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靖宇深深地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轉身上車,車子開進了黑暗的夜色中,一路向前橫衝直撞。
手機響起,黎靖宇側頭看了一眼,不想接。電話那頭的人還只真有耐心,隔一會兒撥一次,大有他不接就打算一直撥下去的趨勢。
黎靖宇無奈連接藍牙,“喂,媽,我在開車。”
馮莉媛的聲音傳了過來,“靖宇啊,今天是週末你怎麼沒回家啊?”
“我最近很忙。”
“你什麼時候不忙,你不用騙我了,小建說你今天沒去安排,現在過來家裡,索然也在這裡。”
“媽,我現在離家裡很遠,回去太晚了,不過去了。”
“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你現在馬上回家,索然已經等你好久了,你一個男人怎麼能讓女孩子等,快點回來!我會在客廳等你。”馮莉媛說完馬上掛了電話。
這明顯就是威脅,老媽的潛臺詞就是你不來我就一直等到你來爲止。黎靖宇眉毛緊鎖,車子掉轉了方向往自家的別墅開去。
馮莉媛在客廳吃保姆端上來的蘋果,笑着招呼蕭索然,“來,小然吃蘋果。”聽見外頭有汽車駛進來的聲音,“靖宇回來了,還挺快!”
蕭索然也聽見了,一想到黎靖宇正從外面進來,她莫名就開始緊張起來,她順順頭髮,拉拉衣服,正襟危坐,似乎覺得太刻意拘謹了,就略微放鬆腰背半個身子靠在沙發扶手上。這還是他們的婚事被爆料後她第一次來他家,之前她是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敢,但這次馮阿姨說要商量些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拒絕就過來了。
黎靖宇走進來,穿着一身黑色的筆挺西裝,還打着領帶很正式的樣子,應該是有參加什麼酒會了,蕭索然想,她心裡有點小激動,終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看他了。
“靖宇,你今天還在忙嗎?”蕭索然先打開話匣子。
黎靖宇彷彿這纔看到她似的看向她,“嗯,今天參加了一場婚禮。”
蕭索然展顏一笑,“是嗎?誰的婚禮啊?”
“那人你不認識。”
黎靖宇淡淡的一句話堵得蕭索然啞口無言,她顯然沒料到黎靖宇會直接把話說死,尷尬地張嘴後僵硬地扯動嘴角微微笑。
馮莉媛察覺出氣氛的微妙,原本溫馨的氛圍被黎靖宇帶原了,隱隱的低氣壓。“靖宇,你也真是的,自己也要結婚了還往別人婚禮上跑,離訂婚時間已經很近了,該準備的東西都該好嗨準備了。”
黎靖宇臉色稍微緩和,問:“媽,你今天身體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吃藥了沒有?”
馮莉媛聽見兒子關切的話,臉上露出笑容,“我好着呢,沒事,醫生說這是腫瘤良性的,只要放寬心就不會有大礙的。”
黎靖宇點點頭,“那您得早點休息,好好養精神。”
馮莉媛拍他的手,“只要你和索然經常來看我,乖乖聽媽的話,我相信我的病就會好得更快的。”看向蕭索然意味深長地笑。
蕭索然馬上說:“阿姨,您放心,我有空會常常過來看您的。”
黎靖宇面無表情地看向蕭索然,
一眼久移開視線,對馮莉媛說:“媽,我和索然還有話要說,我們先到書房去。”
馮莉媛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下一步的動作,“不用了,你們就在這裡談吧,我有點困了先上樓休息。”
看着母親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黎靖宇纔對蕭索然說:“其實我該跟你說聲對不起的,抱歉,沒有事先跟你說一下就出現那種報道。”
蕭索然笑,“沒事的。”
其實她這幾年來的心願就是可以跟他在一起,但一直不敢跟他表白,沒想到從法國回來後就看見了那篇報道。她當時聽見接到林毅辰打過來的電話調侃自己下手快準狠時還一頭霧水。
到了公司,辦公室裡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充滿好奇羨慕,外面匆匆進來的哥哥直接把報紙拍在桌上,一臉嚴肅地問自己是怎麼回事。她拿過報紙看了足足五分鐘,才驚訝地張大嘴,正想說話就接到馮莉媛的電話。
馮阿姨先跟她道歉說沒有徵得她的同意就擅自登出這樣的新聞,還問她是不是愛着靖宇,她點頭說是的,阿姨笑着他們家的人希望她能答應跟靖宇的婚事。
她當時完全懵了,無法思考判斷。冷靜了一下午,她想着既然已經上了頭條,那就先靜觀其變,等黎靖宇來跟自己說,只要他說她就同意。可是等了足足一個月,靖宇也沒有跟自己說婚約的事,她由起初的暗暗自喜漸漸轉爲傷心難過,但後來轉念一想,既然新聞上了頭條,那麼靖宇一定知道,他現在不壓新聞不否認的態度也就是等於證明他默認了。於是蕭索然恢復信心,等着馮阿姨的消息。
今天是馮阿姨叫她過來跟靖宇一起商量訂婚的事情的,她現在很開心又有點小忐忑。
黎靖宇伸出手阻止她繼續往下說,“我們的那個婚約,我希望你能幫我的忙。”
蕭索然不太明白,“什麼忙啊?”
