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牧爵並不理會他的話,只是望了清綾一眼,走至冷元勳他們面前:“我跟你們走。”
“單總,這不符合程序,季小姐還是要跟我們走一趟的……”冷元勳並沒示意身邊的人帶走單牧爵,而是如此說道,後又望向清綾,“季小姐,麻煩你了。”
“非要在今天不可嗎?你們就不能體諒一下剛辦完喪事的人的心理嗎?”安承羽忍不住又開口,一手拉住清綾說道丫。
“承羽,我沒事的,不要讓冷檢察官難做事。”清綾推開安承羽,轉頭對着冷元勳道,“我跟你們走。媲”
冷元勳點了點頭,隨後又望向單牧爵:“那單總,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牧爵,什麼話都要想清楚再說……”單博文看着他們朝警車而去,他只能在身後如此說道。
單牧爵頓了下,但沒有轉身,只是說道:“你把媽送回去吧。”隨後,隨着清綾上了警車。
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坐在身邊的緣故,還是這已經是第二次,清綾覺得沒有上次般害怕,她想起那一年,爸爸也是這樣坐進警車裡,她一直以爲爸爸是因爲她們,卻不知道警車找的是爸爸本人。
放在膝蓋上的手突然被覆住,溫暖的感覺一下子傳遍全身,她怔了下,轉眼望向自己手上,單牧爵的大掌,不禁又轉過來望他。
他正定定望着她:“別害怕,有我在……”
是的是的,這句話就像一顆定心丸,和他這個人一樣,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她不禁也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像是驚了他後,突然會抽回似的。
而他卻沒反應,只是更加緊地攥住。
車子快到警局時,忽覺得他的身子靠近她,清綾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單牧爵在她耳邊說了句:“儘量少開口,別說話,一會兒會有人來保釋你……”
清綾有些緊張,她轉身望他時,他卻鬆開了手,轉身下車去。
她忙一把拉住:“那你呢?”
“別擔心我,沒事的。”他伸手拍拍她的頭,鑽出了車子,隨即有人來帶着他走進去。
臨走時,他又轉身望了眼剛從車內出來的清綾,那眼神,似乎在跟她說,沒事的,沒事的。
“你怎麼也不勸勸你兒子,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是他出面就能解決的!”單博文有些煩躁,不禁對着阮歆瑤斥道。
阮歆瑤倒挺淡然,一直望着車外的眼神因爲單博文的話而轉向望他。
都說兒子像媽,但她的牧爵多半還是像他了,挺直的鼻樑,微薄的脣,狹長的眸子,的的確確是個美男子啊。
哪怕單博文現在已五十多,但男人真的一點也不顯老,看起來只像是四十上下,怪不得那個小姑娘能十幾年來對他傾心如一,哪怕沒名沒份,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兒子已經大了,他自己在做什麼他都明白,不需要我再提點……”阮歆瑤漠然說了句,隨後又轉頭望向車外。
單博文不禁因爲她的話而轉過頭來:“你是還不太清楚那個案子吧?詩諾的負責人雖然已經自殺了,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清綾,一旦證據確鑿,清綾就會以侵犯商業秘密罪、損害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罪等罪名被拘捕,牧爵要是頭腦一熱,把所有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那坐牢的就是他了!”
單博文不禁冷哼出聲,婦人之見,果然成不了大器。
阮歆瑤仍然一副冷靜的樣子,蒼白瘦削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我相信兒子,雖然他也是男人!”
單博文還想說什麼,但聽到她的這句話,憂鬱了下,還是沒再開口。
車內一片沉默,過了良久,單博文問了句:“身體怎樣?好點沒?”
