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藍不知道魏海寧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陸承佑是什麼時候到的,當視線裡出現一雙男士皮鞋時,她擡起頭,看到了背光的陸承佑。她當然看不清他的臉,昏黃的燈光在他的背後淡淡的落下一層薄暮,而他的臉則完全處在陰影裡。
他看着她,外面有點涼,何蔚藍只覺得背後開始冒汗,她站起來,沒等他開口,就自動解釋。
“我感覺悶,就出來坐坐。你忙完了?”
知道她想離開,他就儘快安排好事情,回到休息室,卻不見她,只有他的外套被掛在沙發上,他便拿着衣服出來,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和魏海寧說着什麼,他沒有上前,等到一旁,見魏海寧離開,他才走過去。
“嗯,出來怎麼也不帶衣服,來,穿上!我們回去。”
陸承佑將她拉起來,爲她披上外套,何蔚藍也真的冷,便緊抓着外套,跟着他。
坐到車裡,感覺暖和了很多,何蔚藍髮覺他遲遲不開車子,看着前方,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偶爾來回走動的人,什麼也沒有。
“你怎麼了?”
“沒什麼,看到一個熟人。”
陸承佑淡淡說,發動車子。
熟人?
何蔚藍扭頭四處看,看到右手邊停駐的一抹身影,白色的禮服將他的身子顯得削瘦頎長,距離隔的怨,自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能感覺到那雙眼睛也是望向這邊的。
陸承佑見她恨不得頭要伸到外面的樣子,嘴角扯了扯,笑問:“看你這樣子,恨不得跳車下去。”
何蔚藍轉過頭,臉色也不甚好看,“你說什麼呢,是你說一個熟人,我纔好奇看看的。”
“是嗎?”
他望了一眼後視鏡裡越來越遠的男人,冷哼一聲。
“是不是很熟?”
她知道他在生氣,她本來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他卻轉過頭來,幽暗的眼睛裡盡是嘲諷。
他正處在盛怒的邊緣,這個時候她應該控制的,可是她的心也很鬧,被他一激就沒控制住。
“你是怎麼了?說話這麼連諷帶嘲的!”
一個急剎車,車輪在路上劃過兩道深深的車痕在路邊停下,來得太快,何蔚藍沒有準備,差點撞到前面的儀表盤上,這一弄,她心底就更氣憤了。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就說,不要總是這樣遮遮掩掩的,弄得我們都不好受。”
陸承佑猛的扭頭,眼睛亮得嚇人,冷得滲人,何蔚藍剛纔的憤怒瞬間被凍結,忍不住往後退,她沒有退多遠,陸承佑伸手將她扯了回來,她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酒味。
“遮遮掩掩?說得真好!我就喜歡遮遮掩掩,不像你這麼大大方方的,在那麼多人面前,當做你男人的面和你的前男友眉來眼去。”
“我沒有。”
何蔚藍急急辯解,剛出聲又被他掐着下巴,用力的扳向他。
“還敢給我狡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何蔚藍艱難的喊出來,下巴都要碎掉了,疼得她眼淚嘩啦啦的流。
也不知道是她的話,還是她的淚,陸承佑放開她,揉揉額頭,略顯疲憊的仰躺在椅背上。
一時間,車廂裡沉默了,何蔚藍偷偷睨眼看他一下,正好碰上他望過來的目光,她一嚇,趕緊移開,低頭看着自己絞得發白的手。
“對不起,我太敏感了。”
他忽然說,何蔚藍愣了一下,她想即使他控制着不再吼她,弄疼她,也應該會沉默着不理她,沒想到他竟然給她道歉,一下子,何蔚藍有些反應不過來,搖搖頭,“沒關係。”
他的手伸過來,又捏住她的下巴,她下意識的要躲,他像是知道她的舉動,另一隻手從後繞過去扶住她的後腦,沒有想象中的疼,他的手微涼,手勁溫柔的揉着。
“還疼嗎?”
何蔚藍一下子又覺得委屈,這算什麼,先給她一杯苦藥,再來一個甜棗?
