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誠和樑月華回到了寧宅,步入了客廳就看到了上官沐坐在沙發上面,神情有些恍惚。
見到他們,上官沐回了神,站起了身,許久沒開口說話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阿誠,我有事情想要和你好好的談一談。”那事情到了該說的地步了,她想清楚了,她不能太過於自私的留在寧誠的身邊。
寧誠微微詫異,可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他緩聲道:“剛好我也有話要和你說,還是上樓說吧。”
說完,寧誠轉身快速的上了樓,上官沐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到了臥室,寧誠把門一關,看了上官沐一眼,很快的就移開了視線。很多時候,看到上官沐的眼神時,他總覺得有很多東西他是看不明白的。上官沐也不敢看,兩人都在沉默,彼此都不知道該怎麼樣說出口。
“我覺得……”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這是何等的默契,上官沐扯脣笑了笑:“還是你先說吧,我的事情不怎麼樣,留到後面也沒有什麼的。”臉上雖然有着笑容,可她心裡面卻是苦澀至極。
寧誠頓了一會,這才慢慢的開腔說話:“我要跟江琳結婚了,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我的同學。她生日的時候我醉酒了,後面的事情水到渠成。我雖然懊惱,但我不能不負責任。你雖是我曾經最愛,你和慕深都把過去的事情說給我聽,可是我都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也許我今後的時光裡面會後悔,但是現在我真的不能毀掉一個女子,上官沐,對不起,我不是個好人。不敢說什麼乞求你原諒的話語,但求你今後好好的生活。”
不知道爲什麼,在寧誠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的一顆心竟然是異常的難受。
上官沐沒有想到,寧誠要說給她聽的話竟然會是這樣,她深知寧誠的爲人,就算寧誠喝醉酒了也不會跟江琳發生關係,而且他剛出車禍不久,樑月華又怎麼可能會讓寧誠喝酒,而且竟琳那麼的愛寧誠也不可能不知道寧誠的狀態。所以,和江琳一事必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是樑月華嗎?如果真是,上官沐爲寧誠感到難過,那是他的母親啊,若是寧誠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該怎麼難過啊。
可是這些情緒上官沐不能表現出來,她勉強的勾出了一抹笑容,故作寬慰:“是嗎?我剛好也是想要跟你說這些事情呢。我覺得以前我是深愛你,可是自從你失憶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很多東西都已經回不到當初了,我也想要離開了。既然這樣,剛剛好我們兩個人互不相欠。”其實互不相欠只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一場謊話,這一世她虧欠寧誠的最多。
“你若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寧誠說這句話的時候,喉嚨被扯的疼痛的厲害。
她的回答太過於平靜了,從她說他們以前的事情,他雖感覺像是聽故事,可到底還是覺得是一份美好的。雖沒法感同身受,可到底他曾經是深愛過她一場的。寧誠突然把上官沐擁入了懷中,聲音太過於低沉:“沐兒,對不起。”
他欠下她的又怎會是一句“對不起”,也許他恢復了記憶之後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上官沐,還有他們的那些過往。也許他會後悔今時今日他做出來的決定,對上官沐的殘忍,可現在,到底是他對不住江琳在先。也許在今後的時光中會後悔,但沒有辦法,人生沒有幾個兩全的事情。
“嗯。”上官沐輕輕的應聲,是敷衍,過後,她又說:“我先收拾衣服,我等你回來就是想要跟你說這件事情的。我已經買好了機票,別到時候誤了時間就好。”上官沐從寧誠的懷抱裡面掙扎而出。
轉身,有淚快速的從她的眼角下滑,流落到脣角邊,是苦澀的。
——寧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真的一點都不怪你的絕情。反倒是我傷害了你那麼多,那麼多。我情願你這一輩子永遠都不要再記起我和你之間的事情,這樣,你就能快樂一生了。
寧誠看着上官沐的背影,腦海中有些片段快速的劃過,可他想要努力再記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腦部傳來了重重的疼痛,就好像被鈍物給砸中了一般。他快步的走了出去,再在這裡的話,他怕是要喘不過氣來。
寧誠匆匆的下了樓,樑月華見了,站起了身,詢問他是怎麼回事,寧誠擺了擺手,淡聲道:“沒什麼事情,只是有些頭疼罷了。”
樑月華心口一驚,頭疼?難道說是寧誠想到了以前和上官沐的事情?不行,此時這步棋已經走了下去就必定不能讓寧誠想起以前,她得趕緊行動纔是。樑月華拍了拍寧誠的肩膀,緩慢道:“你打電話給你爸讓他回來,我上樓看看去。”
“好。”
樑月華進到了寧誠的房間,上官沐正在收拾着東西,她走了過去,把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她,不緊不慢道:“本來我以爲你跟我說話會不作數,所以我才走了那麼一步棋,但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答應了,不過也好,這樣寧誠才能更加收心跟江琳在一起了。”這話是說過上官沐聽的,也就是想讓上官沐知道,她樑月華認定了一件事情,就必定會想法設法的去做到。
