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9 他懷裡抱着誰
“倒是可以玩玩,只不過太簡單了點。”邵凌勁眼眸一沉,他眼底是精光,又是笑道,“不如再加一樣,輸的人要回答贏得人提出的問題,或者就讓他們隨便做點什麼,服從命令。”
“真心話大冒險?”柳擎在一旁道。
“大概是吧。”邵凌勁笑應,“老二,你看呢?”
邵明陽俊彥溫漠,溫聲應道,“我隨意。”
立刻的,邵哲東朝着衆人喊道,“大家都過來吧,來玩遊戲。”
這一邊邵嘉英和白淑寒在玩飛鏢的回頭,邵洛川也是走了過來,而餐桌上的藍星夜也放下了餐具,她輕輕擦拭過嘴角,同樣和盈安走了過去。
衆人又齊齊聚在了沙發這一處,各就各位,形成了一個“u”字型。
藍星夜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邵明陽見她回到身邊,他側頭問道,“吃飽了?”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藍星夜點了個頭,連聲音都懶得發出了。
“老三,既然是你起的頭,那你就先坐莊吧。”邵凌勁道。
邵哲東也不多話了,拿了紙牌開始洗牌,他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洗牌的時候那姿勢漂亮,讓人看的目不轉睛。
盈安笑道,“邵三,你這一手還真是不錯。”
“那是,手長得這樣好看,怎麼能不好?”邵洛川笑道。
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一些,衆人的興致都上來了,似乎一切都不在意了,也沒有了方纔的尷尬。
歡笑之中,白淑寒笑着道,“洛川,你這樣說哲東可就不對了。”
“哪裡不對?”邵洛川擺明是要追問到底。
白淑寒道,“就算是事實也不應該這樣說不出來,你也應該知道的,某位大少的臉皮薄啊。”
邵洛川“嘖”了一聲,很是認真地注視着邵哲東,仔細說道,“臉皮雖然薄,但是沒見紅啊。”
也就在此刻,邵明陽也開了口,“紅在裡面,沒透出來,再過一會兒就紅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卻是全然都不關注那紙牌,關注在邵哲東那張傾國美麗的臉上了!
邵哲東眉宇一蹙,那神情更是顛倒衆生,卻是沒有生氣,只是煩惱之餘感到沒轍。他加快了洗牌速度,而後將紙牌放在了茶几上,手掌一個推開,那紙牌變成了一個扇形的形狀來。
“抽吧。”邵哲東道。
這邊依次下去,衆人紛紛都抽了紙牌出來。藍星夜不急不慢,在最後一個。
卻是湊巧的,她的手指探向了那一張紙牌,見到了另外一人也伸出了手指向了那一張。
擡眸一瞧,竟是白淑寒!
藍星夜立刻就是一頓,她的手指硬生生半路剎車,點向了旁邊那一張拿過。
而白淑寒也就將原本的那一張紙牌抽了出來。
每個人都抽一張,一張紙牌在手,而後邵哲東說道,“我是方塊十。”
“梅花九。”“黑桃八。”“紅桃六。”在邵哲東亮出了底牌後,一行人也紛紛將自己的牌數亮出來。
“我是紅桃a!”那是邵洛川,笑的一臉高興,“誰?哪個人是點最小的?快報上名來!”
“淑寒,是不是你?”邵洛川張望道。
白淑寒將紙牌反轉,“我是大怪!”
“原來你是boss,還真是厲害!”邵洛川調侃一句,又是喊道,“那是誰?”
這一溜人下來,最後的視線卻是對上了藍星夜!
藍星夜的手中,那張紙牌上,竟然就是一張方塊三!
依照普通紙牌的次序,黑桃大於紅桃,而梅花大於方塊,所以方塊是最小的!
而方塊三,卻是這所有的牌中最小的一張!
怎麼就會有這麼湊巧而又倒黴的事情,衆人也都詫異了!
藍星夜微笑,她輕輕捏着紙牌一角道,“看來我輸了。”
“輸了就認罰吧!”邵洛川笑了,他瞧着藍星夜,一雙眼睛都在笑,認真沉思着道,“那我就讓你回答一個問題吧!”
