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張麗這纔出聲。
“阿姨，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小舒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她對這份工作很滿意，自己也做得很開心。如今，她有自己的粉絲，他們都把她當成女神一樣看待。還是您覺得，公司的待遇不夠好呢？”
女神？
那些喜歡她女兒直播的人，她不知道他們是否把雲舒當成女神。她只知道，自己看到的女兒，和夜店裡賣笑陪酒的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
想到自己在視頻裡看到的那些東西，她就覺得羞愧難當。她敢說，那些說喜歡她女兒的人裡，有更多的，都是一些猥瑣的男人。
她的女兒是大家閨秀，名媛淑女，怎麼可以做這樣的工作，供人取樂，以後她還怎麼嫁人。
現在她是很受歡迎，可等她年紀再大一些，這些男人還會喜歡她嗎？
根本就不會！
她是一個過來人，太瞭解這些殘酷的事實。她的人生已經毀了，她不能讓女兒的人生也毀掉。
“她不是那些人的女神，那些人只是拿她取樂而已。我的女兒，做不得這樣的事情，她有她自己驕傲的人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張總，你是個明白人，你說吧，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女兒離開公司。”
張麗笑了，當她聽到鄧茹在自己面前義正言辭說，雲舒有自己驕傲的人生時，她只覺得可笑。
她不就是一個小三嗎？還是一個失敗告終的小三，她所說的，驕傲的人生又是什麼。她有些想問問她，什麼纔是驕傲的人生，嫁給有錢人，不管是不是正妻？
她自己更是見不得光的人，還敢說，自己的女兒要有驕傲的人生。
她手裡這麼多主播，也只有那麼兩三個人，直播的時候打擦邊球，劍走偏鋒，而這些，都是趙潔帶的人。
當初，是雲舒自己選的經紀人，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她完全可以不用以這樣的方式直播，這麼多選擇，她非要選擇這個，和她可沒有關係。
“我們公司和藝人們簽約，那都是雙方你情我願的。我們沒有欺騙你的女兒，更沒有什麼威逼利誘。當初，是她自己找到我，自己主動挑選了趙潔做經紀人，按照她的方式直播。其實，她們如何直播，我是管不住的，只要不違反規定，我不會管的，”
“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我女兒自願的了？我女兒還是知道廉恥的，她自己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阿姨，您說這話就不憑良心了。我知道你們現在的狀況，本來，雲舒是不能這麼快簽約，是她求着我，並告訴我，她一定會火，我鋌而走險，才和她簽訂了合同。若是現在我們任何一方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違約的話，這可是要根據合約制服賠償金的。”
“她只不過是一時糊塗，你不是負責人嗎？只要你同意了，這件事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我是負責人不錯，可是，我作爲負責人，也要遵守合約規定的。違約金不可能我一個人支付，給雲舒做培訓的時候，公司也有投資的，現在我要是讓她離開公司。我還要支付違約金，這怎麼可能？”
“沒事，我會和小舒說，我們不要違約金，只要你讓我女兒離開公司，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做主。”
張麗再次笑着搖了頭，這個女人還真是，寧可自欺欺人，也要把雲舒給帶走。可雲舒不見得會領這個情，難道她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你說你可以做主，可我們這邊還是要按照合約來辦事。如果算是雲舒違約的話，她需要向公司支付八十萬的違約金，我們之間，可是簽了五年合約的。上面簽字的人也是雲舒本人，即便您是她的養母，也不能做主。”
養母這兩個字，張麗加重了語氣。話音剛落，她便看見鄧茹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你怎麼知道？”
“呵呵！是這樣的，說來，雲舒也把我當姐姐一樣，有時候心煩的事情會和我說說，機緣巧合，我就知道了一些。雲舒孝順，想要治好你，你應該開心纔是。現在還能有這份孝心，已經很難得了。其實，你只需要安心在醫院養病就可以了。”
“安心？我怎麼能安心。知道我的女兒從事這樣的工作，你讓我如何能安心。你給我一句話，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的女兒。八十萬違約金是嗎？是不是我給你八十萬，你就能放過我女兒。”
八十萬，鄧茹並不知道，八十萬對於普通人來說，要工作多久才能存下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和雲繼安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時候，八十萬，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當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去找雲繼安，讓他借自己八十萬，他一定會答應的。
“你拿不出八十萬，就算有，也要雲舒親自說了，我纔會考慮。雲舒在這行會有好的發展，其實你不必這樣。”
“什麼發展，我不要我女兒有這樣的發展，我只要我女兒離開這家公司，立刻，馬上。”
鄧茹說着，有些激動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張麗看了看自己腕錶上的時間，差不多，剛剛好。她勾了勾脣角，這個時間算的真好，接下來，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雲舒火急火燎趕了過來，見母親真的在張總的辦公室，趕緊一把將人拉了起來。
“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來找你們老總，讓她放你離開。”
鄧茹這麼一說，雲舒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她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竟然會找到公司來，她還真是失算了。
雲舒很是尷尬，將鄧茹拉到了自己身後。
“張姐，對不起。我媽，身體不好。可能，有些不太清醒。剛纔如果說了什麼不對的，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我現在就帶我媽離開。張姐，等……等過後，我再慢慢向您解釋。”
張麗靠在沙發上笑了笑，點頭同意了。
眼看着雲舒要把鄧茹拉走，鄧茹還在掙扎着，不願意離開。
她清楚地聽見雲舒壓低了聲音，對鄧茹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是嫌還不夠丟人嗎？現在，跟我回醫院去。”
雲舒什麼也不顧了，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把母親帶離公司。
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竟然還和老總說，讓她離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