上官沐手上的動作一頓,她沒接樑月華的銀行卡,反而是擡起眸子定定的盯着樑月華看,突然她就冷冷的笑了一聲:“阿姨,我知道你做的這些都是在爲寧誠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寧誠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讓他如何自處?你是他的母親啊,他該是有多麼的難過啊。這銀行卡我不要,我雖願意離開寧誠,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拿走寧家的一分錢。”
冷冷的說完這些話,上官沐就把衣物快速的裝進了箱子裡面,然後拉鍊一拉,就那樣在樑月華注視下走出了寧誠的房間。雖知道樑月華可能會有下一步的動作,但她的心裡面還是氣憤的,爲寧誠抱不平。
樑月華緊緊的抿住了脣,上官沐不似江琳,倒是一個真性情的女子,可到底還是命運走錯了一步棋。
上官沐下樓的時候,寧誠並不在客廳,不在也好,至少她離開的時候不會那麼的難過了。她去到機場,買了一張飛往中國的機票,中國是她的故鄉,該回去了,孩子們該想她了。
她願意用她的餘生,去回到那些孩子。
就在登機時間到達的時候,上官沐起了身,剛好有一班飛機在機場降落,人羣從甬道里面走出,頓時間,人流很多。上官沐就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那人胸膛堅硬,惹的上官沐通呼出聲,還皺了眉。
但她還是連忙的道了謙,但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她卻愣住了,怎會是他?這個男人,毀了她一生,所以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可不能啊,殺人是犯法的。
上官沐匆忙的轉了身,但手腕卻被男人緊緊的給拉住:“上官沐,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難道你還無法釋懷嗎?我在想,若是能夠再見到你我必定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這是我欠你的,上官沐,對不起。”
上官沐就好像被人施展了定身咒,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周身血液倒流。過了好長一會,她這才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轉身,盯着眼前的男人,冷冷的一笑:“你以爲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能瓦解掉我心目中的所有痛嗎?你知不知道我因你而毀,若不是因爲你我和寧誠怎麼可能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若不是因爲你,我和寧誠早就已經結婚生子,生活幸福美滿了。可是你看看,我和他都變成了什麼樣子,我今年二十九,快三十歲了,你看江琳,她有那麼多美好,你再看看我,我身上是不是存在着滿目蒼夷?蕭昭華,我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的對不起能有什麼用?”
字字珠璣,就像是鋒利的刀刃狠狠的插在了蕭昭華的心上,當年的事情他是因爲年少氣盛,太過於愛她,愛而不得,所以纔會做出來那樣的蠢事。機場偶遇,他開心的同時心裡面卻更多的是難過。
她比以前憔悴,黑了許多,若不是因爲這突然性的一撞他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她,也不可能認出她是誰。多年來,他一直都在後悔,一直都想找到她好好的彌補她,可多年來一直未果。
他是愧疚的,可看到了上官沐的樣子,他的愧疚更加的深了起來,若是當初他不那樣做的話,她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大家都會圓圓滿滿的。可是啊,人生沒有如果,沒有。
蕭昭華緊緊的握住了上官沐的手卻被上官沐一把甩開,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力氣。她孤傲的看着他,眼神兇狠:“蕭昭華,枉費我當初把你當成哥哥看待,可到最後你是怎麼樣對待我的?你跟我說對不起,其實是在往我的傷口上撒鹽,遇上你了,我是恨不得殺了你。讓開,別讓我成爲瘋子。”若再跟他繼續的待下去,上官沐情緒真的會失控,畢竟當年的事情慘不忍睹,而且,因爲這件事情她和寧誠不但錯開,而且走到了窮途末路。
殺了蕭昭華都不夠解氣的!
蕭昭華薄脣抿的緊緊的,他清秀雋逸,一身黑色的西裝原本就好看,可在此時卻不是一般的嚴肅。他知她生氣,可當年的事情的確該好好的談一談了,他懇求她:“上官沐,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的彌補已經不能夠做出些什麼了,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當年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他一直都想找到她,然後兩個人好好的談一談,把誤會給解開。
但這只是他的想法,並不代表上官沐的,她緊咬着後牙槽:“你認爲打了我一巴掌事後我還會要你給的那顆糖嗎?而且,這件事情還能有好好的交談的餘地嗎?不可能了。”說完,上官沐轉身離去。
這次,蕭昭華沒有攔,沒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