“自己最丟臉的一件事情是什麼!”邵洛川問道。
盈安笑了,“洛川,你這也太損了吧,怎麼第一題就問人家這麼刁鑽的問題。”
“哪裡是刁鑽,我就是好奇!”
衆人都望向了藍星夜,她頓時成了焦點,邵明陽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見藍星夜認真想着。
邵明陽卻是揚起了嘴角,因爲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次在s市的學校裡,是哪個冒失的女孩子撞到了柱子,應該就是那件事情了。
可是誰知道,藍星夜卻說,“恩,念中學的時候,有一次上課的時候流鼻血。但是老師在上課,我就不敢說。”
“後來呢?”邵洛川好奇問道。
邵明陽有一絲愕然,竟然不是那一件?
什麼流鼻血,什麼中學的時候,他怎麼就不知道?
藍星夜現在想起來還有一絲髮窘,又是輕聲道,“後來被同桌看見了,就告訴老師。然後呢,就讓同學帶着我去保健室。可是走到一半,就不流鼻血了。然後我想沒問題了,就回教室去上課。沒有想到,等回到教室又開始流了,就這麼來往了好幾次……”
這還真是有夠讓人崩潰的事情!
大夥兒聽得目瞪口呆,邵洛川問道,“來回了幾次?”
“三,三次……”藍星夜小聲說。
“哈哈!”邵洛川笑了起來,“小師妹,你太搞笑了,你怎麼總是會做這種事情!之前是在學校裡面撞到柱子!”
衆人也都在竊笑,藍星夜無奈道,“我有什麼辦法,我又沒有辦法控制,那血就是回了教室流,去保健室的路上停止!”
“你厲害,我佩服你!”邵洛川這邊心滿意足,於是衆人丟了紙牌,又要繼續下一輪!
這次輪到邵洛川在洗牌,周遭鬧哄哄的,是在閒聊的聲音。
突然,邵明陽低聲問道,“那個送你去保健室的同學是誰?”
十分的不湊巧,那個送藍星夜去保健室的同學,卻就正是段哲進。
段哲進,年少時期讓藍星夜一度感激的好同學。
可是此刻,藍星夜並不想多說,她輕聲道,“不記得了。”
她淡然的聲音飄了來,邵明陽微微擰眉,似乎有些不悅,他又是問道,“男的?”
“小師妹,該你抽牌了!”有人喊了一聲。
藍星夜直接跳過了邵明陽的側頭低語,也忽略了他的問題,她徑自伸出手去取牌。
“哥。”邵洛川又喊了一聲。
邵明陽也取了牌,卻是有些胸悶地抽了支菸點燃。
而在對面的沙發座椅裡面,白淑寒靜靜地坐在那裡,她的目光縱然是無意,卻是忍不住地望向對面。她清楚地看見,他和她坐在一起,他低頭小聲的和她說話,她也同樣細語地回着。
這一幅畫面,卻是如此熟悉,好似多年以前,她和他也是如此。
白淑寒一下幽幽出神,卻是被人點了名,那是邵嘉英的聲音。
“淑寒,你的點最小。”
白淑寒這才垂眸瞧了去,手裡的牌,那是一張梅花六。她又擡眸瞧向別人,果然各個點數都比她大。
“誰的點最大?”白淑寒下意識問道。
卻是有人笑了,那是邵凌勁,“我。”
白淑寒一對上邵凌勁,她微笑的臉龐,那笑容就淡了些,眼中的冷漠也增了幾分。
邵明陽側目掃向了邵凌勁,邵凌勁將紙牌幽幽放下,卻是說道,“那麼淑寒,就請回答,你的初吻是在幾歲?”
邵凌勁這個話語一出,還在歡笑的衆人,卻都是微微一窒。
初吻的年紀,又是在幾歲,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過讓人尷尬了。
可是,邵凌勁偏偏問了出來!
