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安一直向前走,順着一旁的通道穿過整個會場,蘇時月跌跌撞撞的在後面跟着,不一會兒瞌睡就醒了大半。
他們一直走到會場與宴會廳相隔的大門處才停下,裡面是典禮結束後將要宴請全場賓客的地方,吸菸室也在宴會廳內。
沈遇安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宴會廳裡一派燈火輝煌,身穿制服的侍者們見到有人進來,立刻對着門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宴會廳內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自助餐,在水晶燈的映照下,食物的色澤鮮豔的令人垂涎欲滴,蘇時月看過之後,覺得自己的肚子愈發的不聽使喚了。
沈遇安叫了一名侍者,低聲對他吩咐了幾句,侍者聽完後點了點頭,轉身跑開了。
不是說要去吸菸室嗎?!
蘇時月以爲沈遇安沒有找到吸菸室,便悄悄四下環顧了一週,最後隱約在宴會廳角落內的那扇門上看到了吸菸室三個字。
“我有點餓了。”沈遇安沒有在意蘇時月的動作,他說完,就走向一旁鋪了金色桌布的長餐桌,在最盡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剛纔那名被他叫出去的侍者這時帶着一個托盤走了回來,托盤上放了一瓶冰酒和一罐飲料,兩個杯子。
蘇時月感受了一番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默默地也在心底接了一句,我也餓了。
“謝謝,酒直接打開吧。”
侍者把淡黃色的酒倒入沈遇安面前的高腳杯中,又向裡面加了兩塊冰,鞠了一躬道,“您慢用。”
蘇時月看着沈遇安旁若無人的坐在餐桌後,細細的品着杯中的酒。
心想外面典禮纔剛剛過去一半,他們就來宴會廳裡吃吃喝喝,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主辦方們啊。
蘇時月一開始的時候只敢在一旁看着沈遇安吃東西,看着他動作優雅高貴到不食人間煙火。
到了後來,她實在是過不了自己肚子的那一關,終於忍不住的走向熟食區,拿了盤子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
蘇時月一邊動作不停的拿食物,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既然都已經來到用餐的地方了,趕快填飽肚子纔是要緊的事啊!
——
將要在宴會廳舉辦的那場盛大宴會,時間上是在典禮之後,所以賓客們目前還都在隔壁的會場觀看剪彩儀式。
倘大的宴會廳裡只有他們兩人在用餐。
餐桌上的氣氛很靜,除了餐具的碰撞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沈遇安雖然剛纔說他有些餓了,但實際上也只是吃了很少的一點,等放下刀叉之後就開始獨自的品嚐瓶侍者拿來的冰酒。
蘇時月見他停下之後,又匆匆往自己嘴裡塞了兩口,就也跟着放下了餐具。
一旁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遇安突然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微涼,沒有出聲。
蘇時月接觸到他目光的一瞬間立刻避了開去,她低着頭,慌忙把剛纔塞進嘴裡的食物嚼了兩下,也不管有沒有嚼碎,直接用力嚥了下去。
她雖然不敢擡起眼睛,但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頭頂的那道目光先是盤旋了片刻,停頓了幾秒隨後移向了別處。
蘇時月剛剛纔鬆了一口氣,就聽到一陣手機鈴聲從沈遇安身上傳了出來。清脆的響鈴在宴會廳裡迴盪,格外的引人注目。
蘇時月迄今爲止這第二次聽到這個鈴聲。
上一次是在醫院的那個雨夜。
前些日子她同沈遇安相處的時候,聽到的他的手機鈴聲一直是iPhone基礎的三絃音,就連剛纔在樓下手機響的時候也是,和現在響起的這個完全的不同。
沈遇安聽到這個鈴聲響起的時候身體也頓了頓,隨後他從口袋中取出手機,一邊接通一邊從座椅內站了起來,向着窗戶的位置走了過去。
蘇時月目光尾隨了過去,看着沈遇安長身玉立的站在窗邊,在接電話的時候時不時地對着電話那端點頭。
他說了些什麼這邊也聽不到,等他掛電話的一瞬間,蘇時月飛速的回過了頭,在軟椅內坐端正身子坐好。
她聽到沈遇安沉穩的腳步漸漸向這邊靠近,最後越過了她身邊。
“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他丟下一句話,也不管蘇時月有沒有聽清楚,就抓了放在桌上的煙盒轉身向外走。
蘇時月聽到沈遇安的話立刻瞪大了眼睛,藏在裙襬裡的手迅速收攏攥緊。
她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沈遇安帶她來的,她根本就不願意待在這裡。此刻她見到沈遇安都要走了,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大的水眸裡滿眼的欲言又止。
她忍了幾忍,最後還是開口道,“那……那我就先打車回去了……”
沈遇安聽到她的話之後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去,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立刻不耐煩的開口打斷了她,“你先留在這裡。”
他看到蘇時月的臉色在他話音落下之後立刻一僵,水眸微顫。
嘴裡即將說出口的重話不自覺的嚥了回去,他脣動了動,喉結上下翻滾了一番,最後選擇了一個更爲折中的口吻道。
“今天的情況特殊,你留在這裡就當是我還在。”
沈遇安最後擡起手臂上的腕錶看了一眼,蹙了蹙眉頭,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我忙完了回來接你。”
“大概一個半小時。”
他交代完之後就順着走廊出了宴會廳,乘着電梯一路下了樓。
蘇時月小幅度的咬了咬脣角,壓下眸子中的晦澀。她在沈遇安走之後也出了宴會廳,無處可去的她只得踩着高跟鞋悄悄地回了隔壁會場。
會場內的典禮依舊在繼續,恰巧進行到最**剪綵的階段,禮花滿場飛舞,喝彩聲和掌聲震耳欲聾。
蘇時月混跡在人羣中,安靜的看着舞臺上渾身閃爍着金光的程微瀾父女二人,跟着人羣輕輕地鼓起了掌以示尊重。
很快,典禮結束,賓客們在侍者的帶領下依次前往宴會廳。
蘇時月跟着人潮的末尾向外走,每一步都走的極其小心,生怕有人踩到她這條價值連城的禮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