何蔚藍打掉他的手,不回答,反而悶悶的說:“我累了,想回去。”
陸承佑也沒說什麼,發動車子,兩人一路沉默到家。
何蔚藍今晚上心情不好,任他是怎麼哄也不見效,到最後他也急了,乾脆也不哄了,壓在她身上就是一陣折騰。
她反抗,他就越使勁,存心就是在報復她對他的冷漠。何蔚藍沒勁了,他卻沒有好心的緩下動作,他心裡也有氣,發愣狠的折磨她,幾乎把她往死裡整。
何蔚藍在暈過去的前一刻,就在想:以後就算她再怎麼生氣,他說什麼的時候她還是要好着臉去奉迎,否則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他陸承佑就是大爺,她就得小心伺候着。
何蔚藍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嚇得一個激靈,待看清來人,她伸手捶了他一拳。
“嚇死我了。”
聲音裡還有着剛睡醒後的沙啞和晴欲過後的疲憊,不過聽在陸承佑耳朵裡那就是有着一股*的呢噥了。
在她又要翻身睡過去,他又壓了上來,她嘴裡說着不要,他還不依不撓的,又沒有什麼力氣去推他,她被他逗弄得只想哭。
陸承佑舒舒服服的盡興了,何蔚藍卻再也睡不着了,死人似地趴在那裡只有喘氣的份兒。
“你和魏海寧很熟嗎?”
陸承佑突然問,何蔚藍疑惑,以前不是和他說過了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怎麼又問了,正要開口說話,他又說:“今天見你們聊了很長時間,聊什麼呢?”
何蔚藍不想在開口說話了,動了動身子,想從他身上下來,他不準。等了很久她沒說話,陸承佑動了動胳膊。
“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
何蔚藍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說話,不是回答他的問題。
“你知道爺爺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何蔚藍感到他的手一緊,隱約着覺得或許他也知道陸老爺子以前的黑道背景。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對這類信息沒什麼興趣。”
何蔚藍不能說出真正原因,一時語塞,便轉移話題。
“明天我想去孤兒院看孩子,你有空的話陪我一起吧!上次孩子們就說想你了。”
她不說,陸承佑也不強迫,他想了想,點點頭。
“好。”
何蔚藍想睡覺,突然間想起下午他去探監唐啓山,便擡頭問道:“祁董爲什麼要你去見祁紹山?”
陸承佑也是一愣,隨即笑笑:“可能他覺得我比他們的另外兩個兒子更讓他舒服。”
“祁紹榮和祁紹商?”
陸承佑點點頭,“現在他們兄弟倆爲了爭奪家產正鬥得火熱,別說這個弟弟了,就是病重的父親他們現在也很少顧暇。”
“你這樣做,是不是覺得心裡有愧?”
“有愧?”
陸承佑皺眉,低頭見她一臉的鬱悶,心裡瞭然,“你是說祁雨露?”
何蔚藍不說話。
陸承佑嘆息一聲,將她往懷裡摟了摟,“我是愧疚,但不是因爲祁雨露。”
“真的嗎?”
何蔚藍不知道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多亮,像是嵌了兩個明珠一般。
“我不欠她什麼,相反,她倒是欠我很多。”
陸承佑的目光冷冷的。
何蔚藍想起了那場車禍,那個無辜的孩子,心裡一時間酸澀難耐。
“你最近去看過林蕃嗎?”
“沒有啊,怎麼了?”
他從來不關心她的朋友是死是活,突然間就問起了林蕃,也難怪何蔚藍心裡奇怪疑惑。
陸承佑看了她一眼,有些爲難,她急了,催促着。
“你說啊,到底怎麼了?”
“我今天下午去探監的時候,裡面的獄警告訴我說,有個女孩一直不停的來看祁紹山。”
“你是說那女孩是小蕃!?”