“大哥,你這問題可真是厲害。”邵洛川訕訕笑了一聲,此刻卻是知道,他這是故意的。
“玩遊戲,輸了就要遵從遊戲規矩,淑寒,你說呢?”邵凌勁笑着說。
白淑寒抿了下紅脣,她似乎是要回答。只是腦海裡想起那時年少,那回憶在此刻被揭開,那畫面就迎面而來。她竟是無法阻擋,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對面。
那是邵明陽。
是他,是他在那個年少歲月,是他輕輕低頭呼喊她:淑寒。
她一回頭:恩?
他的吻就落了下來,輕而溫柔。
她的目光專注地落在邵明陽的身上,而他亦是回望着她。
藍星夜坐在一邊,她不是沒有感受到那互相對視,她輕輕側目,瞧了一眼,他眼中是一抹平靜。
下一秒,白淑寒笑着說,“我忘記了,不過爲了遵從遊戲規矩,所以我認罰。”
白淑寒說着,她拿了一隻空酒杯,直接倒滿了一杯!
白淑寒作勢就要起身去喝,可是就在這一刻,藍星夜只感覺身邊的人比她快了一步!
“我來喝!”邵明陽低聲道。
他的聲音很是沉靜,響起在藍星夜的耳畔。
藍星夜卻是看見,邵明陽的手握住了那酒杯,更是握住了白淑寒的手。
有些問題不需要再回答,答案已經明白。
白淑寒,第一次親吻的人是誰。
是他,是藍星夜沒有見到過的,年少時期的邵明陽。
衆人全都怔住了,邵凌勁的目光更是深沉。他似乎是有一絲微愣,但是隨即更多的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白淑寒定住了,她無法動作。
只是那被他握住的手一下子麻木,而後絲絲的觸電感遍及全身。
然而,邵明陽已經從她的手裡將那杯酒取過了。
再沒有一句,他直接仰頭,將那杯酒喝下。
酒杯已經落了,他將空酒杯一置,低聲說道,“罰好了,下一局。”
衆人全都不說話,此刻氣氛卻又變得窒悶起來,還帶着不可捉摸的傷人感覺。
邵凌勁卻又是笑了,他笑的很是狂妄,“哈哈!老二,你這可就不對了,淑寒沒有回答問題罰酒,你卻來擋酒,你說你這怎麼行呢?”他偏偏是戳中了要點去說,說的一行人心驚肉跳。
“更何況,二弟妹還在這裡,你當她是透明的?”邵凌勁又是笑着說,他的目光落向了藍星夜。
一下子,衆人的眸光也全都定格在藍星夜的身上。
若是尋常的女人,恐怕從一進包廂那一刻起就要歇斯底里憤怒叫囂將一切都算個清楚,可是她不鬧不吵,就是這麼安安靜靜的,這麼寧靜的姿態。她分明是這一場三人戲的主角,可卻竟給人像是配角一樣。
不,更準確點來說,像是個看客。
藍星夜也笑了,她淡淡揚起脣角,望着邵凌勁道,“白小姐酒量不好,所以明陽就替她喝了。老朋友了,這點忙總是要幫的。幸虧,明陽的酒量還不錯。”
她輕聲說着,那女聲溫柔,卻是一番話讓人心裡愕然!
可是這又彷彿,彷彿本就是她會說的話,她應有的姿態!
此刻就連白淑寒心中也是生出幾分錯愕來,想起方纔的擋酒,她自知不應該,心裡升起自責來!卻又是對這樣一個寧靜的女子,產生了一種好奇心。
卻又注意到邵嘉英等人都一種安寧的臉龐,瞧着藍星夜,好似很放心她。
那是全然的安心!
那是對她的認可眼神!
白淑寒這才終於意識到,這個女子,是贏得了他們的心。
邵洛川握着紙牌的手一下子用力,竟是攥出一個印子來!他突然有怒氣,只惱自己,剛纔爲什麼要讓她留下來,爲什麼要起身去把門關上,爲什麼要讓她留在這裡忍受這樣的情景。
在這樣的時候,怎麼還能這樣安定!
她分明已經瞧的清楚,也看的明白,可她還在幫着邵明陽說話!
當下,她留或者走,都是一種煎熬。
藍星夜,藍星夜,你又該何去何從,你接受着各種安排,卻還要把自己放在最後一位!
