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牧擎特意帶了禮物過來,是一套超級漂亮的歐式茶具,顧時年看得眼前一亮。
“送你的。”他抿脣笑。
“謝謝。”顧時年喟嘆一聲,接了過來。
“這是你女兒嗎?我聽司巖提起好久了,但是都沒看到過,”顧牧擎走進來,捏着小思年軟乎乎的小手說,“今天好好陪叔叔玩一會?”
小思年黑葡萄般晶亮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模樣活像看到了一個怪蜀黍。
顧時年將禮物都放下,打電話催飯店那邊送餐,擡頭說:“你沒見過她嗎?不應該啊,他一直都在慕家,兩年的時間你怎麼沒機會見?”
顧牧擎身體一僵。
他痞笑着,回頭,說:“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兩年的修辭是什麼樣的吧,別說見他女兒了,我就算靠近他身邊都會被炮轟成灰,不信你問問司巖,誰敢去?”
顧時年驚呆。
轟成炮灰?什麼意思?
“您是訂餐那位顧小姐嗎?您的餐已經在路上了,送餐員在樓下進不了小區,麻煩您給物業打個電話。”耳朵裡,酒店大堂人員的聲音傳來。
“嗯。好的。”
顧時年掛了電話,這才發現物業的電話自己沒存,索性拿了鑰匙,說:“你們都先坐,我去門口給人開門,媽媽,你照顧一下。”
林苡薇抱着小思年點頭:“好,你去。”
……
跑到樓下,跟保安說了一聲,那騎着電動小貨車送餐的送餐員進來了。
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輛車,雖然經過過改造,牌子也弄掉了,但就憑顧時年好歹在上流圈子裡摸爬滾打過幾圈的經驗,一看那輛銀灰色的車就覺得價值不菲。
不過奇怪了
這種小區裡會有這種豪車?
這是一般的住宅區啊,有錢人不會住這裡的。
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被顧時年拋之腦後了。
……
菜上齊了,送餐員還低頭去保溫蒸籠裡拿東西的時候,一摸,這才慌了。
四處看看,真沒有。
“小姐對不起,我……我好像,好像只拿了菜,主食讓我給忘記了。”
什麼?
一衆人齊刷刷地擡頭,驚愕不已。
顧時年小小的眉頭一皺,說:“這樣嗎……你確定是你忘記帶了,要不再看一下,裡面也沒有嗎?”
送餐員臉色煞白,滿是歉疚:“沒有,我都看過了,真的對不起。”
幾個小護士這下出來打圓場,說:“沒有主食啊……也……也沒關係吧,
這都晚上了,吃點菜就好了,我們帶了很多酒和水果,現在的人大多都減肥,不用吃那麼多啊。”
“就是的,其實我都好多天只吃水果和蔬菜當晚餐了。”
“對啊,沒事的年年。”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想不想吃是一回事,有沒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祁司巖走過來看了看問:“飯店多遠?你現在過去拿來得及嗎?”
送餐員萬念俱灰:“要半個小時……”
“啊……”
衆人發出一陣陣驚呼。
顧時年說:“沒事。要不你先放保溫籠屜裡吧,主食我來想想辦法,前幾天我逛超市有買米的,家裡其實也有鍋。”
顧牧擎捏着茶杯,靠坐在沙發上說:“這麼多人,夠?”
顧時年,“……”
窘orz……不夠。
祁司巖摸摸下巴,在混亂的人聲裡說:“你這小區入住率挺高的,你有沒有什麼住進來很久的鄰居,借一點也行啊。”
這個時間再去超市採購,也太麻煩了。
鄰居啊……
顧時年絞盡腦汁地去想自己有沒有什麼住進來的鄰居……
猛然她眼睛一亮,想起了一個人,“我有……”
……
說起來,那個人就見過一次。
就是搬煙機的時候。
距離也近,就在自己對面。
可顧時年莫名覺得怪怪的,她回想起那個人戴着的帽子,墨鏡口罩,活像個躲避平民關注的明星一樣,說是明星,因爲那人的側影和背影都超級帥,就是氣場冷酷了一些。
跟這樣的一個男人借米啊……
顧時年想薅頭髮。
有點怕怕的。
鼓足了勇氣,她拿着電飯煲的內膽,穿着高領的緊身小毛衣,在門口轉了好幾圈。
真是不好意思啊。
顧時年騰出手來,拍拍自己莫名其妙有些滾燙的臉,打開門出去了。
敲了六聲門,對面都沒有任何聲音。
好了看吧肯定沒人!
走走走趕緊回去。
顧時年抱着電飯煲內膽就踩着拖鞋往回跑。
卻猛然,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很緩慢,從門裡透出來的目光幽暗而不明意味,讓顧時年這個敲了門又私自逃跑的人瞬間就尷尬了。
“啊……”
顧時年也不管自己抱着電飯煲內膽的樣子有多滑稽了,看到那人的瞬間,驚詫得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圓,震驚於他的這身打扮。
在自己的家裡,他居然都捂得嚴嚴實實,黑色的
風衣還豎起了領子,氣場十足地站在那裡。
顧時年看了一下口罩掩蓋住的男人的臉部輪廓,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跟一個人親密相處的一個優勢就在於,無論對方怎麼遮掩都能看得出就是他,如果他發出聲音來,那顧時年就基本能確定是他了。
樓道里寒風蕭瑟的,顧時年一下子恍惚得很,這個人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呢?
他……他不用……
黑衣男人歪了歪頭,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內膽,疑惑的眼神穿透墨鏡看了過來。
顧時年動了動脣,一時間竟然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個……”顧時年極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鍋,說,“我家裡人多,都來做客了,請問您有沒有……有沒有……米……”
男人冷酷地原地站了一會,片刻後,修長的手指打開門,他閒散地斜靠在了門上。
那姿勢,秒殺萬千少女。
顧時年感覺到自己心底騰開的酥酥麻麻的感覺,熟悉,又驚心動魄的。
這是……請她進來的意思嗎?
……
待到回神的時候,顧時年就已經走進了他的家裡面,站在了客廳裡。
她覺得自己腳下軟綿綿的,這才記起自己拖鞋早就脫在了門外,純棉襪子踩在細細厚厚的羊絨地毯上,看着那沙發上夢幻鋪開的一大片的淺色羊絨毯,像雲彩一樣,顧時年心裡砰砰跳得更加厲害。
還在想,突然一隻手就伸在了自己面前。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着一個玻璃杯。
讓她喝水。
顧時年呆呆站在原地,半晌伸手去接了,但沒有去接水,而是,輕輕撫摸上了那個人的手背。
他原本只是給她一杯水讓她坐一會,然後去幫她裝滿米,沒想到她竟突然有這麼動作。
他冷眉一皺,回過頭來,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那隻手。
纖柔的手指從高領毛衣袖子裡伸出來,細細地,極不要臉地摸着他的手,很滑,平時很溫柔但是關鍵的時候力氣很大,會控得人一動都動不了,他的手是最毒的毒藥。
被摸得實在受不了了,他蹙眉,拽起她的小手,將杯子塞進去,然後其去廚房裡。
顧時年的心跳簡直爆了棚。
清澈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看着那遠去的背影。
慕修辭,你還裝。
第一次的時候沒認出他來,大概是顧時年那時候搬東西快累癱了,沒仔細看。
他還學人家玩喬裝這一套。
喝了口水,覺得溫溫的甜甜的,顧時年跑了去,決心當着他的面拆穿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