阮歆瑤收了視線,只是望着車內,雙手交疊於膝蓋上:“挺好,應該還能活幾個月吧。”聲音平靜,卻透着一絲無奈。
單博文望了她側臉一眼,輕輕嘆了口氣:“歆瑤,這些年……”
“麻煩你前面左轉!”單博文的話還沒說完,阮歆瑤突然對着司機開口,也讓他的話就此卡在那裡。
車內又是一片沉默,一直到了別墅也沒再開口說話。
阮歆瑤下車,對着從另一側下來的人說道:“明天如果有空,見一面吧。”
單博文卻沒接她的話,只不過走到別墅面前望了眼,隨後道:“能進去喝杯茶嗎?”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阮歆瑤站在那裡,背對着別墅門口,望着單博文說道。
單博文當然意識到她不想讓他進屋,也沒有了談的興致,只能說了句:“勸勸牧爵吧,兒子畢竟是兒子……”
“當然,我只有他一個兒子,你並不只他一個兒子。”阮歆瑤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沒再看他,轉身朝着別墅走去。
一直想要做得什麼事都沒有,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裝作很大方的樣子,但畢竟她也只是人,以前一起走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都說少來夫妻老來伴,可是誰會想到,還沒老呢,就分開了。
或許牧爵說得對,她沒必要再爲這份已經不能起死回生的感情做出一絲期盼或者更多的保衛了。
清綾靜靜坐在那裡,依然是那間小屋子,對面依然是冷元勳和他的助手,而她也依然不開口,不想說什麼,也因爲單牧爵跟她說的,不要說什麼。
“季小姐,你要開口說話,你要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冷元勳靠向椅背,很有耐心問着。
清綾沉默着,正以爲冷元勳以爲她不會開口時,她卻突然問道:“如果,證據確鑿,罪名成立,那麼我會至少坐幾年牢?”
冷元勳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禁微蹙眉,他對着身邊的助手做了個手勢,身邊的人忙點頭起身出去,出去之時,還在牆邊按了下按鈕。
冷元勳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坐直了身子微傾向清綾,他盯着她的臉,開口:“爲什麼這麼問?你不是說你沒有做過嗎?你怕我們誤判?還是……你不相信我?”
清綾望了他一眼,冷元勳的臉的確很適合做這種正面派的人物,國字型的臉,白皙冷凝,看起來剛正不阿,黝黑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人的一切。
清綾低垂下視線,望着自己的雙手:“不是,我……”清綾憂鬱着,突然擡眼對上他的視線,“我能相信你嗎?”
冷元勳一直望着她,聽到她如此說,他並不奇怪,臉上也沒有變化:“我不回答這樣的問題,你應該要問你自己,你要相信你的直覺。”
清綾靜靜望了他一會,才緩緩開口:“那你,能幫我翻一樁十年前的案子嗎?”
冷元勳絕對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有些不明所以:“十年前?什麼案子?和你有關?你那時應該很小吧?”
“我爸的,應該說,是你的前輩!”
他微沉思了下:“你說……季建輝?”
“對,你認識他的是不是?”清綾一聽到他的話,立馬興奮起來,忙伏過身子去。
“不認識,十年前,我和你差不多大,我怎麼會認識?”可誰知,他卻如此說道,又靠向椅背,興致缺缺的樣子。
“那你怎麼知道我爸?”
“差不多所有的紀檢部門,都有聽說過季建輝的事,這案子一直被當作反面教材來着……”他冷漠地開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末了還說了句,“原來他是你爸啊?”
清綾一聽到反面教材四個字,表情都變了,她哆嗦着嘴脣,帶着敵意望着他:“我爸是被冤枉的!”
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帶着一絲可憐,可憐她到現在還不接受事實嗎?
“季小姐,言歸正轉吧,現在你自己也自身難保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他拿起筆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
“要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沒什麼可說的……”清綾冷冷回了句,別過頭去,不想再開口。
門外響起敲門聲,有人進來,附在冷元勳的耳朵邊說了兩句,他眉頭微蹙,表情更差起來。將手中的筆記本隨意一扔,站起身來。
“季小姐,如果真不想進去,就和我們配合一點,要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他留下這樣一句話,轉身離去。
剛纔進來的助手對着她說道:“你律師來保釋你,你可以走了。”
清綾有絲驚詫,她的律師?難道是採桑?