見他不說話,她心裡一慌,忙坐起來,“怎麼可能,小蕃從來沒有跟我提過,再說小蕃是學生,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小蕃是個好女孩,她不會認識祁紹山那種人的。你一定是怪我騙你,所以才這樣說來讓我擔心的,我不相信。”
她一急,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自己也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麼,一心直掛念着林蕃。
陸承佑眼睛一眯,眸子裡幽光沉黯,似乎有一絲光芒閃過,可是太快又捉摸不著。
他也坐起身子,“但是你別忘了,林蕃曾經在夜色工作過一段時間。”
何蔚藍愣住,是啊,唐啓山是*的公子哥,燈紅酒綠的場合自然少不了他的蹤跡,雖然小蕃工作的時間不長,但也不能排除碰上的機會啊!
何蔚藍這時腦袋瓜忽然很靈光,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小蕃因爲白粉而被警察扣留的事情,心下大驚。
“那之前小蕃被警察抓走,和祁紹山有關嗎?”
陸承佑沉默着沒有回答,何蔚藍心下一涼,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出去一下。”
陸承佑翻身下*,走到陽臺
等了很久,還不見他回來,何蔚藍也下*來到陽臺。一股很大的煙味,嗆得她喉嚨裡發癢,眼睛都要流出淚了。臨欄杆而站的男人嘴裡叼着一支菸,微微仰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幽沉沉的眼眸裡深深的盯着遠方,又像是陷入遙遠而不可知的回憶裡。
他知道她受不了煙味,所以很少在她面前吸菸,看着地上散落的菸頭,她皺皺眉頭,走過去。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吸這麼多的煙?”
她想伸手去奪回他嘴邊的煙,可能是纔想到她的舉動,他先一步拿下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繚繞。
“你怎麼了?”
何蔚藍越發覺得他心裡有事,整個晚上他處在一個別扭而又臨近爆發的邊緣,先是無緣無故的亂吃飛醋,再是對她胡來一通,這會又這樣默默不作聲的悶頭吸菸,明顯的就是在鬧彆扭!
他不回答,何蔚藍也惱了,本來心情就不好,再加上陳蕃的事情,心更煩了,當然口氣也就不怎麼好了。
“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別像個孩子似地,有什麼你就說。”
陸承佑手指一彈,紅紅的火星散落在夜空裡,然後他掐滅菸頭,扭頭看她。
“你騙了我什麼?”
何蔚藍一愣,忽然想起是自己親口說的騙了他,就在剛纔,甚至那話這會兒還帶着餘音呢。
她轉過頭,聲音與剛纔的相比明顯的軟了很多。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陸承佑說完,轉身就往屋裡走。
“等等。”
何蔚藍咬牙想了想,還是開口叫住他,既然他已經知道她騙了她,只要他想知道,他就一定可以知道,與其讓他去費力費氣的去查,倒不如親口告訴他,而且他這會兒問她,不也是想讓她親口承認嘛,承認就承認,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陸承佑頓了一下,但沒有停下,徑自走進屋裡,何蔚藍猶豫了一下,跟了進去。
“舞會上,我見了魏海寧。”
陸承佑挑眉,回頭看她,神情就是示意她接着說下去。何蔚藍想到接下來的話,莫名感到口乾舌燥,爲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才輕輕道:“她說你要對付淩氏。”
她擡眼偷偷瞄他,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深呼吸兩下,接着說:“她要我想你求情,希望你放過淩氏。”
陸承佑此刻已經靠在*上,正翻着一本財經雜誌,聽了她的話,手下動作一停,擡頭看她,眼睛裡兩道驀然冷起的幽光,讓何蔚藍心下一緊,連忙繼續道:“我沒有答應,真的沒有。”
陸承佑黯沉的臉稍有好轉,目光移過來,繼續看雜誌。
“爲什麼沒有答應他?你也不希望我對付淩氏的,不是嗎?”
被她猜中心事,何蔚藍心裡一虛,同時也覺得釋懷,反正已經攤開說了,索性就說個明白。
“我是不希望你對付淩氏,”在他的臉色又要沉下去時,她急忙補救,“不是因爲凌昊澤。”
“哦?”陸承佑尾音拉得很長,“那是因爲什麼?”
