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兩個人像一對剛談戀愛的小情侶,嬉鬧于田間地頭,歐子言甚至跟着冉檸去鋤草收菜,這樣的田園生活,除了讓他感覺新奇之外,更讓他體驗了從來沒有過的安逸。
現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了爾虞我詐的競爭,沒有了勾心鬥角的人世相處,只有兩個人的幸福圍繞,他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晚上,冉檸和他牽着手數星星,數累了她就趴在他的懷裡睡覺,曾幾何時,這樣的生活出現在他的夢裡,現在終於實現了,他卻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這還是一場美麗的夢。
農村人之間的親切和熱情,也是歐子言之前沒有感覺到的,他跟着冉檸稱呼人家叔叔、嬸嬸、爺爺、奶奶,彷彿全世界都是一個家庭,這樣的融洽讓他特別感動。
“這裡真好,我都不捨得走了,”一天晚上,歐子言抱着冉檸,看着天上的星子,聲音溫婉。
“呵呵,那你就留下好啦,”她笑着。
在這裡的幾天,歐子言見到了她最最開心的笑,現在他才明白,他讓她失去了很多快樂。
“可是……”歐子言猶豫。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冉檸不知爲什麼,竟有絲不安掠過心頭。
“沒有,”他用指腹撫平了她眉間皺起的疙瘩,笑容平和。
她鬆了口氣,“你什麼時間走?”
他眉頭皺緊,“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她擡頭看他,瞬間又低下,“我……”
“我什麼?笨女人,你再敢說不走,或者別的話,我真把你扔了,”他惱了,她卻很開心,不知不覺中,她竟喜歡上他對自己無理的霸道。
轉過身,手臂纏上他的腰,“我不想被你扔,”說完又羞怯的將臉貼在他的胸口,那咚咚的心跳聲讓她格外的踏實。
兩天後,飛機降落在香港機場,她的身體主動貼着他的,彷彿害怕會被分開一樣。
“怎麼這麼乖?”歐子言笑擁着她。
“你不喜歡,那我還是離你遠點,”她噘起嘴,那樣子像是在撒嬌。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在他的面前已經不再刻意掩飾自己的情感。
“喜歡!”
兩個字表達了他的心情,臉上帶着平日裡的嚴肅,對於他這樣的公衆人物來講,隨時都會成爲別人鏡頭中的主角,所以他刻意了很多。
人羣中出現一陣騷.動,冉檸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摟着她的手臂收緊,緊的讓她莫名的慌張。
——“歐總,聽說你太太是因爲懷疑你和前女友不清不楚纔回大陸的,是嗎?”
歐子言的額頭立即出現幾道黑線,“如果你們的眼睛還算明亮,這個問題我想我已經不需要回答。”
——“那歐總這次去大陸是爲了陪老婆?還是另有商業洽談?”
歐子言深情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當然是陪老婆回家,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最近有傳董事會要聯合罷免你,請問……”
記者的話沒有問完,她的腰上傳來一陣緊痛,擡眼看他,只見他眉目鎖的更緊,只是沒有一絲慌張,可是他的心……
她能感覺得到,他還是亂了。
“這樣的消息我不知道你們是哪裡弄來的,如果真如你問的那樣,歐氏出現了問題,那我現在還會如此悠然的出現在你們面前嗎?”一句話駁倒所有的問題。
雖然他否認了謠言的存在,可有的記者還像個蒼蠅一樣,盯着這個臭蛋不放,“如果真像謠言裡說的那樣,歐總會怎麼處理這樣的事”?
他的臉上帶着明顯不悅,語氣中帶着冷淡與微怒,“既然你都說是謠言,這樣的問題我完全沒必要回答。”
阿進擋開了還在追問的記者,保護着他們坐上了早已在外面等候的車。
“你沒事吧?”冉檸不放心的問,卻只見他一把扯開領帶,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眉宇之間還着一股壓抑的狂躁,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沉穩。
“公司裡最近出了什麼事?”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問向旁邊的ARROW。
“這個我並不清楚,他們都在暗箱操作,”ARROW也是一臉的無知。
他閉上眼,整個身體都靠在座背上,似乎在尋找某種支撐。
那一刻,她看着他,只覺得自己很無力,無力的根本不能替他做什麼。
“去公司?”半路,他只用一句話就改變了車子的方向。
車子在歐氏大廈停下,他睜開眼睛,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送夫人回家!”
他匆忙的下車,甚至都忘了和她說再見。
冉檸卻再也坐不住,在司機開車的的前一秒,她叫了一聲,“停車”,然後追了出去。
她跑了幾步才追上他,面頰因跑動而泛着紅暈,他看着,而她大口喘着粗氣,良久,她開口,“很嚴重嗎?”
凝重的臉色緩了一些,他努力給她一個看起來輕鬆的笑,向她走近一步,大掌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沒事。”
他笑的淡然,彷彿真的沒事一樣,只是那雙幽暗的眸子裡,卻流動着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憤狠,讓她後背襲來一股寒意。
轉身,對身後的阿進開口,“送夫人回去!”
阿進點頭,身體讓開側到一邊,而冉檸又看了他一眼,帶着不放心,可又不得不離開。
“要不,你先回去吧?”ARROW在一邊小心的問。
歐子言沒有答話,而是邁開大步朝着專用電梯走去。
回去的路上,冉檸眼前全是他緊繃的臉,胸口堵的她難受,“阿進,這次是不是很嚴重?”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阿進停了幾秒,“老大都沒說事的,大嫂放心吧!”
沒事的……
放心吧……
她怎麼能做得到?
下了車,冉檸讓阿進走了,她提着行李,仰頭看着天空,嗅到了一股淒涼的氣息。
原來秋天真的來了,而且連空氣都染上了秋的涼意。
冉檸提着箱子站在門口好久,直到萍姨叫她,“少夫人!”
萍姨再看到她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和激動。
“萍姨,”冉檸強迫自己擠出一絲自然的笑容。
“回家!回來就好,一路上累了吧?我去給你煮碗蔘湯,”萍姨激動的不知道做,怎麼說纔好,那樣子分明就帶着討好,倒讓冉檸覺得不自在。
“萍姨,”冉檸叫住向廚房走的關萍。
“夫人,”萍姨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她。
“不要告訴媽,”冉檸知道自己的任性害大家擔心了,而她最怕左淑也知道了這件事。
“呃?”萍姨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笑,“夫人放心吧。”
冉檸點點頭,又與別墅裡的其他人打過招呼後,就上樓了。
再次回到他們的房間,冉檸並沒有多少驚喜,現在她的一顆心都在歐子言身上,從他凝重的神情裡,她猜得到這次他遇到了麻煩,雖然他不承認,可她還是能感覺得到,而她似乎不能爲他做些什麼。
秋日的夜深了,連空氣都被蒙上一層寒冷,冉檸躺在牀.上,瑟縮着單薄的身體,沒有他,她怎麼也睡不着。
牆上的時鐘啪嗒啪嗒的響,和她心臟跳動的節奏一樣,只是這樣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那麼的蒼涼。
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冉檸的呼吸一下子緊張起來,是他回來了,她騰的坐起來,可是想到他可能帶着的愁容,她又沒有勇氣去看,遂又慢慢躺下,甚至身體都側向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