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她已脫胎換骨。
她現在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沐暖晴。
她會因爲他的靠近而緊張,會因爲嚴雨柔的出現而吃醋,會因他溫柔的情話而悸動……現在的她,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填滿了她整個人整顆心。
他用他強大的愛喚醒了她,原來,她還有被人愛的資格,還有愛人的權利,原來,這輩子,她還可以這麼幸福啊!
注視自己良久,她將手掌貼上平坦的小腹。
如果,這裡可以像沈傲雪一樣,正在孕育着她和莫君清的寶寶該有多好。
她不敢奢求更多,再有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寶寶就好,是她的骨血,也流着莫君清的血,眉眼像她也像莫君清,是他們兩個共同的寶貝。
她一下子體會到沈傲雪的心情,深深愛着那個男人,迫切的想要一個兩個人共有的孩子,將他們緊緊連在一起。
她正撫着小腹出神,莫君清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老婆,吃飯了!”
她嚇了一跳,飛快的將手從小腹上挪開,莫君清卻已經在鏡子裡看到,走過來,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柔聲說:“老婆,我們還年輕,不急着要寶寶,我還沒過夠二人世界呢!”
她知道他是怕她着急,窩心的笑笑,點了點頭,“嗯,我不急,我是醫生啊,我懂,要寶寶要隨緣,急不來的!”
莫君清笑着捏她的臉蛋,“你不是大學準教授嗎?什麼時候又成醫生了?”
“不知道了吧?”她回身圈住他精壯結實的腰,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我有醫師資格證哦!當初如果老師不勸我留校任教,我現在已經是第一中心醫院的主治醫師了!”
“這麼厲害?”莫君清揚了揚眉。
“那是!”她驕傲的眉飛色舞的樣子,“我智商很高哦,以後我們的寶寶肯定很聰明!”
看她一天比一天活潑開朗,莫君清心裡像照進了一束陽光,含笑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那是當然!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我們的寶寶最好的,我發誓,以後我們的寶寶一定會是最世界上最幸福的寶寶!所以……”
他壞笑着眨眼,“我們要勤耕不輟,繼續努力!”
他彎腰將她打橫抱在胸前,幾步跨過去,扔在牀上。
“啊……”沐暖晴大笑着一陣踢打,總算逃過他的魔爪,衝進了餐廳。
她抓着麪包雞蛋狼吞虎嚥,莫君清悠哉哉的晃進去,一臉遺憾,“居然還能跑着麼快,看來昨晚我還不夠努力。”
沐暖晴臉一紅,狠狠瞪他一眼:“去死!”
他頓時一臉興奮的湊過來,“是精|盡|而|亡的死法兒嗎?”
“……”莫大總裁!你還敢不敢更不要臉一點!
……
上午,沐暖晴上完第二節課,回到辦公室,倒了杯水,剛想緩口氣,手機響了。
“請問你是許南月的妹妹嗎?”陌生的號碼,陌生的男聲,奇怪的問話。
“啊……”她稍稍一愣,趕緊回答:“是,我是許南月的妹妹。”
“我是第一中心醫院,許南月先生剛剛因爲心臟病發被送來了急診室,請你馬上來第一醫院爲你哥哥辦理住院手續。”
心臟病?
沐暖晴腦袋轟了一聲,整個人一下子懵了。
“嚴……嚴重嗎?”她聽到自己哆哆嗦嗦的問,聲音彷彿帶着迴音,響在很遠的地方。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請你儘管來醫院,再見!”
那邊乾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沐暖晴整個人哆嗦的不行了。
心臟病!
身爲醫科大學的老師,她當然知道心臟病有多可怕,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奪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尤其是……許南月的媽媽正是死於心臟病,先天性心臟病!
而先天性心臟病……是有可能遺傳的!
