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辭索性將懷裡的人兒抱過來,在副駕駛座上安慰了許久,沒有理會任何的事,只想要將她哄好,將那弄的人心碎的眼淚止住,全世界好似忽然就只剩下她而已。
小丫頭哭得眼眶都是腫的,吻上去的時候感覺眼皮那麼薄,他稍一用力她就疼的想要躲開,舌尖滿滿的都是鹹澀的味道,他卻只覺得不夠,愈發溫柔地在那單薄的眼皮上輕輕掃動,哪怕她推開來都追上去,緊扣着她的腰肢讓她毫無心思再哭。
小丫頭甩了甩頭,軟趴趴地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懷裡。
慕修辭輕輕拍她的背,心頭的揪痛終於散開來一些。
得空勾起手機,叫了一個代駕過來,今晚他們誰都不適合開車。
交警那邊通過車牌查到了這是慕家三少的車,頓時驚悚了!跑過來,小心翼翼地:“慕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您需要司機嗎?我馬上幫您把車開到安全的地方……”
他蹙眉打斷:“先開到下一條路路口吧,離開這裡,麻煩你了。”
他叫的代駕也是在那個路口等。
交警戰戰兢兢地收拾了牌子,趕緊上車將車開到下個路口去了。
到了地方他就趕快離開。
慕修辭輕輕擁着懷裡的人兒在副駕駛座等待,他的工作電話還在想,片刻後鈴聲一變,能聽得出是董瑞成的電話了。
“……對,蘇心然中秋會過來,我要去見一下她舅舅那邊的人,而至於她本人,就麻煩您,陪着玩幾天。”他一邊輕輕撫弄着顧時年的背,一邊輕聲說道。
董瑞成很是震驚,震驚過後淺笑着,道:“我是沒有問題,只是怕蘇小姐那邊,並不是那樣的意思。”
“她的意思我很明白,你先陪着,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
董瑞成頓了頓,突然想起這個時間有點不太對,多嘴問了一句:“太太現在也在您旁邊?”
“她在。”
很好。
慕修辭在顧時年的面前也敢提蘇心然的名字了,董瑞成竟訝異又震驚,淺笑了兩下才沉聲道:“那好,那林先生過來之後我先去招待,蘇州距離這裡不遠,您抽出一天來就可以,剩下的事我們再安排。”
顧時年也突然明白過來了,她眼眶還有點兒熱,忽而想起剛剛那番情景也是肝顫的,換做她是慕修辭,他也會生氣,開車是大事,開不好會出人命啊!
她當時是怎麼想的?
慕修辭放下了電話,冷沉灼灼的眸光還盯着她。
顧時年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他修長的手指探過來,輕輕勾起了她的下巴,從鼻息裡重重地嘆口氣,低啞道:“不哭了?我跟你說說那個電話,你不要胡思亂想,尤其開車的時候都胡思亂想,嗯?”
她……
她並沒有因爲那個電話就胡思亂想啊……
其實是因爲好多事。
顧時年覺得壓力大,又學了一天腦袋要炸裂開了,開車一個恍惚出錯,還被罵成那樣。
才哭的。
慕修辭纔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她打斷。
“不是因爲那個……”顧時年輕聲開
口,她抹了一下眼淚說,“我就是腦袋有點暈了,最近精神狀態也不好,你就算是工作身邊也不可能都是男的,我剛剛一懵就想多了……”
不管是公事上的交情,還是私交。
顧時年都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探聽,這樣患得患失的不好。
倒是慕修辭。
聽完她的話就輕輕抿脣,眸光復雜地定睛看着她,半晌後輕輕抓住她的手,道:“別擦了……眼睛會腫,等一下回家老公幫你洗洗,嗯?”
顧時年點了點頭,愈發覺得頭昏腦漲,沒再說什麼。
代駕很快過來,開車將他們帶回麓園了。
……
慕修辭沒想到顧時年竟然是發燒。
高燒。
韓料店裡面沒有空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裡吃飯的時候凍的,反正她過了夜裡十二點就開始咳嗽,一陣陣發熱想踢被子,踢開了又覺得好冷。
他緊緊圈住她,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蹙眉道:“別再動彈了,要不我打電話給祁司巖,讓他過來打一針給你?”
