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惹事了
韓茹素深吸一口氣,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個時候,她剛剛和裴仟昊結婚,曾經找過裴忠平借了五百萬,裴忠平打電話找了他一個老朋友轉借。
後來,她賣掉房子,立刻將五百萬還給了裴忠平,可是裴忠平並沒有將五百萬還給他的那位朋友洽。
因爲有一天,她碰見了裴忠平的朋友,她多嘴謝謝了那人,那人卻告訴她,裴忠平並沒有將錢還給他。
她一直沒有多想,覺得裴忠平只是暫時沒有找到機會還錢,可是現在想來,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裴仟昊看着韓茹素眉頭緊鎖,上前擁住她纖細的腰肢,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不用擔心,老裴不會有事,這件事情,幕後使壞的人是誰,我心裡一清二楚,讓他先在北京吃吃苦頭,我會想辦法讓他無虞……”
“可是,若是真的因爲這件事,成爲爸爸政治生涯的終點,那麼他一定接受不了!”韓茹素抿脣,擔憂的看着裴仟昊。
裴仟昊摟緊了她,親吻她的額頭,“沒事的,這件事情,不會是他診治生涯的終點,他會好好的出來,繼續做他位高權重的裴委員……”
韓茹素點了點頭,“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不當告訴你!”
“說!”裴仟昊篤定的道。
“我曾經,找爸爸借過五百萬……”韓茹素平靜的道出鈐。
路婠婠來到路家的宅子,特地找了一個上班的時間,她料想,這個時間,蘇慕彥應該不會在路家。
他想要收走路家的房子,只是因爲他恨路家而已,並不是他對路家有多深的感情。
收走這座房子,卻不會住在這裡,這是她的想法。
可是她進入路家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錯了。
蘇慕彥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靜靜的看着電視,電視上放着財經新聞,他的頭髮溼漉漉的,茶几上還擺着幾分早點。
她進門看見他的一刻,臉色瞬間一白。
愛了這麼多年,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他只是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裡,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電視,瞬間就奪走了她的呼吸。
路婠婠站在那裡有些難受,她抿脣,強忍住對眼前人的恨,有句話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強烈。
這句話說的大抵就是她這種情況。
她看着他,禮貌的點頭,“我過來拿我的一些東西……”
蘇慕彥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站起身朝着樓上的書房走去。
路婠婠深吸一口氣,開始步履艱難的上樓,然後回到臥房,打開衣櫃拿出行李箱,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很多,每一件的價格,都不低於五位數,可是當初她帶走的,都是一些比較起來算是低廉的衣服。
她現在不是路氏的大小姐,不再適合這些昂貴的衣服了。
首飾什麼的,在爸爸出事的時候,全部已經拿出去賣掉。她現在僅有的,只是衣櫃中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還有自己撞在身上的一個假肢。
她低頭,撩開褲管,看着裡面那根仿真假肢。
這條腿,當初是爸爸花了上千萬,在國外訂製,全世界只有一條。
不管是腿的顏色,還是形狀或者材質,都是絕頂的好,摸上去跟真實的沒有任何差別。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不管怎樣的高貴都代替不了真的。
她嘆息一聲,開始暗罵自己的愚蠢。
那個人喜歡的是素素,若是一開始,她就懂得退出,她和路家,怎麼會落的個現在的下場。
現在爺爺死了,爸爸和媽媽都在國外,從此以後,她只能靠自己了。
將行李箱中,那些昂貴的衣服,全部摁了又摁,儘量的多塞幾件進去,然後拉上了行李箱的鏈子。
這麼大一個箱子,只是裝了她所有衣服的十分之一而已,可以想象,她以前的生活,有多麼奢靡。
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阿豪的電話,阿豪以前是她的御用司機兼保鏢,自從路家出事,他就另謀高就了。
不過這個人還不錯,經常會打電話關心她,這次回國,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韓茹素以外。
阿豪接起她電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她告訴阿豪,需要幾個大箱子,來到路家的老宅,搬走一些東西。
阿豪立刻爽快答應,她在等待的過程中,就顯得無所事事,開始翻找以前的東西。
還有不少值錢的,比如髮卡,比如施華洛的水晶杯,還有,抽屜中那一對碩大的鑽戒。
當初賣掉自己首飾的時候,她怎麼沒有想起這對戒指呢?
