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有什麼事嗎?”蘇時月一邊舉着手機接電話,一邊將沈遇安的行李箱拉好拉鍊,上了鎖。
“小月,我剛剛同沈先生聯繫過了,接你回家住幾天。”蘇鵬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愉快,笑呵呵的在電話那端說到,“正好趕上沈先生出差不在家,又是週末,他就同意了你過來。”
“……”
“我剛剛下班還沒到家,順路去接你,怎麼樣!”
蘇時月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要罵沈遇安的衝動,淡淡的回了一句道,“那我半個小時後在恆基商貿樓下等您吧,我給沈先生收拾的行李他還沒有派人回來取。”
“好好好,半個小時後恆基見!”
……
掛了電話,蘇時月差點被氣哭。沈遇安走就走了,還偏偏要拿她二叔來堵她,就連走,也存心不讓她清閒!
想到這裡,蘇時月又氣又急,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行李箱,心裡立刻有了把它從樓上扔下去的衝動。
但是不等她付諸行動,一陣腳步聲匆匆的傳來,臥室的門從外面被“咚咚”的敲了兩下,冷鋒的聲音畢恭畢敬的響起,“蘇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蘇時月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對着門口輕聲道,“請進。”
冷鋒推開門走了進來,對着蘇時月微微頷首,“蘇小姐,請問少爺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
“蘇小姐,我來拿吧。”冷鋒接過蘇時月手中的行李箱,頓了頓,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向蘇時月,“蘇小姐,上海這段時間裡是梅雨季,幾乎每天都要下雨,您再幫少爺準備一把傘吧。”
“傘嗎?”蘇時月面上略有疑遲。
她不清楚沈遇安的傘放在哪裡,問過張媽後才得知都在玄關邊上的櫃子中,方便拿取。
打開低櫃,蘇時月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雨傘有些眼花,“……這麼多,沈先生平時都愛用哪一把傘?”
“小姐,櫃子裡下面那幾層裡都是爲客人們準備的傘,最上面的那層裡存放的纔是少爺自己用的。”張媽從廚房中探出頭,指了指櫃子裡的玻璃隔間。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蘇時月推開隔間的玻璃門,看到裡面靜靜地擺放着三把傘,兩把純黑色的SAB高級定製,還有一把天藍色的普通摺疊傘。
三把傘都摺疊的十分精細,用與傘面同色的綢子套包裹的一絲不苟。
蘇時月拿了一把黑色的SAB,遞給身後提着行李箱下樓的冷鋒。等他帶着東西離開之後,她的目光這才緩緩回到玻璃隔間中的那把天藍色摺疊傘上。
如果不是今天重新看到這把傘,她估計已經把它給忘了。這還是她和沈遇安再次相見的那天晚上,她拿去給他用的。
但是當時沈遇安衝她發了脾氣,擡手就將這把傘掀進了雨中。
她因爲害怕他,不敢冒雨去撿,只能任由這把傘被風吹走,最後飄到哪裡去了也無法再得知了。
但是沒想到,時隔了一個多月後她居然在沈遇安的傘櫃中看到了這把傘,並且被良好收藏,妥善保管。
蘇時月一度有些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那一把,所以她把傘從櫃子中取了出來,看了眼傘柄和掛繩,愣愣的有些出神。
“小姐,我煮了綠豆湯,喝一碗來消消躁吧!”
張媽的聲音從客廳內傳來,打斷了蘇時月的思緒。
“哎,來了。”
蘇時月把傘重新收好放進櫃子中,關上了櫃門,站起身向着廚房走去,“張媽,我今天晚上不在家裡吃飯了,而且這幾天都不在家……”
……
半個小時過後,蘇時月在恆基商貿大廈外坐上了蘇鵬的車子,跟他一起回蘇家。
蘇家是書香門第之家,蘇時月的父親是小有薄名的畫家,母親是一名攝影師,祖父母生前都是大學裡的名譽教授。
唯有蘇時月的二叔,也就是她父親的同胞兄弟,對舞文弄墨沒有任何興趣,早些年就下了海經商,這些年居然也過得有聲有色。
自從蘇時月的父母車禍去世之後,蘇家一夜之間凋零到了只剩下二叔一家。
蘇時月原本就對蘇鵬落井下石的做法心存怨恨,蘇鵬也不喜這個同他爭奪遺產的侄女,導致後來蘇時月就再也沒有回過蘇家了。
所以當蘇鵬的黑色奧迪車緩緩駛入蘇家老宅時,蘇時月時隔多年再次看到映刻在腦海中的童年舊景,一時間裡鼻腔內翻涌起了排山倒海的酸澀,連帶着喉嚨也變得有些哽咽。
“小月,你很久都沒有回來這裡了吧,是不是家裡基本上沒怎麼變化過!”蘇鵬根本沒有感覺到蘇時月的悲傷,徑自笑呵呵的把車子停在寬闊的院子中,打開車門下了車。
蘇時月也緊隨着下了車。她在匆匆環視了一番眼童年記憶中的地方後,便提了行李跟着蘇鵬向屋內走去。
“阿梅,小月我已經接回來了,涵涵回來了沒有?”蘇鵬一進門就對着餐廳的位置吆喝了起來,滿臉堆笑。
“吵什麼吵,上去叫涵涵下來吃飯!”
白寶梅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從餐廳裡走了出來。
她在看到站在蘇鵬身後的蘇時月之後,原本就不佳的臉色一時間裡變得愈發陰沉,就好像所有人都欠她個百八十萬一般。
蘇時月看了她一眼後很快避開了她的視線,儘量不去自討沒趣。
白寶梅轉身進了廚房,端出兩盤菜來走到餐桌前,重重的放下。她一邊擺出一副厭惡的神色,一邊回過頭惡狠狠的瞪着蘇時月,道,“傻子一樣愣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去盛飯!”
蘇時月用平靜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頓了幾秒鐘後轉身去了廚房。
飯菜都擺上桌的時候蘇鵬才從樓上下來,身後跟着一直低頭玩手機、把周圍人都當空氣的蘇涵。
蘇鵬下樓後熱情的招呼蘇時月,讓她在餐桌邊上坐,又熱乎到不行的給她遞了一雙筷子,給自己倒上一杯珍藏的五糧液。
蘇時月淡淡的道過謝之後,埋頭吃起了飯。
“哎呀,小月啊,你也長大了,出落的越來越標誌了。”蘇鵬品了一口酒,酥醇的酒水令他精神爲之一振,話匣子也一下子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