出去的時候,卻是一翩翩男子,看到她出來,忙起身,對着身後的助手微點了下頭:“替我謝謝你們冷檢察官!”隨後望向清綾,伸手,“你好季小姐,我是關廷宇,你的辯護律師……”
“哦你好關律師……”清綾忙伸手相握。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們車上再談。”關廷宇說道。
“可是……牧爵他……”清綾不知道單牧爵到底出來沒有,他就不應該趟這個渾水,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如果他真進去了,那牧升怎麼辦?
“放心吧,晚點他會出來,我們先回。”關廷宇帶着她走出警局,上了停在外面的車子。
一路上,關廷宇問了清綾很多,關於事情的起因,關於之後冷元勳所說的問題,那個叫清輝的公司。
“你的意思是,你對於這個公司,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關廷宇問着她。
清綾搖搖頭:“不要說一無所知,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還說這是我的公司,有我的親筆簽名,這簡直是……簡直就是太荒謬了……”
“你看過那個簽名嗎?確實和你的一樣?”
“是的,那和我的筆跡一模一樣……”清綾也覺得奇怪,而且,那是一年之前的。
“你仔細想一下,在一年前,有沒有簽過什麼名?”
清綾再度搖搖頭:“我當時只是一個企劃室的小組長,我能籤什麼名啊?”她的話突然頓住,一年前?一年半年,她曾經去牧升新開的小公司代班過一個星期,那時是新公司的企劃部經理生病了,剛好又接了新的案子,所以便讓她過去頂了幾天。
難道是那時?
關廷宇並沒有送她回家,而是將車子開到了一處茶樓,他轉頭望向清綾:“方便一塊喝個茶吧?”
“當然。”
走進包廂,裡面居然有人。
原來是安承羽和秦採桑。
“清綾,你總算來了。”採桑忙奔上前去,將她緊緊摟住。
“清綾你沒事吧?”安承羽也一臉關切問着。
唔,有朋友的感覺真好。清綾直覺得眼眶暖暖的,卻又想起還沒出來的單牧爵,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沒事,害大家擔心了。”
“好了大家都坐吧,我們來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關廷宇對着他們說道,三個人忙都坐入沙發內,採桑挨着清綾坐,安承羽和關廷宇坐一邊。
“剛纔聽季小姐的話,我做了一個分析,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並不是突發,而是一個有預謀有針對性的長期的計謀,那個人或者說那羣人,對你或者對牧升,都是瞭如指掌的……這次的事件,只是一個導火線,我覺得,他的目標或許並不在你……”關廷宇望了眼清綾。
“那是誰?”一邊的採桑忙問。
“單牧爵嗎?”清綾本就提起的心,此刻被自己真正說出來後提得更高了。
“或許,也或許是牧升……”關廷宇說道。
“那清輝又是怎麼回事?”安承羽不禁開口問。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季小姐,你說你沒簽過類似的名……”
“等等,如果是一年前,我是真沒有簽過,因爲我沒有那個資格,但是在一年半前,我有去過分公司代過班,那個時候是企劃室經理的位置,雖然也很少簽字,但也會籤吧……”清綾有些亂,她記得她當時每一份文件都有好好看,應該不會有差錯啊。
關廷宇和安承羽對望眼,那就是了,只要把合約書當作是客戶合同簽了名,就一切好辦事了。
“那麼說,牧升內是有內賊了?”採桑望向關廷宇,又望了眼清綾。
內賊?不知爲何她就想起了樓若痕,可是,樓若痕和清輝公司應該是沒有瓜葛的。
關廷宇呡了口茶,沒有說話,清綾他們誰也不敢出聲,只像是聽着他最後的宣判似的,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策劃了那麼長久的,如果只是爲了商業上的爭鬥,沒有必要花那麼大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說策劃的人還有另外的恩怨?”採桑忙靠向前問着。
關廷宇笑笑:“那要看他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詩諾的總裁死了,清輝現在正式開始研發詩諾所有的產品,牧升的股票已經跌停,但是清輝沒有收購一分,只收購了詩諾,但牧升的股票暗中卻被很多的散戶購買走了……”安承羽像是自言自語,但其餘幾人都目不轉睛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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