“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勢力,但是淩氏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你打敗了淩氏,陸氏也必重創,再說,不還有一個孔道賢嗎?他纔是你的最終目標。佑,你真的有把握同時應付他們兩人的反擊,如果因爲個人因素而連累了陸氏,你怎麼向爺爺陸氏那麼多信任你,追隨你的人交代。”
陸承佑眉毛高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力圖勸說他的女人,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朵所聽,他真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他還以爲她和七年前沒什麼兩樣呢,看來是他低估她了。
何蔚藍也猜不透他那眼神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還是別的什麼,反正就是被他盯得不舒服,她有些賭氣的說。
“我沒有滅自己威風長他人氣勢,我只是說出我心裡的想法,可能會有些幼稚,你只當聽聽作罷。”
她*,拉過被子,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半響,又露出頭。
“明天我有事,不去孤兒院了,想去的話你自己去吧!”
掛念着林蕃的事,何蔚藍幾乎天一亮就起來了,陸承佑還在睡,聽到動靜,看了看錶,才五點半,看看在衣櫃前翻衣服的女人,有些不滿的皺皺眉頭:“怎麼起來那麼早?”
何蔚藍頭也不回,“我有事,中午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你自己吃吧!”不等他說話,“啪”浴室裡的門被關上,不一會兒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洗完澡出來,換上衣服,正準備往下衝時,眼睛瞥到*上大半個被子都被他踢在地上了,又折回來,給他蓋好。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想孩子似地!唔。”
她一邊替他掖着被子,一邊嘀咕着,卻不防這時他突然伸出手,壓下頭,嘴脣重重磕在他的脣上,疼得何蔚藍眼淚差點流出淚。
他胡亂的吻了一通,放開她,笑得像個狐狸:“早安吻!”
何蔚藍不想和他多扯,拉開他的手,匆匆往下跑去。
她剛走,陸承佑也起身,拿起電話。
“小姐已經出去了,跟着!”
天剛亮,出租車很少,何蔚藍等了一刻鐘纔等到一個。
“師傅,xx大學。”
不錯,她擔心林蕃,想第一時間見到她,問清楚來龍去脈。
打電話,林蕃的手機關機,小鳳的電話又打不通,她心急又催促着司機快點。一個小時後,車子在大學門口停下,她付過錢,就朝林蕃的宿舍跑去。
她沒有見到林蕃,林蕃的室友說林蕃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來上課了。
她下樓,腳步有點虛,走到操場邊的林蔭道時,聽到後面有人叫,她回頭,是小鳳,應該是從別人口裡得知她來,匆匆追過來的,額頭臉上都是汗。
“何姐,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我打過電話了,你沒有接到。”
小鳳一派腦袋,“哦,我的手機前天洗衣服的時候泡在水裡了,拿去修理了,還沒拿回來呢。何姐,你來有什麼事?”
“小鳳,林蕃是不是一個星期沒有來學校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應該知道她去哪裡了,告訴我。”
何蔚藍髮現小鳳的表情有些閃躲,就猜到或許就是她想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冒上來的怒氣,她儘量放鬆語氣。
“小鳳,告訴我。”
小鳳結結巴巴的,“何姐,對不起,我不能說。”
“好,既然你不能說,那我來說,如果對的話你就點頭,不對的話,你就搖頭,行不行?”
小鳳不說話。
“小蕃是不是常像你提過一個男人?”
小鳳想了想,點點頭。那段時間,小蕃確實是像着了魔似的一直在說着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她在夜色認識的,當小鳳問那個那個男人是誰時,她笑而不答。
“那個男人是不是在夜色認識的?”
小鳳再點頭。
“那個男人是祁紹山?”
“祁紹山?”小鳳愣住,隨即搖搖頭,“不知道,小蕃沒有和我說過,而且我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小鳳又反覆的捉摸着這個名字,總覺得很熟悉,忽然大叫一聲,把陷入沉思中的何蔚藍也嚇了一跳。
“祁紹山?那個祁家三少爺,被關進大牢的那個?”