邵洛川更是鬱悶了!
邵明陽微笑,緊接着朝邵凌勁道,“可以下一局了?”
這邊主角都沒了聲,邵凌勁自然也不能繼續怎麼樣了,只是丟了牌的時候,他還是不忘記補了一句,“弟妹,你還真是大度,我佩服你,也欣賞你。”
藍星夜笑了,她回道,“大哥客氣了。”
好一聲“大哥”,在這個時候喊出口來,卻是應對得體,也沒有弱勢!
之後紙牌遊戲又是玩起,衆人也跳過了方纔的一幕,繼續着這遊戲。
下一局,卻是邵哲東輸了,而贏家是盈安。
盈安想了想問道,“邵三,你的初戀是幾歲啊?”
衆人都很好奇,邵哲東tu然定格了一幕,大夥兒都好似發現,他是在回憶什麼,卻在下一秒,他來了句吐血的話,“沒戀過。”
“那上次那個明星女友是怎麼回事?”盈安困惑。
邵哲東笑了,“作伴而已。”
好一個冷清的男人!
又下一局,邵嘉英輸了,邵洛川是贏家。
邵洛川問道,“嘉英,有沒有欣賞心動的男人?”
邵嘉英冷冷睨了他一眼,“沒有。”
“你這是要當尼姑去嗎?”邵洛川怒道,衆人鬨笑。
邵嘉英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請替我蓋一座尼姑庵。”
“……”邵洛川無語了,憤憤甩了牌。
又過一局,卻是邵洛川輸了,贏家成了常斌。常斌是個沉默的男人,想了半天問道,“洛少,有沒有欣賞心動的……”換了兩個字,“女人?”
這個常斌,是連問題都想不出,所以直接照搬邵洛川的!
邵洛川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面對衆人狐疑等候的目光,他卻也是在想某個答案。只是他的目光,在微笑間掃過了這裡所有的人,他掠過了藍星夜,定了一定,而後掃向了邵嘉英。
他一下摟住她,壞壞笑道,“來吧,嘉英,讓我們來上演兄妹戀吧。”
“我對亂lun沒興趣。”邵嘉英也沒有揮開他,冷冷說道。
白淑寒笑道,“洛川,原來嘉英就是這樣才找不到男朋友的!”
氣氛更是大好,藍星夜也忍不住笑了。
邵洛川瞧向藍星夜,見她笑着,好似終於有一絲開心,他也鬆了口氣。
只是邵明陽這邊,他側目瞧了一眼,卻是有些不悅皺眉。
緊接着下一局,好死不死,輪到邵明陽是贏家,而藍星夜是輸家!
藍星夜正是要等待他發問,邵明陽直接問道,“中學流鼻血,送你去保健室的同學是誰?”
這話問出來,衆人大跌眼鏡!
藍星夜也是晃了神。
大夥兒都已經早從方纔的問題裡跳出去了,誰料他還在那裡徘徊着,跳過了那麼局,還要問一個結果?
藍星夜瞧着他,卻還是那個答案,“不記得了。”
“那可要罰酒了。”邵凌勁笑道。
藍星夜也是爽快,二話不說,她就要拿起茶几上已經倒好的幾杯酒來罰酒。
邵明陽怒目,他就要去奪,可是誰知道,邵洛川卻先了一步!
他一下拿起自己面前那一杯喝了,一口飲盡,那速度快到不行,“這杯酒我擋了,藍星夜酒量不好。”
“洛川,要擋酒也是該你二哥擋,你這唱的是哪一齣?”邵凌勁這是唯恐天下不亂了,但也似乎瞧出一些端倪來。
比如說,邵洛川對藍星夜,並非那麼簡單。
他的維護,太明顯了。
邵洛川灑脫道,“二哥是贏家,總不能讓他自問自罰吧,不符合遊戲規則。”
邵明陽雖是微笑着,但那眼眸卻是一沉!
他如此說着,的確也有些道理,盈安趕緊“啊”了一聲道,“下一局下一局,我們不如再加點別的玩法吧,下面就讓點最小的兩個人來認罰,這樣有意思!”
