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楓走過去,咳嗽了兩聲,何蔚藍才離開陸承佑的懷抱,紅着臉,叫了一聲:“楓哥哥。”
杜宴楓看向陸承佑,問:“少爺,我能和藍藍說幾句話嗎?”
看到陸承佑的目光又沉了幾分,杜宴楓心裡不禁大笑,面上卻表現得無所謂。
“好吧,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強求,那藍藍,我們改天約了!”
“五分鐘。”
陸承佑開口道,一副極其彆扭不情願的模樣。
杜宴楓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了,哥們兒!”
杜宴楓拉着何蔚藍走到一邊,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何蔚藍俏臉紅了起來,“楓哥哥,你在捉弄他,你壞,我不和你說了。”
“哎哎,藍藍,你可不能這樣對待楓哥哥,我這還不是爲你出氣嘛?”
何蔚藍抿着嘴不說話了,俏臉上卻是不高興。
“好好,知道了,楓哥哥以後不捉弄他了。藍藍,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陸承佑聽力好,距離又不遠,豈能沒聽到他們的談話,濃眉擰成了一條麻花,卻只能握着拳頭泄氣。
後來,何蔚藍才知道陸承佑爲什麼會現在那裡了。
這天他原本是在公寓休息的,給何蔚藍打了幾通電話,卻一直沒人接,他就打了麗璟苑的座機,李嫂接了,把何蔚
藍去見杜宴楓的事情說與他,他二話不說,撂了手機就過來了,當時他找急忙慌的,根本沒有什麼要換衣服和鞋子
的概念,一門心思的就是快快的找到他們!
彼時,何蔚藍問他:“你是不是怕我和楓哥哥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陸承佑的俊臉沉了半響,酷酷的撂下一句話:“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眨眼便到了六月,天氣越發的炎熱了,午覺醒來,外面的陽光還明,蟬鳴正歡。
何蔚藍下*,洗了一把臉出來,正好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心裡便是一喜,眉眼間已經染上了笑意。
“佑。”
陸承佑沉沉的嗯了一聲,沉默半響,問:“你在做什麼?”
“剛睡醒。你呢?”
“我剛從南部回來。”
何蔚藍嗯了一聲,“累嗎?”
“不累,就是……有點餓。”
何蔚藍一驚,“中午沒有吃飯嗎?”
陸承佑沉默着沒有說話。
何蔚藍忽然想到他挑剔的胃口,立即穿好衣服:“我現在就回麗璟苑。”
何蔚藍心裡着急,腳下的步子便有些慌,咚咚的下樓,引起了客廳裡陸氏夫婦的注意。
“藍藍,你要出去?”
何蔚藍停下來,臉上閃過一些不自在,點點頭。
“邡昀有事找我。”
“這樣啊,那你快去吧!”
何蔚藍走到她身邊,“琴姨,對不起,又不能陪你了。”
“哪有什麼對不起的,比起陪我,我到希望你多出去,有你陸叔陪我就行了,快去吧,別讓你朋友等着急了。”
因爲是謊話,何蔚藍心裡終究是不舒服了,點點頭。
“陸叔琴姨,我走了。”
文琴朝她擺擺手,待她的身影離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長嘆了一聲。
陸子宵從報紙上擡頭看她一眼,“好端端的,嘆什麼氣?”
文琴沉吟片刻,道:“我總覺得藍藍有事情瞞着我們。”
陸子宵看向她,“爲什麼這麼說?”
“藍藍剛纔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不敢看我,以我對她的瞭解,我覺得她在撒謊!她爲什麼對我們撒謊?我們並沒有
困住她不讓她出門啊!”
陸子宵的眸光閃了閃,又低下頭繼續看報紙。
“我看你是太閒了,才瞎琢磨着些沒用的。”
文琴瞪了陸子宵一眼,“你還別不信,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我覺得藍藍有事情瞞着我們,而且是故意要瞞着我們的。”
陸子宵不想聽她的嘀咕,倒了一杯水給她:“喝口水,靜靜心。”
文琴卻似沒有聽見,兀自的猜測起來。
“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們知道而要故意瞞着我們呢?難道是交男朋友?!哎,子宵,你說藍藍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因爲害羞是,所以才掩掩藏藏的?”
