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地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心中忐忑不安的不知如何是好,壓根不敢看樓傾曦的臉,接觸到樓傾曦強烈的探究的視線,她只覺得口乾舌燥,用頭腦有瞬間的空白,迎上樓傾曦戲謔看戲的俊臉,見到他並沒有她預期中的那樣生氣或者是沉下臉,好像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想到這,她的的腦海閃過一個想法,或許真的是頭腦太混亂了吧,她竟然脫口而出,“是不是你派人跟蹤我?這些照片也是你找人拍的,對不對?”
他俊臉上擠出的笑容頓時僵在嘴角,眸子是任紫優至今爲止從未見過的冷冽,彷彿是聽了什麼滑稽可笑的笑話一樣,冷哼一聲,“我跟蹤你?!我爲什麼要跟蹤你?難道我有預知能力,預知到你在上班時間公然請假,就是爲了揹着我跟別的男人幽會嗎?”語畢,他輕輕的撩起她溼噠噠的幾根髮絲,幽深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卻僅僅的將她鎖在眸子裡。
“我——”任紫優身子一縮,身子僵硬一片,樓傾曦的此刻的觸碰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偷偷的看樓傾曦的神情,就知道她觸碰到他的逆鱗了,頓時心裡“大禍臨頭”的感覺更重了幾分,清眸望着他,心中有很多話要說,想要解釋的東西很多,但是卻說不出來,只是焦急的看着樓傾曦,欲言又止,心裡很怕他因爲她的欺騙而將她判爲死.刑,將她自他的世界趕出去。
“怎麼不說了?我聽呢?”他安撫的笑笑,黝黑的眸子卻沒動過,看着手掌的秀髮彷如要將它刻進腦子裡一樣,那神色認真得讓人覺得害怕,此刻她直想逃,但是,這樣的情形,別說逃了,就是動一下身子,她都不敢太明顯,生怕驚醒了好像沉醉於她秀髮中的男人,怕他被驚醒後會變成一個發瘋的獅子,隨時將她撕裂絞碎,忽然,她忽然發現她很天真,她剛剛怎麼會覺得他很平靜呢?果然,她是被嚇壞腦子了,所以才說了那句不經大腦的話,所以她得腦袋纔會閃爍出那個想法,但是,除了他她想不出有誰會跟蹤她然後偷.拍下她和榮宸諾的照片,然後寄過來給樓傾曦,如果不是樓傾曦的話,又會是誰?那個人又爲什麼會這麼做?
在她的心裡,她已經先入爲主的將拍照片的人的目標設定爲她自己,畢竟,那人已經將照片寄給樓傾曦了,不是嗎?
想到這,她腦海第一個浮現出的人就是古惜瑤,但想起她今天一天都在找榮宸諾,如果她真的知道榮宸諾在哪,她也不用到處找榮宸諾了,那麼,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和琦琪。
但是,和琦琪又不知道她和樓傾曦的關係,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她不認爲和琦琪有這個將她的存在當透明的胸襟,也就是說,如果她知道後,樓傾曦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將她留在他家裡住了。
她眯起眼眸,腦袋飛快的轉着,但這樣不對那樣不對,她的腦子越來越亂了。
“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呢?”見她怔怔的坐着發呆,不知想什麼,連他手掌在她面前逛了一圈都沒發現,明顯是走神了,這下子,樓傾曦的心情怎一個怒自了得,先前還帶着絲絲假笑的俊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看着她的眸子盡是不悅,擡手捏着她的小下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
“我——”她怔着,看着咄咄逼人的他,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怎麼解釋她爲什麼會跟榮宸諾在一起,真的說不出口,更加不敢承認,她是爲了找榮宸諾才裝病請的假,她不敢想象,樓傾曦如果知道了,比起現在,他的臉會變成什麼表情。