衆人一致通過,這邊又開始玩鬧起來,只是又一局到了。
這次輸的人有兩個,點數最小的是白淑寒,還有藍星夜。
邵明陽低聲一句,“怎麼又輸了?”
藍星夜瞧着紙牌上的點數,是啊,怎麼又輸了,還真是倒黴。
再一瞧贏家,盈安樂了,“柳擎,這下你是大王了。”
柳擎幾輪下來都是中間的狀態,這一回他可是當家作主了,只是他卻也想不出什麼懲罰的主意好。瞧見了果盤裡放着的大紅蘋果,笑着說道,“那就比賽削蘋果吧,看誰削的快。”
削蘋果?這還真是一個讓人瞠目的懲罰項目!
藍星夜自然是沒意見,“好。”
白淑寒也是同意,她點了個頭。
於是兩人各自拿了一隻蘋果,拿了一把水果刀,靜靜坐在那裡開始削。
柳擎喊了一聲“開始”,兩人便都動作起來了。
白淑寒開始動刀了,她沿着蘋果的輪廓,一點點的削着。淑寒是個畫家,拿多了顏料筆,也拿多了畫工刀,此刻削着蘋果卻也是不費力,遊刃有餘。
只是藍星夜這邊,那是讓人一個驚歎了!
她不急不慢的,小手輕握着蘋果,那刀片薄薄的一層,貼着那蘋果去削。
“藍星夜,你削的這蘋果的皮好薄!”盈安讚歎道。
其實何止是薄而已,非常的細,非常的快,刀片轉動着轉動着,蘋果在她的手中,好似一件藝術品!
“這真是了不得!”盈安讚歎了,柳擎也是道,“藍星夜手藝好,所以蘋果難不倒她。”
邵嘉英吐出三個字來,“蘋果派。”
“喲,嘉英,你這嘴這麼饞了,都想到蘋果派了?”邵洛川取笑她。
之前一次去公寓裡叨擾他們做客,藍星夜就是做了蘋果派,那滋味還意猶未盡。
藍星夜一邊削皮,一邊應道,“那下次再做吧。”
“誰準你們來的?”邵明陽喝了一句,明顯的不樂意!
耳畔是他們在漫天聊着天的聲音,那是他們的世界,那是他們的現狀,那彷彿是她再也不可能進入的另一個國度……也不知道怎麼了,白淑寒突然有些着急,她在作畫時候的那些好耐心,全都不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她削蘋果的動作的加快了起來。
好似還想證明那麼一點,證明那麼一點點,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差。
並沒有那麼差!
可是,那動作太過快了,又太過急躁了,越是想要證明,越是不行!
白淑寒手裡的刀,突然一下過了力,突然一下子,刀片狠狠得落下,直接切到了手指!
頓時,麻木到不行!
可是身邊卻有人驚叫了,“啊,淑寒,你削到手了!”
“流血了!快!流血了!淑寒!”又有人喊了起來!
白淑寒僵住了,她低頭看下去,只見自己的手指,竟然那指上的那一塊肉,全都被削的分離了,正在抖動着,從裡面流出鮮血來,一下子蓬勃而出!
這個時候,衆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驟然之間那氣氛已經不再是歡樂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淑寒的身上!
藍星夜還握着那隻蘋果,她也停下了動作,急忙擡頭瞧去!
卻見到了一片的鮮血,洶涌的滴落!
衆人全都慌亂無比!
“毛巾呢?快點拿毛巾來包住!”盈安在喊,邵嘉英趕緊去找。
這邊邵凌勁也是皺眉,在此時喝道,“還拿着那蘋果和刀做什麼!”
邵凌勁就要上前,但是邵洛川已經將白淑寒手中的刀和蘋果拿過了,刀上都是鮮血,那蘋果上也都是!
“毛巾來了!”邵嘉英拿了毛巾過來。
她一下替白淑寒包住了,可是白淑寒卻是煞白了一張臉龐,那臉龐慘白無比!
“沒事,我沒事……”白淑寒輕聲說着,額頭卻是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讓開!”下一秒,有人喝了一聲!
那是邵明陽!