戒指是結婚的時候,蘇慕彥買的,這是他唯一買的,送給他的東西。
那碩大的鑽戒,正諷刺的看着她,恍若嘲笑的路人的眼睛。
她靜靜的盯着鑽戒,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這是一對限量版的鑽戒,當初婚禮的時候,他親手幫她戴上。婚禮之後,他便將屬於他的那一隻,還給了她。
他告訴她,他不習慣戴戒指,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害怕弄丟。
於是她便將這一對戒指,塵封在了抽屜中,現在拿起來,忽然覺得諷刺無比。
結婚的時候,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他對她極度不耐煩呢?
自己還傻傻的幻想,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看見她對他的好。
路婠婠苦笑着,她哪裡好了?
除了路氏大小姐的身份,簡直是一無是處,這樣的一個自己,竟然還幻想着,得到他的喜歡。
她深吸一口氣,將戒指放在了行李箱的最外層。
反正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這對戒指,自己帶走也沒有關係的吧?
阿豪來的時候,蘇慕彥正打算出去,他禮貌的對着蘇慕彥點頭,叫了一句,“姑爺——”
路婠婠從樓上走來,對着阿豪微微一笑,“阿豪,他已經不是路家的姑爺了,他是森宇國際的總裁!”
阿豪有些尷尬,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路婠婠下樓,第一次沒有扶着樓梯,她自信的看着阿豪,伸手接過箱子,“只有這兩個箱子嗎?恐怕不太夠……”
“那,我們下次再來取就好了!”阿豪回答道。
路婠婠點頭,“只能下次再來取了!”
她提着箱子上樓,阿豪想要接過,卻被她阻止,她走的很慢,姿勢優雅,卻根本不像一個殘疾人。
從始至終,她都如沒有看見蘇慕彥一般,只是回到臥房,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阿豪,你快要結婚了吧?”看着站在一邊,憨厚的阿豪,路婠婠擡起頭,將手中吊牌都沒有摘的全新大牌衣服遞了過去,“你挑幾件,送給你的女朋友吧……”
阿豪慌忙搖頭,“大小姐,這怎麼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路婠婠微笑,從裡面翻找着衣服,“我現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就只有這些衣服。反正這些衣服,我以後都不打算再穿。你看看,這一些雖然沒有吊牌,可是都是手工裁製,我一次都沒有穿過,若是你女朋友能穿,就挑一些給她吧……”
阿豪點頭,然後上前開始幫自己的女朋友挑衣服,他看了一眼昔日高高在上的路家大小姐,“大小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找工作,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聘用我這個斷了腿的人!”路婠婠惆悵的說道。
“大小姐,你雖然斷了腿,可是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你比正常人還要正常呢……”阿豪憨厚的說道。
路婠婠微微一笑,將衣服摺好撫平,“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沒事,其實找不到工作,我可以開一個花房。我最喜歡鮮花了,以後阿豪你送女朋友鮮花,可以來我的花房,我給你打折——”
看着路婠婠如花的笑靨,阿豪微微一怔,低聲道,“大小姐,你變了……”
以前高高在上的路家大小姐,哪裡會用這種語氣,跟他們這些下人聊天?
“人總是會變的,爸爸媽媽說過,人只有知足纔會幸福!”她將摺好的衣服遞給阿豪,然後微笑,“我現在很知足,雖然我斷了一條腿,可是我還有另外一條腿不是?”
她拍拍自己的腿,然後翹起那條假肢,“你看,爸爸真的很疼我呢,我這條假肢,一點都不像假的!”
阿豪篤定的點頭,“大小姐你要做什麼事情,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以後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婠婠就好!”路婠婠站起身,提起兩口箱子,試了試臂力,竟然,提不動。
她臉色微紅的看着阿豪,阿豪憨厚一笑,“給我吧,我來——”
他輕易的就提起兩口箱子,路婠婠歡呼起來,“阿豪你好棒!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強壯的?”
“我每天都要去健身房,再說,男人的力氣肯定比女人大一些!”阿豪回頭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路婠婠提起另外一口箱子,“健身房好不好玩?是不是可以認識很多朋友,下次你去健身房,帶着我一起,好不好?”
“當然好!”阿豪點頭,回頭看了看路婠婠,“大小姐你快把箱子放下來,等一下我回來再拿!”