黎靖宇小聲地跟她說着他的想法,是不是問她的意見,炯炯金亮的黑眸看着她,她只知道稀裡糊塗地同意他的建議。
聽完靖宇的話,她的臉色由最初的緋紅轉白又轉青最後在回到車上時轉爲紅色,氣得她臉色都變成了燥紅。
靖宇,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我對你的愛慕,用婚姻來做戲,讓我痛苦?你可以爲了母親不惜演戲,爲了你心裡的那個人忍氣吞聲,爲什麼就不能爲了我的守候等待回頭看看我,看看我的心,我的愛?
她氣的是自己,氣自己爲什麼要答應陪他演戲呢?用自己的婚姻來演一場獨角戲。明明知道他在傷害自己,可自己還是奮不顧身地想往他的槍口上撞,就算滿目瘡狼也不在乎。她只想靠近他,就算是一場夢也可以,只要他肯給她編織一場夢,她想或許自己就會滿足了。
在春節前的一個月,瀾姨帶着西西去了澳大利亞避寒了。有朋友邀請瀾姨去度假,於是一番商量下,西西也跟着一起去南半球了,瀾姨遠在另一個半球給藍瑾伊電話讓她記得過年替她去老家走趟親戚。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小村落裡辭舊迎新的氣氛濃重,孩子們穿着小棉襖到處飛跑着玩鞭炮,這天傍晚,日落西山,藍瑾伊去了瀾姨的老家。走到自家院門口透氣,泛着微微的笑看孩子們成堆嬉鬧,只覺愜意,隨意轉頭一看,卻見到遠遠走來一個男人,器宇軒昂,英姿卓越。
此刻藍瑾伊已無法思考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這裡的問題。
曾經他以近乎無情的姿態,決絕地告訴她她不能成爲他的伴侶只適合做妹妹,而六年以後,他再度出現,含情脈脈地向她走來,站立在她面前與她默默對視。
夢裡的男人此刻就真實地站在藍瑾伊麪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分不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是何種情緒,只想着,又見到這張臉了。
風吹亂他的發,沐浴在夕陽中的男人低沉說:“對不起,我來了。”
“來幹什麼?”
“來過年。”
“這裡不是你的家。”
“這裡有我得照顧的人。”
“……沒有人會歡迎你,還有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沒有關係,我還有能力照顧她。”
“黎先生,您聽好了,我說的是不需要,不是質疑您的能力,是我不需要!”
黎靖宇像沒聽到似的,又重複,“沒關係,我來度假,順便看看她,給她拜拜年。”
跟這人簡直說不到一塊去,臉皮真是厚,都說不需要了,他還要倒貼。是不是錢多得沒處花,同情心氾濫地沒處安放,非得強加在她身上。藍瑾伊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地踏進自家院門,然後砰的一聲用盡力氣關上,拒人與外的意味不言而喻。
頭也不回地走進屋裡吃晚飯,施阿姨,就是瀾姨的表姐,她們之前偶爾在瀾姨的視頻聊天有聯繫。施阿姨正在擺筷子,見她進來,往外面張望了一眼:“伊伊,這是誰跟你在門外說話呢?”
藍瑾伊坐下拾起筷子胡亂扒飯:“沒誰,問路的。”
施阿姨坐下,吃了幾口菜,又瞧了眼門外,嘴裡嘟嘟囔囔:“怎麼這人還站在咱家門口呢?年尾了小偷多,可得提防着點。”
施阿姨擔憂地又往外張望了一眼,捧着碗小聲咕噥:“怎麼還沒走?真是……我家也沒什麼好惦記的……”
藍瑾伊自戀地想:他惦記着您家裡的客人。
一頓飯後,門外的男人跟狗皮膏藥似的仍然黏在了門口,背影寬厚,恍如黑幕下的門神,藍瑾伊眉頭緊皺杵在門邊思考怎麼勸他走,不料祥叔在她發呆之際已經先她一步,拄着柺杖開門出去,她想喊都來不及。
祥叔是施阿姨的老公,從老婆表妹那知道藍瑾伊少年時就無父無母,後來還沒了哥哥,一個人在外國孤苦伶仃過了幾年,所以在第一次看見藍瑾伊就特別照顧她,再加上他們唯一的女兒在一次山洪中意外身亡了,藍瑾伊在這裡的兩天來幫忙做東做西的,家裡多了個貼心的小棉襖,祥叔完全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來疼愛,還把多年來對女兒的思念關愛加在她身上,對她無微不至噓寒問暖。此刻見外面的人死纏爛打和藍瑾伊一臉的憤懣不平,祥叔不用想也知道那小子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傷了小伊的心,不然溫和甜美的小伊不會這麼不待見他。
藍瑾伊站在門口頓覺頭疼,祥叔和黎靖宇也不知道揹着在嘀咕些什麼,兩人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她左等右等,見祥叔和黎靖宇一起走了進大門來,她小心觀察祥叔的臉色,雖然他老人家到這把歲數,遇上任何事都能喜怒不形於色,可是憑感覺來看,藍瑾伊篤定祥叔現在不太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