他縱身而起,頎長的身影直接從藍星夜身邊站起,在慌亂的衆人之中掠過,筆直地奔向了白淑寒!
邵明陽一到,周遭的人都退開了。
白淑寒臉色蒼白無比,她瞧見了他,抿着脣道,“我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邵明陽喝了一聲,他瞧見那毛巾都迅速地被血給染紅了,是刺目驚心的一片,讓他眼中的瞳孔驟然一縮!
又見白淑寒的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邵明陽二話不說,沉默地伸出手來,卻是一下將她打橫抱起。
“陽,我沒事……”白淑寒輕聲喊着。
“我送你去醫院。”邵明陽一聲命令,阻止了她的聲音,他抱着她就要走。
“莊仔,去開車!嘉英,你去找乾淨的衣服來送到醫院。”邵明陽喊了一聲。
衆人這邊看着邵明陽抱着白淑寒轉身,一下也是沒了辦法,只在最後,聽見邵明陽吩咐了一句,“常斌,送她回去。”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抱着她走出了包間不見了!
驟然一空,卻是不料此次聚會的結局竟會是如此散場。邵凌勁眼見如此,他後腳也走,邵哲東亦是。邵嘉英看了藍星夜一眼,她道了聲別,蹙着眉走了。
盈安瞧着藍星夜,她卻還一個人坐在沙發裡,手裡還握着那隻蘋果。
盈安道,“藍星夜,淑寒她有暈血症,所以……”
“恩,我明白的,大家都回家吧,有他送她去醫院,就可以放心了。”藍星夜輕聲說道,又是擡眸笑,“好了,盈安姐,沒事,回家吧,柳擎,快送她回去,身上都是血。”
盈安又叮嚀了幾句,柳擎拉着她走了。
這裡只剩下常斌,還有沒有離開的邵洛川和藍星夜。
常斌道,“藍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邵洛川卻是道,“常斌,你自己走吧,我來送。”
常斌見是洛少這麼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也走了。
一陣安靜,邵洛川輕聲說,“小師妹,我送你回去吧。”
藍星夜握着那隻蘋果,她手裡那把刀卻是輕輕放下了,只是喃喃說,“蘋果還沒有削完。”
“沒事了,不用削了,遊戲結束了。”邵洛川勸說道。
遊戲結束了。
是,已經結束散場了。
邵洛川意識到不對,他又是道,“你已經贏了,你看。”
藍星夜將那隻蘋果放下,她站起身來,那麼纖細的身影一下子那麼高大。
她說,“我沒有想着要贏。”
更何況,她一直在輸。
去醫院的路上,白淑寒靠在邵明陽的肩頭,她的臉色還是蒼白着,一直都沒有說話。邵明陽擁着她,望着前方,聽見她喊了一聲“陽”,他應聲道,“沒事了,很快就到醫院。”
白淑寒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了,十年原來改變了很多。
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也無法再管那麼多,在外邊油走了十年,那種空洞的感覺,那種迫不及待想要回來的衝動,那還愛着的,還捨不得的感覺,讓她在這一刻有所奢求。
所以,白淑寒放縱了自己,她讓自己倒在他的胸膛上。
像是以往每一次,在他的懷裡睡着。
這邊莊仔開始立刻就到了醫院,而後又聯繫了楊戩,立刻的,楊戩就下來了。
遠遠就看見,邵明陽抱着一個女人奔了進來。
楊戩還只以爲是藍星夜,所以他詫異道,“藍小姐怎麼了?”
可是走近一瞧,才發現不對勁,藍星夜的頭髮可是沒有長髮的。再低頭一瞧,楊戩驚了下,這不是白小姐嗎!
楊戩對白淑寒的印象,還是在十年之前,不過當時接觸並不多,不過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比如當年,邵家大少住院,被捅了一刀。而之前也有在報道上看見了一些消息,白小姐歸國,包括邵二少去看她的畫展,那些消息真是鋪天蓋地。
只是不曾想到,今天竟然就這麼出現了。
“快,她手割傷了,流了很多血。”邵明陽低聲命令。
楊戩也來不及再狐疑了,他立刻領着他們往樓上而去。
深夜的醫院,不比白天,安靜了許多。夜色寂靜,在診室裡邊,楊戩趕緊查看了傷口。
“這是怎麼割到的?”楊戩將毛巾給剪開了,因爲方纔流血不止,毛巾都是血,還乾涸了。
楊戩倒不是驚心,只是純粹的好奇,怎麼就能把手割成這樣?