她手足冰冷,遍體生寒,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要穩住、穩住,許南月正躺在醫院裡,他需要她!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衝進醫院裡的,好像完全是憑着身體的本能,精神恍惚的跑出校門、打的、報出第一中心醫院的地址,等她頭腦清醒一些時,她已經站在醫院的急診大廳裡。
詢問了導醫臺,她很快找到許南月的主治醫師,許南月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她無法見到。
“我哥哥有事嗎?”她蒼白着臉色問許南月的主治醫生袁凌志,嘴脣失色,目光惶然。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也不容樂觀,”袁凌志把她帶進他的辦公室,請她坐下細談,“你哥哥是先天性心臟病,你有他過去發病史和服藥狀況嗎?瞭解這些有助於我們分析他的病情。”
沐暖晴搖頭,“我們不是親兄妹,已經五年多沒見了。”
“這樣啊!”袁凌志掏出許南月的手機遞給她,“我們接診之後,想通過病人的電話簿聯繫病人家屬,發現電話簿上只有你的號碼是‘妹妹’這個稱謂,其他都是名字,無法判斷關係遠近,無奈之下只能聯繫你,病人需要立刻辦理住院手續,如果你不是他的親人,請立刻聯繫他的親人來醫院,他的病情很嚴重,有許多地方我們需要親屬簽字。”
“不用通知其他人了,我就可以,”沐暖晴終於冷靜下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目光卻清澈堅定了許多,“雖然我不是他的親妹妹,但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可以爲他負全責。”
袁凌志遲疑一下,“坦白說,他的心臟病需要手術,而做手術,需要一大筆手術費,你……”
他上下打量沐暖晴幾眼,他想說的是,她看起來那麼年輕,那麼大筆的手術費,可負擔的起?
就算負擔的起,如果不是親兄妹關係,那麼大筆手術費,她可願意承擔?
“沒問題,”沐暖晴用力點頭,“只要他可以康復,都少錢都不是問題。”
這一刻,她感激上天,感激命運,感激各路過往神仙,感激他們讓她遇到了莫君清,讓她現在是莫夫人。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當初,她和許南月沒辦法湊齊許媽媽的手術費,許南月纔會和張依依在一起,如今纔會被張依依那樣輕視侮辱。
今天,如果她不是莫夫人,她相信爲了這筆手術費她什麼都肯做,也許會做出比許南月更瘋狂的事情也說不定。
“那好,”袁凌志拿出一疊資料,“請你在這份資料上簽字,然後去爲病人辦理入院手續 ,我準備一下病人的檢查資料,你回來之後我們詳談。”
“謝謝。”沐暖晴簽好字,到住院處爲許南月辦理了住院手續。
拿着住院單回來,袁凌志已經拿着許南月的檢查單在等她,“病情方面涉獵專業知識太多,我就不和你細說了,我只說結果,等他病情穩定下來之後,需要立刻給他做手術,不然下次發作就沒這麼好運,猝死率極高,但手術風險也很大,以往我國這類手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沐暖晴因爲急匆匆跑來跑去,好容易有點血色的小臉,唰的一下又白了。
不到百分之三十?
一百個人裡面,只有不到三十個人活下來?
不不不!
她承受不起!
她曾親眼看到許媽媽因爲手術失敗,躺在病牀上慢慢痛苦的死去。
她不能……她沒辦法看着許南月也像許媽媽那樣離她而去。
她垂下頭,閉着眼睛,腦海中晃來晃去都是許媽媽憔悴的不成人形,躺在病牀上的樣子,想到許南月也有可能像許媽媽當初那樣離開她,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抖的像秋風枝頭一片枯黃的葉。
袁凌志咳了一聲,“我話還沒說完,在國內,心內科專家沈仲雲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他目前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沐暖晴唰的擡頭,袁凌志又說:“不過沈老先生身體不好,他兒子把他接到國外修養,已經半年不曾回國,我可以盡力幫你聯繫,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袁主任,麻煩你把沈老先生的聯繫方式告訴我,我自己和他聯繫。”怎能不抱太大希望?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就要付出一萬分的努力。
她恩師顧天成在醫學界人脈很廣,也許能幫她也說不定!
袁凌志猶豫了一會兒,從抽屜裡找出一張名片給她,“沐老師,看在我們是校友的份上,我破例幫你一次,沈老先生的資料你絕對不能外泄,不然他兒子能撕了我。”
沐暖晴訝然,“袁主任認識我?”
“剛剛不認識,看了你的簽名認識了,”袁凌志笑笑,“mo醫大有史以來最漂亮的美女老師,在這裡是很出名的,常聽mo醫大過來的畢業生提起你,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謝謝。”如果在往日,沐暖晴還有心情客氣幾句,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只剩下這兩個蒼白敷衍的字。
“沐老師,有榮幸中午請你吃飯嗎?我工作很忙,待會兒有個手術要做,中午吃飯時,我們可以詳細談一下你哥哥的病情。”袁凌志看着沐暖晴,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