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祁司巖命令她去上廁所。
顧時年努努嘴,這年頭需要一個男的提醒她去上廁所,真的是世風日下。
她拎起裙襬,跟着幾個穿小禮服的女孩一起去了。
等到了廁所,祁司巖微信讓她藏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啊!
大號都要上完了!
顧時年百無聊賴地坐在馬桶上,她今天穿的小禮服有點貼身,脫下來上廁所特別不便利,她也不想上。
爲了製造她在上廁所的假象,還衝水好幾次。
那幾個一起進來上廁所的女孩又結伴回去了,從門縫裡,顧時年看到又有一個衛生間的隔板被打開,一個穿着跟她一模一樣裙子的女孩走出來,不僅裙子,身材個頭也很像她,洗洗手出去了。
這是要幹嘛?
狸貓換太子啊?
顧時年百般疑惑,揣摩了千百種想法,最終卻只能在廁所裡等。
二十多分鐘後,她問祁司巖:“我能出來了嗎?”
祁司巖好幾分鐘後纔回,活像是鬆了口氣似的:“現在可以了。出來直接去後門,走快點,頭不要回,後門有人接你。”
“是誰啊?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敢跟別人走的。”
“……”祁司巖啞然失笑,這下逗她更上癮了,“不是我。但你絕對會上車的,去吧。”
這麼自信?
顧時年咬咬牙,不知道這兩個人搞什麼,她拎了裙襬,看看外面沒有人一口氣脫下鞋子來朝後門跑去。
風風火火跑到後門,果然一輛車恰好開了過來。
顧時年謹慎地後退一步。
車子穩穩停下,車窗,緩慢地搖了下來。
顧時年目瞪口呆。
剛剛還在宴會上,冷漠自若地回答着記者問題的男人,此刻出現在後門的駕駛座上,他腕上的表還散發着黑曜石般的光芒,扭過頭來,看她一眼。
只是一眼。
慕修辭從她因爲奔跑而起伏不定的雪白胸口上移開眸光,道:“走吧,帶你去看,今晚的收穫。”
今晚?什麼收穫?
顧時年站在門口,身後宴會廳的光芒照耀得她整個人都蒙着一層金光,她眼巴巴往後看了一眼,又看他,說:“你就這麼離開不要緊?”
“不要緊。”
“蘇心然會找你的。”
“已經跟她說過了。”
“她同意?”
“同意。”
好吧。
這件事奇葩。
真的太奇葩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顧時年拎起裙襬,只好上了車,想起他一貫的霸道,小手從後門上鬆開,乖乖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車子,在路上安靜地行駛着。
車內也不放個碟片,什麼聲音都沒有,顧時年小手伸出去,去搗鼓車裡的DVD,什麼哦,這車裡的碟片,竟然都還是兩年前的那些,連更新換代都沒有,都過時了。
他只安靜地開車。
時而的,胳膊擔在車窗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脣瓣,在思考。
顧時年被凍得一個哆嗦,寒氣侵襲到了她。
他猛地一頓,察覺出來了,胳膊放下來,車窗升起。
顧時年覺得還是應該找點話題來說。
“今晚過去之後,你們慕家和林家的合作就很深度了,慕家那邊應該有內部變革,我在這裡先恭喜你了。”
小丫頭嘴很甜,雖然說得都是事實,但比今晚任何一個人,說的恭維話都真實好聽。
他凝眸看着黑漆漆的夜色,道:“嗯。”
嗯?
就這麼簡單?
顧時年心浮氣躁的,笑了一下,說:“兩年前因爲我的緣故,害你丟了總裁之位,現在也算是你自己爭取回來的,能在慕家幾個人的聯合打壓下還能擡頭,真的好不容易。”
這話什麼意思?
是自責?還是諷刺他呢?
慕修辭猜想了好幾個想法,但,最終卻都只是在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跟她相處的時刻,什麼都不再想。
“這些天你母親怎麼樣?我聽說她的病情有進展。”
“這個你也知道?你那麼忙,還打聽我媽媽的事嗎?她的確好轉了,我還沒有謝謝你。”
“你找一些……跟謝謝你,對不起,恭喜之類無關的話,來跟我說,行嗎?”
“啊……”意思就是,不能客套了,是嗎?
是這個意思吧?
顧時年微微緊張起來,小手將手拿包攥緊出了一手的汗。
說些什麼好?
“……那個。”
顧時年想起一件事來了,扭頭,美眸凝視着他,問道:“你跟蘇心然,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吱呀”
一聲,車子S型晃了一下。
顧時年嚇了一跳。
慕修辭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接着冷靜下來,手抓緊了方向盤,接着陰鷙冷冽的眸光就狠狠朝她看去,整個人散發着令人驚恐的霸氣和冷漠。
顧時年有種快被拆皮剝骨的感覺。
許久許久,慕修辭才收回了目光去。
後視鏡裡,他的眸光陰晴不定,好半晌才恢復,輕聲低啞說:“忍耐了這麼多天,辛苦你了。”
辛苦?
辛苦什麼?
顧時年有些困惑,但回想起這些天的煎熬等待來,也沉默不語地——默認了。
車子拐過一個彎,停在了一個荒涼路口的正中間。
真是霸道啊。
這都敢停。
話說起來,顧時年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他帶來了這麼遠的地方,她看了一眼四周,心頭小鼓翹起來。
“這是哪裡?你到底要帶我幹什麼?”
他靠在座椅上,幾日來熬夜不停,帶着滿身的傷已經身心疲憊,卻還是溫柔輕聲說:“再稍微等一會,馬上就來了。”
什麼要來了?
果然,不出十分鐘,對面就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車身上劃痕很多,還有些不明的創傷,看到慕修辭的車,那輛商務車慢慢停靠下來。
顧時年心臟微微有些被抓緊。
慕修辭眸光也陡然犀利起來,冷冽如冰的眸光盯着那扇門。
門一推開,祁司巖先跳下來,接着伸出雙臂朝裡面,像是要抱什麼東西,但是,誰敢讓那雙神醫鬼手替他們抱什麼東西?
但很快,祁司巖就抱了一個軟綿綿的小東西,徑自往這邊走去了。
顧時年頓時失去了呼吸。
她腦子裡的意識,猛然就失去了,只剩下眼前的畫面,腦海一片嗡聲作響。
她瘋狂地撲到車邊,待看清楚之後,猛地打開車門從另一邊出去,冒着寒氣跑到祁司巖面前,看到他懷裡的小思年,正戴着一個粗線絨帽,在吃着手看她。
看到她小思年超級高興,笑起來朝她撲去:“媽媽!”
顧時年懵了,趕緊伸手抱住她,一個多月不見,她又沉了,顧時年那點弱弱的小力氣抱不動,卻還是拼命抱着,小思年明顯被剃了光頭,頭髮還沒長出來,但依舊樂呵呵的,抱住她的脖子笑得不行,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特別好玩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