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隔絕二十年的蕭錦蘭,根本不知道“左氏集團”意味着什麼,聽到左司驍說能夠養活蘇辭和孩子綽綽有餘,她就覺得可以了。
之後,身爲岳母的蕭錦蘭,又例行問了幾個問題,左司驍都禮貌地回答之後,便結束了對話。
蕭錦蘭身子很虛,如果她繼續待在那個空間裡,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要熬不住了。
剛纔和左司驍、蘇辭說了那麼久的話,現在她就有點撐不住了。
蘇辭連忙讓她好好休息。
蕭錦蘭閉上眼睛之後沒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坐在牀邊守着她的蘇辭,越看越心酸,越心酸就越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瘦得皮包骨的蕭錦蘭,睡着的時候看起來,就好像死人一樣,蘇辭就忍不住想過去二十年,她是如何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下來的。
明明距離家很近,卻回不了家,莫江流最殘忍的地方,莫過於此了吧?
病房裡有護工照顧,左司驍見蘇辭情緒又低落下去,便拉着她離開了。
一出去,左司驍就說:“昨晚你也一夜沒休息,現在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不給蘇辭拒絕的機會,他續道:“你還記得嗎?在解決莫江流之前,我還在和你生氣,你也一直沒哄我,如果不是有緊急事情,我不會主動和你說話的,所以,你在拒絕我之前,先想一想,你要不要拒絕我。”
左司驍說得嚴肅,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蘇辭愣了愣,剛纔在病房裡,那個對她的媽媽禮貌、溫和對話的男人,到底是誰?
爲什麼門前和門後的他,判若兩人?
她立即抱住他的胳膊,“我和你回去休息,不拒絕你,嗯,我現在好累了,我們現在就回去休息吧,等晚飯時間,我們再過來。”
左司驍挑了下眉梢,終究是沒說什麼,邁步往外走,蘇辭小碎步地跟着他亦步亦趨。
兩個人還是住在酒店裡,譚經理他們知道,她和左司驍有事情,也都沒有打擾他們。
這兩天他們三個人,雖然沒有出去跑市場,但也留在酒店裡,繼續做一些文字或者表格之類的工作。
回到房間之後,蘇辭和左司驍還是洗了個澡,才上牀睡覺。
睡覺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
諸多事情現在基本上都解決完了,所以兩個人都睡得很沉,左司驍更是要求她將手機關機了。
兩個人一覺醒來,居然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之前的疲倦感一掃而空,蘇辭的情緒也沒那麼低落了。
她在坐起身的那一刻,左司驍也睜開了眼睛,他的短髮有些亂,但是之前冷硬的鐵青的臉色,此刻看起來柔和、水潤許多。
蘇辭摸了摸他的短髮,“已經九點鐘了,我得趕緊起牀,去醫院看望我媽。”
她收回手,掀開被子就下了牀,找了衣服穿上之後,她去衛生間洗漱。
左司驍眉頭微擰,也跟着起來,穿着睡衣就往衛生間走去,走到門口處,他停下來,斜倚着門框,只是看着她洗漱,並不進去。
蘇辭拿毛巾擦臉的時候,才察覺到他情緒的異樣。
“怎麼了?”
左司驍幽幽地看她一眼之後,就轉身走開了。
等蘇辭洗完臉、塗完護膚水出來時,就見左司驍躺回了牀上,被子拉到他耳朵處,只露出一個頭頂出來。
她愣了幾瞬,左司驍這個冒出來的頭頂,給她一種小孩子正在鬧脾氣的感覺。
但她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得他不開心了。
他讓回來睡覺,她就乖乖回來睡覺,睡飽了之後,要去看媽,好像也沒什麼不妥當吧?
蘇辭爬到牀上去,他是揹着她睡的,她雙膝跪在他身後,捉住被子要將被子扯下來,沒想到左司驍居然緊緊攥着被子,她根本就扯不掉。
“驍驍,你這是怎麼了呀?不高興了嗎?那你跟我說說,到底爲什麼事情不高興呀?是不是這兩天太累太辛苦啦?”
左司驍抓着被子,試圖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似乎蘇辭的話,讓他更加生氣了。
蘇辭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是她想到在醫院時候,他說過他還在生氣的話,就耐着性子繼續哄他。
“驍驍,你不高興,也別把自己悶起來呀,這樣對身體不好的,萬一不能呼吸了怎麼辦?我和孩子都還等着你養呢,我可不想你出什麼意外呀。”
蘇辭自認爲語氣很溫柔了,奈何左司驍給她的反應卻是將被子抓得更緊,現在一根頭髮絲都沒有露出來了。
“驍驍,你和我說說話呀,都九點鐘了,你還沒吃東西呢,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飯吧?還是說你不想出去?也沒有關係,我現在去叫餐。”
見他還是沒反應,蘇辭拿起房間的電話,開始點餐,點的基本上都是左司驍愛吃的。
這回總沒問題了吧?
她再次伸手去扯他的被子,他的脾氣卻還沒有下去。
她忍不住笑道:“驍驍,你小時候和你媽媽鬧脾氣了,也是將自己悶在被子裡嗎?你如果再不出來的話,我就給你媽媽打電話,問她以前是怎麼把你哄好的了哦。”
本以爲這樣說,左司驍會掀開被子阻止她,畢竟他現在是個大人了,如果讓他媽媽知道他鬧脾氣,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他肯定會覺得害羞吧?
“你再不出來,我真的要打了哦,我說到做到哦。”蘇辭可不記得楊千鳳的電話號碼,要給楊千鳳打電話,只能拿自己手機開機,然後打過去。
她下牀,拿了手機,摁開機鍵。
左司驍掀開了被子,蘇辭笑了笑,正想跟他說她勝利了,卻見左司驍的臉色很陰沉,到嘴邊的話就這樣被她咽回了肚子裡。
左司驍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以哄小孩子的方式來哄我。”
“……”所以,這就是他不斷鬧脾氣的原因?
手機已經開機了,不停地有短信跳進來,都是在提醒她,什麼時候什麼人給她打過電話,而她的手機卻是關機。
她也顧不上這些信息了,將手機扔到沙發上,再次爬到左司驍身邊,雙手撐在他的雙肩上。
“那老公,你想要我怎麼哄你?你給個提示啊?肉償可以麼?”
他是坐在牀上的,而她是跪着的,比他還高一截,撐住他雙肩的時候,他的呼吸就噴在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