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月森纔回家吃晚飯,一副自己很累的樣子,連話都沒有說。
往常他下班回到家總是會和冰傾膩歪一下的。
慕月白早就看他不爽了,從真人秀結束之後和夏冰傾甜蜜了幾天之後就總是長時間呆在公司,有的時候甚至一天都見不到蹤影。
辛袁裳問他,他還總神神秘秘的什麼都不肯說。
想想自己還真是奇怪,他在的時候自己會不開心,可是他不在的時候他看夏冰傾不開心自己更不開心。
說白了都是爲了她吧。
“月森,最近幹什麼呢,一天到晚不見人。”他還是問出了口。
夏冰傾也同樣看着他,看來她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我還能幹什麼,倒是你,”慕月森用叉子插了一塊果蔬沙拉里的草莓放進嘴裡:“你天天待家裡,我看着煩。”
辛袁裳白了這兩個兒子一眼,他們倆在一起就沒有和和氣氣的那一天。
“我在家和冰傾看書呢。”他衝夏冰傾使了個眼色,“對吧?”
夏冰傾甚至慕月森這個東亞小醋王如果吃醋了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只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
慕月森不理會他的話裡有話,又夾了一大筷沙拉里的蔬菜,對管家吩咐道:“這個菜還挺新鮮的,以後每天晚上都讓廚房做一個。”
慕月白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這明明是他親手爲夏冰傾準備的,結果被這個討厭的人都快吃光了!
“這是我花園裡的菜,它們不願意被你吃。”他傲嬌着反駁了一句。
“是嗎?我就喜歡脾氣倔的,專治各種不服。”說着,他又吃了一大口。他就是想氣氣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男人。
夏冰傾無語的看了看這兩個針鋒相對的幼稚的男人,蜘蛛和豬都可以做朋友,爲什麼這兩個親兄弟卻總是像仇人一樣呢?
“嗯,你儘管吃吧,園丁每天撒的天然肥料,全部來自於我。”他丟下這句話,無視整桌人的臉色,泰然自若的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夏冰傾和夏雲傾相互看了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家簡直是太有意思了,每天看着他們兩個性格迥異的人鬥嘴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
都看得出來慕月白是在開玩笑,可是慕月森的臉色卻異常難看,塞得滿滿的蔬菜他嚥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嗆得他臉都紅了卻還仍端着自己的總裁架子。
辛袁裳抿嘴笑的同時也慶幸到還好慕博明不在家,不然以他那古板的性格不知道又會不會安排些什麼古怪的活動。
當年慕月森和慕月白在家吵架的時候不小心被慕博明聽到了,這個老古板竟讓人把他們鎖到一個很小的房間裡,試圖融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結果當然是第二天兩人鼻青臉腫的出了房間。
夜深,慕月白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是一條短信:“月白哥哥,這是我的新手機號碼,有事請聯繫。陳默。”
他熄滅了手機屏幕,繼續躺在牀上發呆。
陳默。
他真的要和她試試看嗎?一想到夏冰傾也有意撮合他們兩人,他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她想把他推到別人那裡去,可他偏不。
管她陳默再純潔可愛再楚楚動人,可她畢竟不是她。
抱歉的對着空氣笑了笑,對不起啊,小姑娘,我總是那樣撩撥你,結果讓你動心了,是我的錯。
因爲要參加亞洲陶瓷雙年展,慕月白終於在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離開慕家,離開夏冰傾。
這樣也好,總是看到他們成雙成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遲早有一天會崩潰。
“這是近幾年來最具知名度的陶瓷藝術家慕月白先生,本次雙年展有幸請到他本人,下面有請他來爲大家發表幾句講話……”翻譯在他耳邊低語着翻譯出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說出的話,慕月白無奈的嘆了口氣,每次參展都是這套流程。
一番他已經說過很多遍的演講詞之後,他終於鬆下一口氣,在展廳裡四處轉着看看一些新晉的陶藝家作品。
這次他送來參展的作品是一個瓷制的女人雕塑作品,名稱叫《她》。
這件作品榮獲了本年度全國美展雕塑組的金獎,很多人問他作品中的“她”是什麼意思,他總是笑而不答。
《她》就是她,那個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她。
一羣藝術家圍着他的作品讚不絕口,有一些是日本人,說的話他也聽不懂,只好不停地微笑,以示尊重。
“慕先生,他問你這件作品背後有沒有什麼深意,看得出來您在這件作品中投入了很深的感情。”翻譯在他耳旁說道。
“告訴他,這件作品代表着我愛的靈魂,別的,就無可奉告了。”
翻譯牽強的笑了笑,還是第一回遇到這麼有個性的藝術家,這麼年輕,可是在這些老前輩面前卻不卑不亢。
“那麼,請問您會賣掉這件作品嗎?我真的很喜歡,想要收藏。”一個同樣參展的中國藝術家問道,他已經有了些年紀,看起來是對這件作品愛不釋手的樣子,忍不住的想要拿起來細細觀看。
“對不起,這件作品不賣。”他抱歉的笑笑。
那人只得遺憾的點了點頭,忍不住又用手仔細的摩挲着這件作品的表面,這釉色,這手工,這韻味,實在難以想象是出自於一個這麼年輕的男人之手。
把她賣了?怎麼可能,這件作品也算是他對夏冰傾的精神寄託吧,他平時就把她放在他臥室裡最顯眼的地方,就好像她一直陪伴着他。
男人正讚不絕口的把玩着,慕月白剛想提醒他不要用手摸,突然“啪”的一聲,瓷人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臉色大變,等那個男人顫顫巍巍的將她從地上拾起來的時候,慕月白纔看見那遍體通透的瓷人身上摔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紋。
“對不起啊慕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承擔任何責任!”對方連聲道歉,年過半百的年紀,卻把腰彎得低低的。
慕月白卻似乎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心疼的撫摸着她的身體,上面那些裂紋讓他難受極了。
心,猛的一顫。
就在這時,他放在上衣內兜,靠近心臟的地方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來不及看衆人的反應和失手者誠惶誠恐的道歉,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短信上寫着:“少爺,夏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