只是大病初癒後性格大變這麼簡單。
穆千嶼踢開桌子,拾起校服外套往外走。
等他再出現,眉頭皺的更緊,身上還帶着一絲清香氣息。
“穆老大,你剛從女人堆回來嗎?”江堯捂着鼻子,對他而言覺得並不好聞。
江堯自以爲然的認爲這是哪個女生身上的香水蹭到穆千嶼的身上。
“話多。”穆千嶼冷冷的道一句,然後翻出最後一節課所要用的課本。
江堯忍不住偷偷翻白眼,繼續蹲在凳子上,他也不屑知道更多。
半晚。
江堯在池夢鯉強迫下又來到美術室收拾爛攤子。
儘量修復彌補一下,最起碼像個樣子,也不至於明日交作品的時候拿不出手。
美術室裡原本的藥酒味幾乎散盡,只有紅佈下還有一絲絲氣味。
江堯覺得熟悉,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