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子的眼神放到了虛空,好像看到了遙遠的彼方,難怪他跟這孩子相處的時候,短短的時間內就覺得非常的親切,非常的自然,根本就不像其他人總會有點隔閡。
臥房裡的氣氛尤其安靜,甚至顯得有一點沉寂,齊伯父並不是很確定,只能夠再三的問他:“爸,你確定嗎?”
齊老爺子剛開始確實不確定,可是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抿緊嘴脣重重地點頭道:“一定是他,一定有關係,不然怎麼會長得那麼小,這世界上難道有長得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嗎?”
父子兩個面面相覷,各自在心中不停的思來想去,最後齊伯父一錘定音說道:“爸,與其我們在這猜想,不如我就去調查調查這孩子的背景,估計能夠查到一點什麼呢?”
齊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閉了閉眼睛說道:“好吧,這件事情就由你去辦吧,如果是他的孩子回來了……”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良久一陣寂靜過後,齊老爺子揮了揮手,重新躺下,不過是背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你出去吧,我累了。”
齊伯父知道齊老爺子心中有一道跨不去的坎,他就算想要開導自己的老爸,也沒有方法,只能夠無奈的往外走,臨出門前又聽到一句蒼老的話說道:“如果那孩子需要幫忙,你就暗中幫了他吧……”
齊伯父腳步一頓,隨後回頭望着自己沒有動作的老爸,然後點點頭答應了:“我知道了爸,你先休息吧。”
門已關閉,齊老爺子就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睡夢中的樣子依然歷歷在目,及老爺子嘴角慢慢勾起欣慰的笑容說道:“陸老狗,沒想到你兒子跟你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子。”
齊伯父關上了門,就輕手輕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其母早就已經坐在牀邊,正在低頭看什麼書,聽到聲音擡頭一望,感覺到自己丈夫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就問道:“怎麼啦?把那邊出了什麼事兒嗎?”
齊伯父搖了搖頭,坐到了她的旁邊,想了想,問道:“湘雲,你覺得陸易那孩子怎麼樣?”
齊伯母一怔,隨即微微垂下頭,點着頭說道:“看起來是不錯的,而且你看不出來嗎?女兒似乎對他有點意思,你們這些臭男人,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我這個當媽的難道還不明白嗎?”
齊伯父點了點頭,嘆出一口氣說:“如果是一般的人,女兒要是喜歡,咱們也就搶過來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有點棘手。”
默默擡頭望着自己的丈夫,齊伯母有點驚異:“什麼棘手?出了什麼事兒嗎?”
齊伯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緊張的盯着自己的妻子說道:“如果這個孩子,他跟陸家有關,你會怎麼樣?”
啪嗒一聲,齊伯母手裡的書掉到了地上,發出了一陣響動,她的表情有一點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跟陸家有關,怎麼會?”
望着自己妻子驚異非常的表情,齊伯父無奈的點頭嘆息。
陸易帶着齊凝兒,一路從他家把車開了出來,一路上,車內的氣氛都有種詭異的尷尬,齊凝兒一直都是自顧自玩得特別瀟灑的,而且都是嘰嘰喳喳從來沒有片刻安靜過。
可是現在,既不玩遊戲,也不說話,就坐着安安靜靜的,都讓陸易感覺到很不自在了。
良久,陸易實在是受不住了,就開口問道:“凝兒,你是怎麼了嗎?”
“你不開心?”
陸易問的極其小心翼翼,就怕這小祖宗一下鬧了脾氣。
這個齊凝兒白了他一眼,說道:“沒什麼,也沒有不開心,我就是思考思考一下人生。”
陸易一樂,隨即有點啼笑皆非。
還思考思考人生,這小姑娘人小鬼大的。
結果齊凝兒突然一轉頭來了一個直球:“陸易,你跟郭美玲是什麼關係?”
陸易慫人一驚,差點連方向盤都握不緊了,隨即咳嗽了兩聲,問道:“突然問這個幹嘛?”
齊凝兒做緊眉頭突然不依不饒了起來:“你就直說嘛,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看你們雖然住在一塊,但是同房的次數也很少,而且相處起來根本就不像夫妻,更像情侶。”
這段時間以來,女朋友作爲陸易的貼身保鏢,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隨身在側,對於陸易和郭美玲的關係和相處的模式,那是瞭如指掌。
現在就說別的,似乎也不現實,陸易顫抖着心肝,嘆了一口氣,如實的奉告了:“我跟郭美玲那是契約婚姻,我們兩個是名義上的夫妻,就這樣!”
齊凝兒忽然就像鬆了一口氣,勾選一下嘴角說:“是嗎?那就好。”
陸易有點驚異的回頭望了她一眼,特別害怕自己問一句,好什麼,這小丫頭片子會立刻跟他搞來一句,當然好,因爲我就可以上你了。
不過就在擔驚受怕的時候,齊凝兒的眼神卻被窗外的另外一幕景象吸引住了注意力,只見她伸出手指。
指着窗外說道:“老闆你看,那不是王鑫嗎?”
