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她敲了敲門:“月森,是我,開一下門,我給你送了吃的過來。”
聲音溫溫柔柔的,絲毫沒有急促,也沒有怨懟,就好像之前那一切讓她難堪的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顧君瑞看得有些無語,無聲地給溫連塵遞了一個眼神。
溫連塵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
自家妹子已經魔怔了許多年了,從來都是屢敗屢戰。
對慕月森,她的字典裡似乎就沒有放棄兩個字可言。
誰都勸不走。
如果她能真的讓月森開門了,那也是好事。
至於月森要如何面對溫紫惜……那他也管不了。
或許再來一次打擊,也不是壞事,自己妹子真的徹底死心了,那纔好呢。
溫紫惜鍥而不捨地敲着門,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可任憑她把手都敲痛了,門板也是紋絲未動。
一直就這麼等着,等了整整一夜。
就在三個人都絕望打算強行破門的時候,它卻開了。
慕月森站在門口,一身的酒氣,落拓得不成樣子,眼中遍佈着紅血色,眼底還有濃濃的陰翳。
看得出來,他也一夜未眠。
溫紫惜蹭地站起來,“月森……”
慕月森目光一直盯着電梯口,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
她不甘心,又往前邁了一步,擋在他面前,“月森,我找你有點事……”
“月森,”顧君瑞和溫連塵也湊過來,“要不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早餐吧?邊吃邊聊,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也不要……”
慕月森對所有人的話都置若罔聞,直接繞過他們,走向電梯。
溫紫惜被忽略個徹徹底底,差點背過氣去。
她不死心地連忙跟上,“月森……”
慕月森卻一路目不斜視,連賞她一個眼神都覺得多餘。
下了樓,他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醫院。”
聲音,粗噶得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聽得溫紫惜一陣心疼,她連忙要跟上,“月森,是哪裡不舒服嗎?要去醫院幹嘛?”
可慕月森卻直接關上車門,根本沒有打算讓她上車的意思,“司機,開車吧。”
溫紫惜被甩在了原地,氣得想跺腳。
她飛快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醫院!”
司機應了一聲,把油門踩得飛快。
她坐在車上,又把剛纔慕月森的模樣仔細回想了一下——
他除了臉色差點,也沒其他毛病。
那在醫院的人……
難道是夏冰傾?
難道她……流產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
因爲能夠讓一向都沉穩自若,任何事都可以從容面對的慕月森這麼頹廢的,只有這個原因了!
心裡忍不住一陣激盪,溫紫惜立刻打開錢包拿出幾張大票子遞過去,“師傅,你選近路走,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越快越好!”
…………………………
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溫紫惜找到婦產科護士臺,“請問,這是不是有一個叫夏冰傾的病人在住院?”
“你是……”
“我是她朋友,來看看她。”
“哦哦,她在9號牀,你去吧!”
“請問,她現在狀態還好嗎?”溫紫惜旁敲側擊。
“狀態?”小護士想了想,“你是問身體的,還是心靈上的?”
“我是她朋友,當然都關心了。”
“身體還好,雖然流產了,但是心情嘛……”
流產?
果然!
溫紫惜用了好多力氣才壓下心中的狂喜,“謝謝!”
轉身,朝9號牀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
夏冰傾坐在窗口處,外面的冷風悉數灌入,她卻一動,未動。
“夏小姐,你這樣不行的,”護士長苦口婆心地勸着,“剛小產,又吹冷風,身體吃不消的啦!”
她說得嘴皮子都幹了,可夏冰傾就像是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一樣,固執地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剛剛發亮的天空。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是這個女孩子,這麼瘦,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覺得她好像隨時會化作一縷煙,消失不見。
看着看着,就會讓人覺得心疼。
護士長嘆了一口氣,“夏小姐,孩子呢,其實也講究一個緣分的,有時候孩子和我們的緣分沒到,是不能強留的……”
緣分?
夏冰傾睫毛微微翕動了一下。
凝固了許久的目光,終於輕輕地,涌動了些許。
如果凡事都講緣分的話,那麼她和慕月森之間,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彼此的孽緣。
這輩子……是不是已經還清了?
可是想到這裡,她的心口還是避無可避地,狠狠地一抽……
如同被人潑了滾燙的辣椒油,又痛,又辣……
快要無法喘息了……
“夏小姐……”護士長又準備再勸,可是門已經被人推開。
她回頭,看在了站在門邊的人對她招手。
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護士長幫夏冰傾蓋好毯子,然後出了門,“請問你是……”
“她的朋友,”溫紫惜輕聲道。
“太好了!你勸勸她吧!夏小姐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天了,你是她朋友,好好開導開導她!”護士長十分擔憂的說。
“好,交給我,你去忙吧。”
“嗯。”護士長感恩戴德地看了溫紫惜一眼,匆匆離開。
門,再度被打開。
冷風灌入,可夏冰傾卻連半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誰來,誰走,她都已經不關心了……
“冰傾妹子,怎麼住院了,也不說一下?”溫紫惜走到她面前,看着如一尊雕塑的夏冰傾,心裡的喜悅一浪一浪接踵而來。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夏冰傾知道自己懷孕後的樣子了!
那種絕望,自己也曾經體會過!
全部都是拜她夏冰傾所賜!
所以這一次,她也絕對不會留情!
夏冰傾沒有說話,目光依舊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當她是空氣。
溫紫惜被無視得相當不爽,不過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還是按捺住性子道,“其實呢,有的事,強求不來的。不該是你的,就永遠不會是!你說對嗎?”
夏冰傾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孩子,沒了?”溫紫惜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