何蔚藍點點頭,一臉嚴肅。小鳳也隱約想到些什麼,喃喃道:“怪不得小蕃那段時間情緒很壓抑,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天,回來後就默默的不說話,雖然沒有哭,不過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小蕃她不會是現在還對他放不下吧,難道說她偶爾的消失一兩天是因爲祁紹山?”
何蔚藍看她的樣子,猜想她是真的不知道,長長嘆息一聲。
“好了,不說了,我現在回去看看,你回去吧!對了,如果小蕃回來的話,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可是小蕃她不會……”
何蔚藍驀地轉頭厲聲喝了一聲:“還可是什麼,她胡鬧,你難道也跟着胡鬧,如果你早點把事告訴我,至於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小鳳很委屈,撇撇嘴,“我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祁紹山嘛,以爲她只是交了個普通朋友而已。對不起啊,何姐。”
“算了,記住我的話,我先走了,你也回去上課吧!”
何蔚藍又一路返回,在路上給陌笙打電話,陌笙說她沒有見到小蕃,不理陌笙在那邊記得哇哇大叫,她去了城西的監獄。
祁紹山不是第一次見到何蔚藍,卻也是第一次見到何蔚藍,因爲以前都是在媒體雜誌上見到的,真人見面算是第一次。見了她後,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女人沒有她姐姐令人驚豔的面孔,但若是真讓他選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她。爲什麼,他也不知道,如果這話問陸承佑,或許陸承佑也不能回答得盡人如意。
何蔚藍倒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唐家三少爺,眉目之間和祁雨露有些相似,一雙桃花眼將那*更是顯得徹底無遺。
“何小姐,很榮幸。”
祁紹山拿起電話,隔着玻璃對着他笑。
何蔚藍拿起話筒,也禮貌的笑笑:“抱歉,冒昧打擾了。”
“昨天下午陸承佑剛來看過我,今天何小姐就來了,什麼時候我這個階下囚也變得這麼炙手可熱了?”
他呵呵笑着,一雙桃花眼在何蔚藍身上放肆的打量着,何蔚藍頓感渾身不適,真想立刻走人,還是忍住了。
“祁先生,我來是想向你證實一些事情的,希望你能回答我。”
祁紹山眉梢一挑,戲謔的笑:“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做什麼事情,都是要有付出就有回報。如果我回答了何小姐心裡的疑惑,何小姐你怎麼報答我?”
這張臉讓她想起祁紹榮那張可惡的臉,她真想拿話筒砸他!
她在心裡長長呼吸一聲,“你希望我幫你什麼?”
“陸承佑待你如生命,恨不得*你到天上去,我的條件對你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我要陸承佑保釋我出去。”
何蔚藍愣住,“你說什麼?”
“我要陸承佑保釋我出去。”
祁紹山又說了一遍,然後悠哉的靠在後背椅上,“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不僅會回答你所有的疑問,甚至還會答應你的條件。”
何蔚藍總覺得他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似地,這個交易很心動,但是她沒有把握,先不說能不能說動陸承佑是其次,就是她自己私心裡也認爲犯了罪就應該接受懲罰。
見她猶豫,祁紹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終究是在商場上廝殺過的人,面子功夫做得相當的到位,下一刻便恢復成了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想保釋我的人多了,不過你的事可就……”他沒有再說下去,笑看着何蔚藍的臉色一點點蒼白,掛斷電話。
林蕃的手機一直關機,何蔚藍急的都要哭了,也怪她自己,這段時間疏於對林蕃的管教,現在竟然連她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陌笙找到何蔚藍的時候,她就在路邊一個長椅上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傻愣愣的看着來往的車輛。天已經黑,霓虹燈亮起,這個城市的繁華再次涌動出來,更顯那一抹蜷縮的身影,彷徨傷心。
陌笙本來是怒氣衝衝的,可一看到何蔚藍那蔫樣,就沒勁了,她走過去,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
“藍藍,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那麼急着找小蕃?沒有找到小蕃嗎?”
何蔚藍擡起頭,眼眶泛紅,陌笙嚇了一跳,連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淚。
“別哭啊,發生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別急我好不好?”