“跟你說了,叫我婠婠!”路婠婠兩隻手提着一隻箱子,走路的樣子顯得有些笨拙。
兩人走出路家的老宅,一路有說有笑,誰也沒有發現,暗處,那雙冷漠森寒的眸子。
蘇慕彥恍若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那對有說有笑的人一起離開。
路氏的倒閉,爺爺的去世,還有他們婚姻關係的結束,似乎沒有打倒那個殘疾的女人,反而讓她更加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走出宅子,開始撥打那個亂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韓茹素接到蘇慕彥電話的時候,正在跟導演洽談另外一個劇本。她一遍遍的摁掉這個曾經讓她覺得很溫暖的電話,然後笑着接下了這個劇本。
是一部古裝宮鬥劇,她在裡面飾演女配,女主是當紅影星林麗麗,講的是公主鬥後母的事情。
而她則是飾演,皇后的親生女兒,一個喜歡着男主,卻被男主利用的傻大姐。
女主林麗麗飾演的豐源公主,一次次被皇后陷害,而她這個和碩公主,尚未成親的駙馬,卻一次次拯救豐源公主。
很俗套的三角戀,卻因爲打上了穿越的噱頭,所以開拍之前就被炒的很火。
這些天,她一直在家看着劇本,揹着臺詞,想象着每一個鏡頭該怎麼演。
小桐桐也更加可愛,已經過了一百天,出落的越發水靈。
裴仟昊爲了裴忠平的事情,已經忙的很多天沒有回來,而城中城的那羣小崽子們,每天都要藉着看望妹妹的名頭,來這邊胡鬧一番。
這些天,除了裴忠平不在,日子過的還算平順。
路婠婠每天晚上都會出門,也不知道她在幹嘛,不過看她精神氣色很好的樣子,韓茹素也沒有多問。
變故發生在第三天,宅子外面,突然多了很多警察,然後將韓茹素帶走。
還好,這附近的安保工作做的很好,這裡沒有什麼狗仔隊。加上上一部電視劇並沒有在各大影視開播,所以韓茹素被帶走,沒有引起任何媒體的注意。
警察局中,有三個人,開始對韓茹素狂轟亂炸,問的問題,無非都是關於裴忠平的五百萬。
她心裡咯噔一下,料想的沒錯,那五百萬惹禍了……
只是她不知道,裴忠平交待了多少,裴仟昊又將事情處理到哪一步,所以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事情會對不住口供。
這些人,只能找她問話,他們是沒有資格拘禁她的,熬過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就必須放她走。
這一點基本常識,她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其中一個肩膀上三星的人,問她話的時候,她閉緊了嘴巴,什麼也不說。
那人開始奇怪,問旁邊的人,“裴忠平這個兒媳婦,莫非是個啞巴?”
旁邊的人搖頭,“絕對不是啞巴,我們帶走她的時候,她還說過話!”
那人生氣起來,“你不說,我們也掌握了證據,上一次你拿幾萬塊錢賄賂廣電總局局長的事情,我們這兒存有案底,若是這一次你不配合,我們就新帳舊賬一起算!”
韓茹素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坐在那裡並不說話。
“還是個鐵豌豆?”那人生氣的站起身,“說,你是不是幫裴忠平,從別人手上拿了五百萬?”
韓茹素坐在那裡,依舊不肯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所有人都等的不耐煩,直接給了韓茹素一張紙和一支筆,讓她自己交待。
二十四小時過去的時候,紙依舊是潔淨一片,他們不得已,只能放她離開。
韓茹素回到西山的公寓,裴仟昊已經在屋內等她,一見面,他雙手鉗住了她的肩膀,臉色沉沉道,“你沒有說吧?他們問了你什麼?”
韓茹素熬了整個通宵,臉色很難看,她點頭,“他們問我,那五百萬的事情,我什麼都沒有說,只說我不知道……”
裴仟昊鬆了一口氣,撫摸韓茹素的頭髮,“還好你沒有交代,不然老頭子這輩子就要在牢裡出不來了!”
“那爸爸現在怎麼樣了?”韓茹素着急的問道。
“他人還在北京,人家既然讓他自己交待,說明已經有了鐵證,現在只是想給他留最後一分面子而已!”裴仟昊擰眉說道。
“可是這樣,爸爸怎麼受的了?”韓茹素低頭,想起了裴忠平那張嚴肅的臉。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知道爸爸要那五百萬,究竟幹嘛。
他需要錢,可以跟竇明珠,或者跟裴仟昊說啊……
忽然,她想起了那天挽着他胳膊的女人,或許,他拿五百萬,是爲了她們母子吧。
想到這裡,她微微釋然,不管怎麼說,裴忠平都是爲了不傷害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