大半夜的顧時年不想勞煩其他人,只好強忍着那股一陣冰涼一陣燥熱的感覺,埋在他懷裡睡了。
迷迷糊糊就做了一個夢。
很多年沒做那麼那麼真實的夢了。
顧時年夢見自己在麓園裡面,慕修辭的電話經常鬼來電,經常在她回家的時候有另外一個人出現的痕跡,那個人發短信預測她會在上六樓打掃衛生的時候死掉。
顧時年不信那個邪。
一直剋制着自己,穿着罩衫掃地掃到五樓就回來,拼命往下跑。
因爲有一股力量一直拽着她,要她往上走,往上看。
顧時年整個夢都在跟那股力量作鬥爭。
不能看。不能上。
會死的。
一直到最後一次,顧時年實在掙扎累了,抗爭不動了,腳還是不由自主地邁上了六樓,結果樓梯一轉過來,她迎面就看到一個面容燒焦的美麗女人站在六樓頂上,一開口就是那個具有蠱惑力的略帶臺灣腔的女聲:
“你快來啊……”
顧時年想要往下跑,一隻手拽住了她,生生地將她拖上了六樓去,拖進那扇門……
“啊——!”
顧時年醒了。
她多年沒有做噩夢了,渾身溼透汗水淋漓的,有一種驚魂未定的感覺,夢做得她很累很累,手上也莫名其妙的好痛……
一看,就傻了眼。
她正穿着病號服躺在牀上呢,四周白花花的但是不像醫院那麼正式,像是個私人診所。
外面的人聽見聲音,頓了頓,趕緊走進來。
祁司巖一身白大褂,樣貌比那天晚上更立體更明朗一些,看見她就笑了起來:“年年醒了?你昨晚發燒快四十度,我被修辭從被窩裡拖出來給你看病的,這是我私人診所,你先躺着,感覺好一點兒沒有?”
他拿起了聽診器,過來拆了一個新的體溫計要給她量體溫。
顧時年一開口,發現自己嗓音沙啞得有些厲害,渾身汗津津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咳嗽了兩下,說了一句:“我做夢做了一個晚上,沒醒。”
祁司巖眉心一跳!
他笑開來:“是啊,昨天送過來的時候還一直說胡話,你把修辭嚇壞了,他沒記得你身體出過什麼毛病,一直身強體壯的,怎麼一燒就直接飈到39度5,一般人也不是這個燒法啊。”
顧時年嘆口氣:“可能我最近學習很拼命啊,老天爺看到了覺得我不是做學霸的材料,想叫我歇歇,奈何我天生骨質清奇,如此一個好苗子,就耽誤在這老爺子手裡了!”
剛醒就有心思開玩笑。
祁司巖都被她逗得“哈哈”笑了兩聲,拆了體溫計要她自己放進去。
顧時年要放腋下,他阻止了:“你可能是病毒感染的,放舌下吧,消過毒的,這樣測更準確一點。”
顧時年點點頭。
嘆口氣:“謝謝你。”
“不客氣,”祁司巖笑開來,翻着病歷說,“修辭去公司了,他原本不想去的,不過峰會最後一天,很要緊,你懂的。”
不是特殊情況他也絕對不會丟下她。
顧時年點點頭,心頭一暖。
祁司巖放下病歷就出去了。
她的小手拍了拍自己還在犯暈乎的腦袋,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麼呀,最近爲什麼老懷疑來懷疑去的,哪怕慕修辭都已經這樣對待她了,她還是會心神不安。
很好呀!
沒出什麼事呀!
顧時年放在牀頭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嘴裡含着一根體溫計,一隻小手伸過去拿了過來,是顧媛發來的短信,她說:“明天投標就開始了,慕氏那邊有政府監管做不了假,你記得一定要讓慕修辭選定我們家,聽見了嗎?!”
顧時年看了看,睫毛微顫,下一秒就把短信刪掉了。
這樣好像真的有點大逆不道。
畢竟是自己的孃家。
不幫他們也不應該害他們是不是?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好?
她自己力量太小了,坑了人,想用自己的力量補償別人一點什麼事都做不到。
只是慕修辭最近已經夠心煩的了。
她不能再讓他心煩。
不一會慕修辭那邊也發來了短信。
他在峰會的閉幕式上,沒什麼事做但必須出現,只能給她發信息:“好些了嗎?”
顧時年吐出溫度計看了看,依舊在38度5徘徊,她編瞎話:“好多了,祁四言的藥很管用。”
“沒給你用藥,是物理降溫。還有打錯字了,是祁司巖。”
“……!”
“不要告訴他你以爲是這三個字,乖。”
“好的。”顧時年真覺得慕修辭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得罪醫生可不是什麼小事!
祁司巖推開門進來了:“量好了嗎?給我看一下。”
顧時年趕緊將手機捂在胸前,瞪圓眼睛很戒備地看着他,點點頭,吐出體溫計給他拿過去。
祁司巖只覺得有點兒奇怪,但沒領悟到是哪兒奇怪。
看了一眼體溫計。
蹙眉。
“還是這麼高……”
“怎麼辦,哥不讓給你用藥,”祁司巖犯難地看着她,說,“你爭點氣,自然降溫唄?你不是骨質清奇的好苗子嗎?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