何蔚藍擦擦眼淚,笑了笑:“沒事。”
陌笙直翻白眼,拉起她。
“你還沒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變吃邊聊。”
何蔚藍見陌笙一個勁兒的在喘氣,想必氣得不輕,便推給她一杯水。
“喝點水,消消氣。”
陌笙也不客氣,端起來仰頭喝下,緊接着就是連珠炮似地開始絮叨。
“祁紹山那是什麼人,風月場上的常青樹,最拿手的就是甜言蜜語,小蕃一定是被他給迷惑了,所以纔不知道東南西北的。這小蕃也真是的,看着挺聰明一人,怎麼會被這種人給哄騙住?怪不得當時被警察抓走,警察問她話,她死活不開口,我當時以爲她是被嚇着了,還心疼她來着的,現在想想,她肯定是在維護祁紹山。真是氣死我了,都已經被他害得進警局了,她還這麼五迷三道的,她腦袋進水了嗎?找到了她,看我怎麼揍她,氣死我了!”
陌笙說完,又灌了一杯水,何蔚藍知道她性格衝動,哎告訴她之前就料到她肯定會胡亂的罵一通的,果不其然。
“別說的這麼肯定,我只是猜測,不要亂說了。”
“什麼不肯定,我百分之百肯定,小蕃那件事一定和祁紹山脫不了干係,不然你以爲小蕃哪裡來的白粉啊?你可要想想,祁紹山現在之所以在牢裡蹲着,是因爲販毒,販毒啊,你以爲是巧合嗎?”
何蔚藍沉默下去不再說話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兩人離開的時候,陌笙安慰她:“別擔心,小蕃不會跑遠的,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去找。”
回到家裡的時候,陸承佑正在吃飯,招招手要她過去,她沒有過去。
“我吃過了,我累了,先上樓了。”
“少爺,要不我把飯菜端上去?”王張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
手機響了,陸承佑擺擺手,王媽等在一旁,他拿出手機。
“少爺,小姐去見了祁紹山。”
“他們說了什麼?”
“祁紹山不知道了知道了小姐的什麼秘密,竟然要挾小姐要你保釋他出去。”
陸承佑掛斷電話,站起身,王媽急忙道:“少爺,這飯菜?”
“撤了吧!”
何蔚藍的房門落上鎖,陸承佑叫了幾聲,何蔚藍才磨磨蹭蹭的來開門,陸承佑一眼就看到她的眼睛泛紅。
“怎麼哭了?”
何蔚藍背過身去,“沒什麼。”
“今天去了哪裡?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陸承佑扳過她的身子,何蔚藍擡眼望他,那雙眼睛是滿含深情的,如果她現在說出來,他應該會答應她的吧,畢竟他*她的,不是嗎?
“嗯,去哪裡了?”
她的掙扎他看在眼裡,他有柔聲問了一句,聲音肉得可以滴水,瞬間將她還勉強可以站住的被稱爲法律意識的城牆沖刷成一灘稀泥。
“我去找了林蕃,可是我找不到她了,楠姐信任我將小蕃託付給我,而我卻忽略了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難辭其咎。”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陸承佑心疼將她摟進懷裡,哄着。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讓人去找找看。不會出事的。”
“可是找到又怎麼樣,小蕃那性子死犟,腦袋一根筋,我決計是不會讓她和祁紹山再有任何聯繫的,可是,我要怎麼辦呢,佑,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怎麼幫你?如果她連你的話都不聽,她又怎麼會聽我的話呢?”
