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在幹嘛呢?”她走到他背後,問道。
阿離頭都不回就知道是誰了,他沒好氣的說:“沒長眼睛啊?不會自己看!”
林宛如聽他這說話的語氣,有點猜測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被公司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給打擾到了。
“那個……最近公司裡傳的事情你知道了嗎?”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阿離繼續翻着書本,“知道,他們說我被你媽包養了。”
“……”
當事人這麼淡定,林宛如還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她想幫忙,卻又不知道自己要怎樣纔可以。她走了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啊……那個……要不然我幫你跟大家解釋一下,把事情都說清楚……”
話還沒說完,阿離就像吃了炸藥一樣轉過來:“不用了!被別人知道我跟你媽有這種假女婿的關係我更加不要活了!”
“你……你這麼兇幹嘛啊……我招你惹你了。”林宛如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也很不開心的轉身又跑出去了。
阿離重重的把剛剛纔整理好的書本往面前一推,他就是不喜歡這個女人對他這麼客氣這麼小心翼翼,真是奇怪,她對自己粗魯無禮破口大罵的時候他覺得絲毫沒有問題。可是要是她像今天這樣跟他道歉,表示不好意思的時候,他卻格外生氣。
仔細想一想,這幾天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他第一次發現林宛如還是挺可愛的,在自己的老媽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可是到了自己的面前,卻是越來越小心翼翼。
不知道爲什麼,她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大膽與豪情,那個時候的她還是敢和他互懟的小女人,每天憋着勁兒的想靠近慕月森。
可是現在卻已經一切都變了一個樣子,她還是那個兢兢業業的前臺,誰都可以欺負她一把。而他倒是越來越強大,可是卻和她有了一種強烈的距離感。
以前她都不會這樣的,或許是時間在改變吧……阿離苦笑了一下,又重新把桌面上的書本擺放整齊。
辛千邈這回沒有跟石頭一起,一大早起了牀之後就直接去了之前夏冰傾去過的寺廟。
有了刺頭的這張臉,大家看他都客客氣氣的,看來這個男人也算是個小頭目。
穿過寺廟,走進一間小門,後面就是他那天夜裡曾經翻進來過的後院。
幾個小和尚在掃地,他看到他們倒的垃圾裡面還有一些帶血的紗布,辛千邈停了下來,指了指那塊帶着血的紗布:“這是怎麼回事?”
小和尚說道:“裡面有個女人受傷了,這是醫生給換的紗布。”
辛千邈點了點頭,看來這間寺院裡很少有泰國本地人,基本上都是從中國帶過來的人馬,他心想着這個曼巴還真是有本事,也不知道從哪裡就弄來了這麼多人。
“哪個女人?我去看看。”辛千邈說道。
小和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把他帶進去一間小小的像是病房的房間,這個地方天天干這麼血腥的事情,所以有一兩間手術室也不足爲奇。
辛千邈推開門,小和尚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整間屋子裡黑漆漆的,看不清裡面有什麼。他打開燈,隱約看見一個女人躺在病牀上,頭髮黑漆漆的像是海藻一樣鋪在枕頭上。
辛千邈的心突然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而這個女人卻也像是在害怕一樣,把頭埋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這姿勢就像是在看自己想看又不敢看的恐怖片一樣,以爲把頭埋進被子裡眼不見爲淨就沒有這一切了。
辛千邈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身上發出來的,他現在需要看看她到底是誰。
石頭說過,譚思思被帶到老大的房間裡去了,不死也會少層皮,現在看來,情況還真的很嚴峻,首先他要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譚思思。
辛千邈走了過來,直接想把被子掀開。沒想到對方卻是早有防備,她死死的捂住被子,不想被人看到。
終於,女人的力量還是沒有男人大,被子還是被辛千邈給打開了,他們兩個人看到彼此的那一瞬間,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果然是她!
辛千邈趕緊說:“思思!是我思思!你別害怕!”
可是現在的譚思思就像是已經沒有理智了一樣,她瘋狂的尖叫,兩隻手不停地撲棱着,試圖把辛千邈往外推。這讓她怎麼能夠不害怕?她記得這張臉,讓她害怕一輩子的臉。
那天是她的十七歲生日,邀請了很多朋友一起參加生日聚會,就選在一家ktv裡,她之前都一直被家裡人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那天晚上的氣氛很好,她還故意喝了很多酒,準備到時候跟自己心愛的男生表白,她一向是個靦腆的女孩,這種時刻需要勇氣。
當她醉醺醺的跑去上廁所,回包房的時候卻意外的進錯了房間,當時她也沒留意,只是一進來就坐下了,等她擡起頭的時候,一張猙獰又猥瑣的臉在她面前放大,再接着,就是噩夢一般的現實……
譚思思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如果她沒有走錯房間,那會不會又是不一樣的結局,或許她現在正在外國旅行,有空的時候還會跟爸爸媽媽打電話。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爸爸媽媽該有多瘋狂的滿世界找她,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呢?她現在正在一個東南亞國家的郊區,被迫過着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前幾天還有一個男人,說自己是爸爸派過來救她的,可是來了沒辦法他又走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其實要是那個時候她被救出去了,倒也不會考慮這些。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還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被救出去之後會不會想要輕生。
自己在這裡的這些日子無疑是譚思思這輩子所受過的最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