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夜裡,在耳邊,在噩夢中,恍惚驚醒。 漆黑的房間,額上的汗,急促的喘息聲,胸口起起伏伏,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浩劫。
胡亂的尋來餐巾紙,擦了擦額上的汗,衛芙努力平復自己。胸口那顆心快要跳出來,閉上眼彷彿噩夢就會再現,那是兒時的陰影。
這個噩夢一直伴着她,像是在提醒她一天不報仇雪恨,就別想得到安定。從牀上起來,牀單滑落下來,衛芙的身體一絲不掛。
在自己的臥室,她喜歡**着,摘下所有僞裝。人初初來到人世便是一絲不掛的,她想要在這一方小天地迴歸母體的感覺。
這些年支撐她一路走來的就是仇恨,至深的愛與恨都能達到激勵人的目的。打開牀頭燈,藉着燈光,衛芙出神的看着自己的一雙手。
如果說恨,那麼應該會有很多人同樣恨着她,午夜夢迴的時候她也曾想過自己做的是否有違良心。
沒有天生的壞人,也沒有天生的好人,衛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大概在別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壞女人吧
在牀前的毛毯上坐下,衛芙將自己抱緊,在這個無情的世界,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她只能更愛自己。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衛芙蜷縮成一團,地毯緊貼着她的肌膚。突然想要聽首歌,衛芙慌忙的站起,她要去找播放器。
偌大的別墅,她也會覺得空蕩,好在她的臥室足夠小,這是在建造別墅前她特別囑咐的。沒有人抱住自己,那麼只好抱緊自己,衛芙已經習慣一個人。
來到a城,這座陌生的城市,衛芙一直生活在白人圈子裡,突然來到一個地方周邊的人有着與自己相似的黃皮膚。
沒有久違的迴歸感,也缺了忐忑緊張,衛芙已經沒有太多情緒波動。自始至終她都堅信自己是一個冷情的人,感情又怎麼能輕易交付。
想起兒時倔強的模樣,想起那時接受的艱苦訓練,衛芙胡亂的想着,想起林旭年少時的那張稚嫩的臉。
在無人知的夜裡,衛芙可以放肆自己的脆弱,走出小小的臥室,她衛芙就不會再允許自己展現脆弱那一面。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衛芙的背上,一夜未眠,衛芙利用昨夜的時間,思考了許多。
有些事必須去做,有些人必須被抹殺,衛芙眼裡冒出兇殘的光芒。縱使在夜裡生出心慈手軟的想法,在第二天陽光來臨之前,一切又會迴歸原樣。
打開衣櫃,衛芙掃了眼衣櫃裡的衣服,隨意拿出一套黑色套裝。衛芙的衣櫃有很多,但是臥室裡衣櫃衣服較少,大多都是黑白經典款式。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白色最適合衛芙,但唯有她自己深深地迷戀黑色。每每穿上成套的黑色衣服,衛芙周身就多一層陰鬱。
今天的衛芙一臉陰霾,眉頭上烏雲籠罩,連眉梢都帶着寒氣。許久沒有去公司,衛芙打算趁着自己心情不好召開董事會。
董事們接到會議召開通知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沒有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時間,也沒有告知召開的目的。
當董事們匆匆趕來,會議時間已經到了,然而衛芙遲遲不見,他們不敢離開,只好帶着不爽的心情等待着。
衛芙看着監控中董事們臉上不同的表情,她嘴角勾起一抹陰謀的笑,她很好奇誰會第一個離場。
“衛總,您打算這樣耗着他們多久”衛芙的助理在一旁詢問道。
“他們一定好奇這場董事會召開的目的,其實我只是單純的想裁個員。”衛芙笑的一派天真,助理在一旁看的冷汗直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裁了。
“衛總,爲什麼”
助理話還沒有說完,衛芙就森冷的看了眼他,“有些事你沒有資格去問。”衛芙儘量讓自己語氣客氣,在她心裡有着等級森嚴,在她看來“人人平等”只是一個笑話。
“你覺得秦博集團有哪些問題”衛芙微微擡頭,好奇的看向助理,都忘了當初爲什麼要取這樣的一個名字。
助理被衛芙點名,腦袋上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有一種被電擊的錯覺,被衛芙問及這麼敏感的問題,助理當心自己的飯碗不保。
看見助理的樣子,衛芙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我知道你不敢評說,因爲在你心底認爲自己沒有資格去評論。”衛芙邊說着邊將視線移到監控上。
董事會的人恐怕不會想到此時此刻,衛芙正在監控上盯着他們,他們醜陋的表情一覽無餘。
“衛總,您知道您這樣很過分。”助理忍着心中不滿溫婉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我過分,我還會做更過分的事,這就玻璃心呢”衛芙不屑的說道,都記不得來a城換了幾個助理了。
