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浦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自己,他雖然沒有親自選禮物,但他是記着她的,甚至爲了她直接就趕回了家裡,而沒有去找別的女人。
十六年了,他第一次有顧忌,而現在卻被她說成是敷衍,左承浦有一種被別人踐踏的痛撞擊着胸口,他越過她朝門外走去,甚至經過她的身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先生,你去哪裡?”一邊的蘭姐追了出去,可是左承浦並沒有停下腳步,既然這裡不需要他的敷衍,那他去找稀罕他敷衍的人。
歐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廳裡,她的心閃過一絲惶恐,“左承浦你不許走的,你走了,我怎麼辦?”
上車、啓動,打開車燈,一連串的動作,只是在他踩動油門的時候,蘭姐卻大叫了一聲,“不要開車,小姐……雪兒小姐!”
左承浦看到了車子前面站着的歐雪,車燈晃晃的照在她散亂的頭髮上,她臉上的淚痕在燈光下顯得蒼白,她卻沒有一絲畏懼的看着他。
他坐在車裡,她站在車外,兩個人相互看着。
“先生,你別走了,小姐她今天嚇壞了,你要走了,她怎麼辦?”蘭姐拍着車窗規勸着左承浦。
歐雪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只是站在那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左承浦看着車前的小人,他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個女孩,一樣的面容,就連眼神也一樣倔強,他的心不由的就軟了下來。
如果說每個人一生都有過不去的劫,就像是花千骨於白子畫,那麼他左承浦的劫就是冉檸,所有和她有關的一切,他都做不到無視放下。
如今,她把女兒託付給他,他就算負了天下,也不能負了她的囑託,不是嗎?
長吁了口氣,左承浦走下車,站到了歐雪的面前,“爲什麼不讓我走?”
歐雪看着他,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她不再驕傲,不再任性,伸手一下子抱住他,“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其實她會鬧,她會任性,只爲了能讓他的目光多在她身上停留一分。
她柔軟的身體圈着他的,左承浦的心顫抖了一下,伸手撫着她的頭髮,“我並不是敷衍你,我是真的沒有時間,才讓高明幫你選的禮物。”
他從來不喜歡解釋,今天卻破例了。
“我今天在學校被人欺負,回家又被魔鬼娃娃嚇才那樣兇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歐雪可憐巴巴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
可就算不是這樣,他也不能拿她怎麼辦,不是嗎?
左承浦無奈的笑了,捏了下她的鼻子,“我沒有生氣,是你在生氣!”
“我,我不是生氣,我是害怕,”歐雪見他不繃着臉了,也破涕爲笑。
月光下,她的笑臉上還沾着淚水,一雙長睫又黑又濃,下面是兩隻如同黑葡萄般澄澈的眸子,她看着他的時候,那眨動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似的,竟讓人有些心癢。
左承浦連忙移開視線,帶着她回房,看着她吃過飯,又把她送回房裡,親自送她上牀,爲她拉好被子,哄道,“乖乖睡覺!”
“可不可以別走?”在左承浦要走的時候,歐雪輕輕拉住了他,“我,我害怕......”
左承浦理解,但還是說道,“不怕,叔叔就在隔壁,你害怕的時候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歐雪咬了咬嘴脣,整個人往被子裡縮,眼神怯怯的,“今天晚上你,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雖然左承浦知道她這麼說,只是把他當父親尋求一種庇護,可他的心還是被什麼撞了下,突突的快跳起來,“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