陸子宵的眸子迅速的閃了幾閃,搖搖頭。
“沒有證據的事,我不會瞎說,也不會亂猜。”
文琴又不客氣的白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不滿道:“說的我好像多八卦似的。”
陸子宵沉默着沒有說話,心緒卻沉了起來。
何蔚藍剛進屋,李嫂就走過來,說:“小姐,少爺回來了,在樓上。”
何蔚藍點點頭,上樓了。
陸承佑的房門開着,她敲了兩下門,走了進去,裡面沒人。
“佑。”
叫了兩聲,他才應,聲音是從浴室裡傳出來的。
“進來。”
何蔚藍臉一紅,當然沒有進去,轉身便要離開。
“那個,我去做飯,洗好後,休息一會兒,做好了飯,我叫你。”
快步走到門口,又停下來,然後走到衣櫃間,拿出一套家居服放在*頭,這才離開。
陸承佑洗完澡出來看到*頭上的衣服,怔了怔,眼睛裡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何蔚藍正在煲湯,忽然腰間一緊,緊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就鋪了過來,密密實實的將她包裹住,陸承佑埋在她的脖間,深深吸了一口,道:“真香!”
她的呼吸灼熱,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她酥癢難耐,她紅透了臉,掙扎着。
“李嫂會看見的。”
陸承佑卻不依不撓的吻着她的脖子,只鬧得何蔚藍不得不放下湯匙抓住他的手,用力的轉過身子,剛張嘴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他的脣就壓了下來,下一瞬就奪走了她的呼吸,這一吻直到何蔚藍渾身無力軟綿綿的靠在流理臺上,他才鬆開她,幽沉的眸子裡涌動着激盪的情緒。
何蔚藍的臉似要着火了,也跟不敢和他對視,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喘息道:“你、你不是餓了嗎?飯、飯坐好了。”
陸承佑看着她殷紅的臉蛋,長長的一排睫毛似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扇着,只勾得他心癢難耐,低頭就親上了她的
眼睛,沉聲道:“我不要吃飯,我要吃你。”
何蔚藍只覺得體內有把火在燒,小手無力的阻擋在他胸前,“不、不行,你一定要吃、吃飯,不然胃會、會不舒服。”
陸承佑的脣沿着她的鼻子落下來,小孩子似的呢喃,道:“你陪我吃。”
週一,學校在安靜了兩天後,終於熱鬧起來,笑鬧聲叫喊聲充斥着,放眼望去每一個青春的背影都有着春的活力。
一輛黑色的名貴奔馳轎車在校門口緩緩停下,迎來很多人的側目,紛紛猜測裡面坐着的是哪個公主或是王子。等了好半天,始終不見人出來,而從外面又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大家的在旺盛的好奇心在如此磨人的等待下也淡了下去,悻然的離開了去。
車外終於沒人了,小王纔敢偷偷看了眼後視鏡,又看了看時間,小聲叫了聲“少爺。”
陸承佑扭頭看了看靠在他肩上睡覺的何蔚藍,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文件,淡淡的聲音依然透着無法接近的疏遠。
“再等會兒!”
小王說了聲是,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一臉嚴肅的表情,彷彿他一聲下令,車子就能如箭般飛馳。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小王就有了這樣一個認知,只要是和陸承佑在一起,他就要做好隨時備戰的狀態。其實,他跟在陸承佑身邊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可即使這樣,也不能減少他對他的敬畏。
有些人生來就是折磨人的,好好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周身的大氣壓卻驟降下去,壓得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喘,跟着受累,不僅不能說什麼,還要裝作一副很享受很舒服的神情。
小王感到自己的臉就要抽筋的時候,瞄到車中的女子動了動,心裡大喜,臉上不禁一鬆,可是這一鬆,倒真是抽起筋來了,只覺得右頰像是被人用繩子拉着來回扯動一般,難受極了,可是又只能面無表情的忍着,箇中滋味自己懂啊!