何蔚藍從他懷裡擡頭,臉上盡是淚痕,“如果不能勸說小蕃離開祁紹山,那就讓祁紹山離開小蕃。”
“怎麼說?”陸承佑一臉的不甚瞭解。
“祁紹山答應我只要你保釋他出來,她就會答應我離開小蕃。”
何蔚藍說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呼吸都滯慢了。
“我爲什麼要保釋他出來,這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陸承佑放開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何蔚藍急着跑過去,“我知道你不做賠本生意,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可是,我想了一天了,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我不能放任小蕃不管的,佑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你不知最疼我的嗎,哥你幫幫我,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也不說謊騙你了,佑,求求你,你幫我。”
何蔚藍覺得自己此刻特別的討厭,死皮臉臉的仗着他對自己的*愛逼着他做出艱難的決定。
陸承佑什麼話也沒說,過來好久,彎腰將她抱起來,來到自己房間。
陸承佑看了眼身邊熟睡的女人,小心的起身下*,來到書房。
秦煬被電話聲吵醒,看了看手機屏幕,立即坐起來,身邊同樣有着一個女人,他下*,走到陽臺上去接。
“陸先生。”
“秦煬,你安排一下,這個週末我要和陳書記,謝局長,張檢察長吃一頓飯。”
“是。”
秦煬雖然疑惑,但還是守本分的什麼也沒問,正拿着手機兀自發愣,身後的門被推開了,人猛的回頭,就見女人只披了件睡衣,睡眼惺忪的出現在他面前。
“你在幹什麼?”
“接電話。”
他揚揚手裡的電話,走到她身邊,微微垂下頭,“關小姐,外面涼,請進屋。”
這麼客氣的話,關心眉柳眉幾乎倒豎,狠狠的颳了他幾眼,忍着怒氣道:“你叫我什麼?”
“關小姐。”
秦煬一本正經的回答,不過兩人衣衫不整的模樣倒使得這場面顯得很怪異。
關心眉早就知道他就是一老古董,不過這會兒也沉不住氣了,揚手就是一巴掌。
“你混蛋,昨晚上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想起昨晚,秦煬也底氣不足了,沉默了半響,道:“對不起,昨晚上是的意外,是我的錯。”
關心眉在這樣和他待下去,一定會控制不了自己要失手殺了他的,最後她狠狠的罵了一句:“混蛋,混蛋,你們都是混蛋,都去死!”
啪的就關上玻璃門,還不忘落上鎖,可憐的秦煬在夜風裡抖抖瑟縮了*。
何蔚藍第二天醒來,陸承佑已經不在了,她這個時候也沒空管陸承佑到底答不答應了,一心只想找到林蕃。飯也沒吃,就出去了,不過,司機在門口等着。
“小姐,少爺讓我在這裡等您。”
有個車也方便,何蔚藍便坐了進去,又在約定的地點接上陌笙,兩人的第一站就是城西的監獄。
一下車,何蔚藍就迫不及待的衝進去,抓住一個獄警詢問。獄警雖然被她的舉動弄迷糊了,不過也老老實實的回答。
“沒有,那位小姐幾天前來過一次,就沒有再出現過。”
兩人失望而歸。
“會不會已經回學校了,給小鳳打電話問問。”
何蔚藍撥通電話,不過,只一句話也沒說就失望的放下手。
“還沒回去?”
何蔚藍點點頭,看着車窗外來往的車輛人羣,林立的高樓大廈,這個城市這麼大,她要到哪裡去找她啊!
關心眉從酒店裡出來就一個人在外面瞎逛,想起昨晚上秦煬說的那些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行,她要打電話再罵罵他,非罵醒他的石頭腦袋不可。
可是,去找手機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不會是忘在酒店裡了吧?
她又驅車回酒店,找了一遍,還是沒有,難道落在酒吧了?
一定是了,昨天玩得太瘋了,醉得不省人事,肯定是在玩鬧的過程碰掉了。
關心眉離開的時候,猜到一個東西,她擡起腳,看了一會,蹲下去,撿起來。
早晨的酒吧清淨多了,關心眉進去的時候,幾個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她走到吧檯,詢問了一下,然後酒保拿出來一個手機,可不正是她的手機。
她心喜,說着謝謝,正轉身離開的時候,忽被人撞了一下,差點摔倒,她心情不好,正要破口大罵,扭頭看到身後人的模樣,愣了一下。
“小蕃?!”
酒保這個時候走上來,說:“關小姐,你認識這位小姐嗎?”
關心眉點點頭,“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這幾天她一直每天都來酒吧裡喝酒,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好像有什麼心事。”
“好了,我知道了,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是給你的。”
關心眉給他一張紅票,酒保笑呵呵的接下。
“歡迎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