她不說話,樓傾曦也不不再逼問她了,只是拿起那些照片,挑起一下拿在手上,像欣賞藝術一樣,細細的端詳着,觀摩着,直到他的手中已經拿起十多張照片爲止,好整以暇的睇着他,深邃的眸子盛滿了任紫優從來沒見過的盛氣凌人,句句帶着凌厲的諷刺的意味,“拍第一張照片的時候是今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四分,也就是,你請病假後的一個半小時以後,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山頭纔對,這裡是市中心,要到達最近的山頭,最快也要五十分鐘,任紫優,據我所知,榮宸諾並不是一名醫生,別告訴我,你找他,只爲了讓他替你治病。”
“不是,我…….是因爲…….”他的目光鎮住她了,讓她不能移開視線,她看着他的眸子,忽然間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她已經確定,樓傾曦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他只是在等她主動開口承認。
似乎是見她話說得吃力,他罷罷手,笑睇着她,眸中盡是深意,“我跟小瑤找了他怎麼久,整個a市,幾乎都翻遍了,都沒找到他,而你,只用了一個半小時,不、可能更少的時間,就將他找到了,你說,爲什麼你會這麼清楚,榮宸諾會在哪裡?如果你是想告訴我,“剛好碰巧的就出現在那裡,然後和榮宸諾不期而遇”這樣的答案,你就不必回答了,我會跟你說一些別的東西。”
“是,中午我跟你說不舒服是騙你的,沒錯,我是爲了去找榮宸諾才請假的,是我騙了你。”她當然不會這麼白癡,誰會請病假做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然後和一個別人找了幾天都找不到的人不期而遇?
她感受到自樓傾曦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她知道,現在不是最壞的情況,如果她不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跟他說清楚,後面,還有更壞的等着她,現在,她等於是將功贖罪,不過,有一點她很慶幸,在這一沓照片中,她沒發現有她和榮宸諾接吻的照片,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接着說下去。”他抿着脣,似乎笑了下,藏在茶几下面的大手卻緊握成拳。
“所以,我就去哪裡找,結果,他真的在那裡。”
“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那裡?!”他和古惜瑤對榮宸諾算得上是很熟悉很瞭解了,但是他們也找不到,爲什麼她卻能輕易的將他找到他?這麼說來,他不敢想象,她對榮宸諾的關注程度,熟悉的程度,她和榮宸諾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他們也不熟悉,她怎麼會這麼瞭解他?怎麼會知道他這麼多事?榮宸諾爲人低調,上報上雜誌的次數也不多,她要了解榮宸諾應該很困難纔對,那她是通過怎樣的途徑瞭解他的?
“我——猜的。”她知道這個答案沒有說服力,但是也不是完全騙人,爲了讓她的答案更加又說服力,她又補充道:“那個地方,我以前去過,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冬天的一個上午,當我去到那裡的時候,就見到了榮宸諾和一個很文靜的女孩並肩坐在那裡聊天嬉戲,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榮宸諾,我在那裡遇到過他們很多次,所以,我想,他也許會去那裡,所以,我就去那裡找他了。”
“文靜的女孩?”她的話可信程度不算高,但也合理,他的心裡其實是有一些疑問的,但是當他聽到那五個字以後,心裡裝得下的,只有這幾個字,腦海也浮現出一抹身影,慢慢的陷入回憶中。
見樓傾曦被她的故事吸引着,她心裡暗喜,接着將故事交代完,“嗯,我知道那是他的未婚妻古惜溪,那時候榮宸諾有時候會上報,經常會提到她,後來,我知道他們訂婚了,報紙都登了出來。”
他的眸子漸漸地不再盛氣凌人,眸光緩和了很多,俊臉側着,瞟向大廳外的落地窗,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她說完了了幾分鐘,他都沒有反應,她的心正忐忑着,小心翼翼的瞅着樓傾曦的表情,不知該不該開口,生怕她多說了一些不該說的事,也怕驚擾了樓傾曦,正在她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樓傾曦放下了手中的照片,低沉的聲音幽幽的問道:“那天是十二月六號,對嗎?”