何蔚藍動動眼皮,睜開眼睛,有一會兒的迷濛,眼珠轉了一圈,才猛然清醒過來,慌忙的站起身,亮白的臉頰上飛上了兩朵淡淡的紅暈,支吾道:“哥,對、對不起,我、我睡着了,不知道,不知道已經到了。”
陸承佑沒有說話,繼續翻看着文件,過一會而才輕嗯了一聲,擡起頭望向她。
“昨晚上沒休息好?”
何蔚藍的臉紅透了,目光四處亂轉,就是不落在他的臉上。
“呃?哦、那,那個……”
他*都霸着她,她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睡!
何蔚藍順了順微亂的頭髮,害羞的低下頭去,擺弄着衣角。
陸承佑看着她嬌羞的模樣,心旌盪漾,猛地低頭親在她的鬢角上,驚得何蔚藍身體一繃,下意識的就看向小王,發
現小王目不斜視的繼續看着前面的路,這才放鬆了身子,臉紅得幾欲滴出血來。
陸承佑微微動了動肩膀,酥麻感頓時躥升了起來,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力麻醉藥一般,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揉了揉。
何蔚藍髮現,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揉着他的胳膊。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麻?對不起,我睡得太沉了……對不起”
“沒什麼大礙,你不用一直道歉。”
陸承佑有些煩躁的甩開她的手,聲音裡也夾雜了不耐,微蹙的眉頭表示他此刻的確是在煩躁些什麼。
何蔚藍愣了愣,怔怔的收回手,低下頭,不敢說話,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她說錯什麼了,還是她又做錯什麼了,他,怎麼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陸承佑看她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樣,有些惱恨,可是又不忍心發作,最後只換得心底一陣鬱悶至極的嘆息。
爲什麼這麼總是喜歡說對不起?對不起是她的口頭禪嗎?
對不起,是禮貌用語,可有時候也能傷人於無形!
陸承佑的心虛不順,擡手看看時間,道:
“上課時間到了,下車吧!”
何蔚藍愣了愣,才哦了一聲,拉開車門下去,忽又猛地轉回身來,緊握雙拳,孩子般的笑道:,
“新的一週,加油!”
陸承佑看着那天真明朗的笑容,有一剎那的閃神,嘴角似有若無的扯了扯,轉頭看向小王,冷聲道:“開車!”
直到車子在視線裡消失,何蔚藍才恍然回到世界,不待那一抹失落浮現,她仰頭深吸一口氣,鼻腔肺腑裡滿是陽光的氣息,摻雜着植物的清香味道。
沒事的,加油!何蔚藍!
下課鈴聲響起,邡昀大動作的收拾好書本,說了聲拜拜便沒了人影,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剛走下講臺的老師推了推黑框眼鏡,最後頗爲無奈的搖搖頭,背手走了出去。
何蔚藍覺得好笑,下意識的望窗外看,窗外梧桐樹下停着一輛重型機車,一個高大偉岸的男子,不是明軒是誰,正微笑着張開手臂迎接着撲向他懷裡的女孩,燦爛的笑容明媚如頭頂的陽光,有些稚氣,卻讓人覺得安全。
何蔚藍心裡如風吹過一般,很舒暢,好像一個鬱結在心裡很久結突然打開一般。因爲她,邡昀受過傷害,明軒也一定會傷心難過的,曾經以爲,自己這樣一個不祥的人,只會給身邊人帶來黴運,所以從來不敢奢求什麼。
可是,真的不奢求,真的不抱怨嗎?那乾涸的三年她在等待什麼?那爲什麼在看到明軒和邡昀相偎在一起,心情會這麼好?其實,也是有奢求的,也是會抱怨的,所以,纔會有那麼多要在意的人和事。
機車轟隆着遠行,光潔的石板磚上只留下陽光透過枝椏投下的斑駁亮影,搖擺不定,重疊,分散,再重疊,何蔚藍定定的看着那裡,黑亮的眼睛有些迷茫悠遠,那些分分合合的亮影裡竟然慢慢的變成了一張男子的臉,溫潤的眼,
溫煦的脣角勾出一抹溫暖的弧度,帶着時光的軸線,泛着記憶的光暈。
何蔚藍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明亮的陽光,笑了。
凌昊澤,我過得很好,你呢?
希望你能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