陸易果然離開眼神望去,就像王鑫那臭小子,正點頭哈腰的打開車門,讓一箇中年男人進去,那諂媚的表情幾乎驚掉了陸易的眼睛。
不由自主的就把車速放慢了,慢慢的追在後面,看到王鑫將人送進車裡過後,然後自己走到了駕駛位置,開門坐了進去。
車子啓動,慢慢遠離視野,陸易在原地慢慢的開着,恢復了原來的速度,前前後後的跟隨者,既不掉隊,也不靠近。
陸易下意識的就一直尾隨着王鑫的車。最後一直到遠離市區的高級住宅,這些住宅,幾乎圍山而建,都在半山腰上,周圍的環境非常的寧靜。
而他們的車停在了一片陌生的荒野上面,前頭不遠有數個莊園,裡裡外外,羣衆人不少,而且一個個,西裝革履,戴着黑框眼鏡,看凶神惡煞的樣子,就不是尋常的人能夠居住的地方。
陸易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與齊凝兒面面相覷,在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出了一個可能,王鑫跟着這個中年人來到的地方,或許就是樑家的老宅。
果然陸易在給王鑫發去信息的時候,王鑫回饋的就是他,已經取得了陳助理的信任,現在跟着他一起外出辦事,來到這家就是樑家的老宅。
王大劉一進公司過後,陳助理莫名的就非常的器重他,可能也是看中王鑫嘴巴緊,所以助理有時候會跟她吐槽很多東西,王鑫還會細心的安慰他,讓他緩解不少,長此以往,陳助理就越來越喜歡帶着他到處跑了。
不如幾天的時間,就直接把她提到自己身邊,當作助理。
對於這一點,全公司上下沒有人有異議,變成助理,事兒多,責任大,有人幫忙,確實個效率要高些。
一次出門,陳助理神神秘秘的,並不明說去哪,只是說讓他開車一道過去,王鑫心中雖然有點忐忑,但也沒有多問。
開着車就過來了,結果跟着一進這鐵門,進來之前,你腰帶都被抽走,園子裡到處都是杜賓犬,巡邏的人多的好像隨時要幹架。
杜賓犬一見到陌生人就狂吠,叫王鑫,心中不免就更加忐忑。
別盯着那些狗看,只是前方,不用管其他的,助理好像知道王鑫現在肯定很緊張,就低聲的交代了他一句,引着他上了山地車。
依照上次的路線一路開到住宅下面,他們兩個纔跟隨着,隨從,一路進了大廳,這次沒有前往地下室。
樑天川就坐在沙發上,這次沒有喝酒,而是在擦拭自己的匕首,還有手槍,兩種武器都被他慢慢悠悠的用一種極爲優雅的方式,撫摸着,擦拭着,整個身子都被保養得鋥光瓦亮,非常的精巧。
王鑫一看到這手槍,不由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陳助理那眼神恨了他一眼,王大流乾淨低下頭,不敢再擡頭亂看,陳助理才滿意的走過去,對着樑大少笑臉迎人。
“樑大少,不知道你這邊進展的怎麼樣了?”
樑天川的手一頓,只是歪着腦袋斜了他們兩個一眼,看得王鑫心裡一跳,眉頭就皺緊了,感覺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但是環視一圈,發現各處都站着西裝革履的保鏢和打手一樣的人物,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瞪着他們,他就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再有別的意義了。
樑天川不說話,他們兩個就只能站着,也不能坐下,而且話一出口沒有得到迴應,陳助理就顯得尤其尷尬,王大流士都爲他覺得有一點同情和可憐,不免心中對着渾身流裡流氣的人,更加反感。
樑天川好像是終於插夠了,把自己的匕首還有手槍放在面前,仔細的欣賞,然後慢悠悠的說了一句:“還是沒有消息。我的人一旦追蹤了過去,就立刻會被人混淆擾亂,有一個很大的勢力橫在中間,阻斷了我的勢力。
樑天川的聲音越來越冷,越來越殘酷,聽到整個大殿的人,心裡都打起了突。
樑天川最後將自己的手槍,直接拉了保險栓,對着玻璃桌子就是幾槍放過去,噼裡啪啦,茶几早就碎成了粉。
這巨大的聲響在大廳裡迴響,嚇得王鑫差點尿褲子,陳助理也是臉色慘白,冷汗沉沉,但是兩個人畢竟是成年人,表面上的鎮定還是能夠維持的。
而樑天川丟開了手槍,冷酷的說道:明偉一定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陳助理趕緊上前一步,點頭說道:“我也有這個猜想,我懷疑,少爺也是被一股勢力藏了起來,尤其是意大利的那邊……”
他說的話意味深長,暗示味濃厚,根本就算的上是明示了。
樑大少只是瞥了他一眼,有點憤怒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揚了揚手,他的隨從上來接過手槍,地上一塊白毛巾,並且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樑天川微微歪了頭,眼神更加凌厲,渾身的氣勢就像,深藏在劍鞘裡的一柄利劍,然後他轉身對着兩個人說的:我會繼續派人跟蹤下去,也會努力找到明偉,陳助理,你今天就請回吧。
王鑫有點反感的擡頭望了他一眼,他們纔剛剛過來,站了幾分鐘,連坐都沒有,坐一下茶也沒有喝一口,就開口趕人了。
但是實際上他們兩個恨不得早點走,陳助理摸頭抹了一頭的冷汗說道:“那好,難道上您先忙,這是我們少爺的事,請您多費心,大夫人已經很焦急了。”
樑天川眉毛一皺,顯得很不喜歡被催促說道:“知道了,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