助理纔來上班沒幾天,還不太能接受衛芙陰晴不定的個性,爲什麼衛芙和傳聞中的那麼不一樣
明明之前應聘的時候,偷偷私下裡打聽過衛芙,傳聞中衛芙是一個好上司,對下屬十分照顧體貼,在她的手下能夠學到很多東西。
還記得初見的時候,衛芙笑的一臉隨意,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瞬間虜獲他的心,如今看來是他單純了。
“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恭喜你成爲今天第一個被我裁員的員工。”衛芙雪上加霜的說道,已經沒有心思繼續欣賞助理臉上漸漸垮掉的表情。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然後就莫名其妙被裁了,助理一臉惶恐的看向衛芙,來之不易的工作就在片刻中丟失了。
衛芙饒有興致的看着助理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揚,看到別人絕望,她纔會覺得這世界上還有希望這回事。
助理對於她來說不過是裝飾作用,有或者沒有都沒有任何關係,她認爲自己的能力足夠應付工作上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幫助。
如果換做古代,她一定是一個的君主,然而衛芙喜歡這一份。她喜歡任何事可以掌控在手中,一直以來那麼努力,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現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曾經以爲自己玩弄別人於股掌,如今衛芙卻有了挫敗感,很多事不盡如意,打亂了她原本的計劃。
以前最討厭自己的計劃被打亂,自從來到a城,什麼事都不順着自己的心意發展。對付一個人都變得那般困難,莫非真的是天意,讓那人一次次逃出生天。
在衛芙沉思的時間裡,已經有一個人率先離席,衛芙的視線再次被拉回監控中。正如想的那般,果然是那個平日裡對她最爲不滿的李董事。
秦博集團目前除了衛芙佔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外,李董事也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難怪他膽子這麼大。
衛芙冷冷的看向那個空蕩蕩的位置,早就看李董事不順眼,當初果然不應該弄這麼一個股份制的公司。
衛芙現在想要收回所有的權力,她不想自己手中的權力被分解出去,整個秦博集團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至少她有的是錢,她想要收回股權,也並不是什麼難事。衛芙在心裡計劃着,突然對自己手上的集團來了興致,當初創辦秦博集團也不過是爲自己身份打掩護。
如今秦博集團倒是在a城風生水起,有時候她自己都不得不自戀的承認自己是一個商業奇才,很多事對她來說不過是手到擒來。
難道因爲家族基因過於強大,衛芙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在商場上翻雲覆雨,這讓她很有成就感。
東郊的項目還在進行中,設計圖什麼的都是衛芙親力親爲,以前在國外,她沒有機會親自上手。如今任何事只要她喜歡,她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做,這感覺棒極了。
想到東郊,衛芙打算今天親自去看一看,之前爲東郊項目出了那麼多方案,否定了那麼多,想來東郊項目也凝聚了自己的心血。
作爲衝動的白羊座,衛芙已經讓自己足夠理性了,而現在她需要拿出白羊的衝動熱情。
原本還一臉陰鬱的衛芙,瞬間又被自己治癒了,她立馬下樓直奔車庫,她要駕車去東郊,一想到這個她的嘴角就忍不住高高揚起。
白羊座的孩子氣是擋不住的,儘管衛芙總是壓抑自己的天性,小時候就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長大後更是不討人喜歡,完全憑着一張臉去忽悠人,實則性格糟糕透了。這些年她忙忙碌碌,根本沒有時間顧及感情,向來喜歡她的人都死在半路。
車子飛馳在高速公路上,衛芙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愉悅起來,車上播放着歡快的音樂,她心情好的想要跟着音樂搖擺。
撇去所有不說,誰也不會想到她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儘管努力的把自己打扮的成熟,而她臉上的稚氣尚未全部褪去。
笑從眼睛裡冒出頭,衛芙從未覺着這般輕鬆,打開車窗,聽着耳畔呼嘯而過的風。好似自己是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遨遊在這蒼茫的天地之間。
空氣中漂浮着花香,四周的樹木枯黃着葉子,秋季蕭瑟卻別有一番滋味。深深吸上一口,將所有的陰鬱從胸腔中吐出,衛芙就好似個俏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