“是——嗎?好像是吧。”她暗暗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差點就給了他明確的答案了,不過,幸好,樓傾曦的眼瞼時下垂着的,見不到她的神情,不過,她敏感的注意到他忽然低落的情緒,她頓了下,不由得將臉轉向他,見到他微彎的背脊,心底微微一抽,眸子不覺的,也跟着黯然下來,不知怎的,竟然有種佝僂和悲傷的感覺,在她的眼裡,樓傾曦是冷漠的,站在人羣中的她就像是置身事外一般,有股冷漠的勁兒,就算他們之間存在一股親密的關係,他依舊是高傲的、自信的、魅惑的,但是,她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也沒見過他露出過這種……類似傷心的表情,看到這,小巧的眉宇輕輕的蹙着,心底覺得有些東西怪怪的,有一抹不知名的東西在她腦海一閃而過,很快,她抓不住。
忽然,腦光一閃!
他怎麼知道古惜溪和榮宸諾去那秘密基地的日子是十二月六號?這個答案已經不用猜了,但是,她心裡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古惜溪從來沒跟他說過她的生日,她的生日,自和榮宸諾在一起後,都是跟他一起過的,甚至是她的家人都根本沒有機會踏一隻腳進來,而且,以前,會在意古惜溪生日的人也並不多。
她看向樓傾曦,此刻的他很平靜,她很不想打破這個平靜,畢竟,也許這樣,樓傾曦就能不再跟她計較今天的事兒,但是她的心又迫切的想知道爲什麼,難道他真的知道古惜溪的生日?想到這個,她的心就開始變得暖呵呵的,但是心裡還是很糾結,到底問還是不問呢?
見他想得這麼入神,她有些好奇,他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入神?甚至將她的事都忘記了,想到這,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變得落空空的,有些苦澀的滋味,不斷的冒出來,那些涌上的竊喜等心情,統統都被這酸澀的賊爲掩蓋住了,一丁點都沒有剩下。
“你去過那裡幾次?見過他們在一起多少次?”不知過了多久,樓傾曦終於轉身,面對她。
“我以前經常去那裡,也沒多少次,以前見過三四次這樣子吧,有時候是*節有時候不知道是什麼節日,他們在一起,很開心。”她覺得很奇怪,她怎麼感覺,他好像對他們的事過分上心?不過,他都問起了,她也就多說了幾句,不禁的也回想起一些過往,自今天跟榮宸諾在一起聊了一天後,她已經能很確定一件事:榮宸諾還愛着古惜溪,很愛很愛的那種。
看着,她是開心的,但也是複雜的,她不知道當時,他爲什麼要背叛她,她也不知道其中的誤會是怎樣發生的,但當她知道是誤會後,她卻沒有心急的迫切的想知道原因,甚至,她還有些逃避,逃避着不想知道原因,因爲她堅信,無論是什麼原因,榮宸諾針對的人都絕對不是她。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敢碰的,她在害怕,害怕知道,害怕知道榮宸諾的心情,她知道樓傾曦爲了古惜溪付出了很多,而她沒有死,卻殘忍的不告訴他,看着他內疚,看到這,她感到胸口那沉重的愧疚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對不起榮宸諾,在他還愛着古惜溪的時候,而任紫優卻愛上了別人,所以,她不敢承認,她內疚,看到這樣愛着她的榮宸諾,她心裡很是不忍,甚至想,要是榮宸諾不愛她,那該多好,那樣的話,或許,他能過的好一點。
“十二月六號,是古惜溪的生日。”樓傾曦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再度開口了,說着低頭笑了下,問道:“她生日的時候,他們都在幹什麼呢?他們是怎樣慶祝的?她……們很開心嗎?”
當聽到他的話的時候,任紫優感覺他的心臟都快躍出胸口了,喜悅漸漸地蔓延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