邵明陽道,“削蘋果。”
削蘋果?楊戩眼睛都瞪大了,這削的也太用力了吧?
楊戩又是低頭一瞧,好傢伙,手指上一塊柔直接都給削的分離了!
現在可好了,疼的白淑寒半昏迷着,連話都說不出來。
趕緊的,讓護士一番消毒包紮,一連串的事情折騰完了,病房裡邊也清淨了。
人都退了出去,白淑寒就躺在這裡睡着。
而邵明陽陪在身邊。
不過一會兒,邵嘉英到了,她帶了衣服過來。邵明陽讓邵嘉英給白淑寒換上,邵嘉英便換上了。
白淑寒還在昏睡着,邵嘉英走出病房道,“哥,換好了。”
白淑寒怕血,特別是血肉模糊的那種,會讓她心悸出汗。眼下也是不可能當晚就離開了,直接在醫院裡睡一晚算了。
邵明陽對着邵嘉英點了個頭,“你回去吧。”
“我留下來照顧吧。”邵嘉英說。
“不用了,我留下來。”邵明陽又道。
邵嘉英卻覺得不妥,她頓了頓說,“哥,你應該回家。”
誰能不知道,藍星夜還在家裡等着他,等着他回去。而且現在夜已經深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曲折。
“我自己有分寸。”邵明陽低聲一句,顯然不願再多提,只讓邵嘉英走。
邵嘉英拗不過他了,邵明陽又何曾有人說動過他,離開的時候,邵嘉英還是忍不住說,“藍星夜,她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邵明陽又應了一聲,邵嘉英這才轉身走了。
她走了以後,邵明陽站在迴廊裡靜靜怔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來瞧,沒有電話,沒有信息,又是什麼都沒有。於是,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常斌,想要問他將人送回去沒有。
誰知常斌卻說,“二少,洛少要送藍小姐回去,所以我沒有送。不過,應該是到家了。”
“我讓你送,就是讓你送,你聽不懂我的話?”邵明陽冷聲喝道。
常斌怔了下,而後似乎明白過來了,“對不起,二少,是我辦事不利。”
邵明陽也沒有多說什麼,掛了線後又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那是藍星夜的電話了。
邵明陽打了過去,那頭響了幾下後,卻是終於接起了。一剎那,他的心有些安定。
聽見那頭她輕輕“喂”了一聲,邵明陽道,“淑寒今天在醫院裡,我陪她照看一晚。”
以爲她會說些什麼,卻誰料,她只是說,“好,知道了。”
邵明陽有一絲錯愕,沒了?只是這樣?轉念又是一想,她似乎就是這樣的。於是,他應了一聲後就掛了線。
可是電話結束,他卻又有些不安定了。
在迴廊裡又小站了一會兒,邵明陽推門轉身進了病房。
病牀上邊,白淑寒睡着了,頭髮散開在枕頭兩側,是她蒼白的臉龐。
邵明陽在椅子裡坐下,他拿出手機來瞧了瞧,好似還想說點什麼,可最終卻是沒有,只是煩悶地抓緊了手機。
夜裡邊白淑寒朦朦朧朧的醒過來,她的意識不清楚,彷彿是做了一個噩夢,那夢魘讓她逃離不開,她突然疾呼一聲,“陽!”
立刻的,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身邊迴應,“淑寒。”
白淑寒睜開了眼睛,迷糊之中瞧見了他,她愣了好久,這才反應過來了。
是他,他還在。
“睡吧,沒事,我在這裡陪你。”是他溫柔叮嚀着,像是一款催眠曲。
白淑寒彷彿被催眠了,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她不想放開,她不願意放開,她就這樣又睡了過去。
邵明陽瞧着她又安睡過去,他纔將手挪開了,替她蓋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