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會議室。
人走,剛還寂靜的會議室又沸騰起來。
沈季珞在走廊上抽菸,一直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進去。
老爺子已經坐在主位上。
關於“子貝”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他相信沈季珞的能力,這事可以處理好。
沈家尉看着走進來的人,纖薄的嘴角勾起一記冷冷的弧。
會議直入主題,老爺子重心放在整個沈氏的業績上。這樣一比較,“子貝”那點事完全是微不足道。
那些表現不佳的子公司負責人被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厲聲批評。
沈季珞所執的“高盛”最後一季度業績耀眼,被老爺子點明誇獎。被老爺子同時誇讚的還有另一個人--沈家尉。
會後,大家聚一起吃飯。
飯後的休閒娛樂沈季珞退出。可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就連沈家尉這個愛捧場的傢伙也不去。
“你這樣不對哦~”有人調侃,“季珞是回家陪老婆,你呢?你不會也是急着回家抱老婆辦事吧?”
沈家尉緋紅的脣間溢出一絲輕笑,“結婚也這麼久了,再不弄個孩子出來,豈不叫兄弟們笑話,說我不行?!”
“哈哈哈……”大家笑。
上次沈季珞和沈家尉的賭局,最後兩人都說了些玩笑話,作罷。
沈季珞作罷的原因大家知道,事關自己的老婆,他是不可能拿程然出來當賭注的。
而沈家尉也退出,這就很難不讓人多想。莫非他和白潔保持着不正常的婚外關係?要說之前,完全是沈家尉的單戀,白潔一門心思都在沈季珞身上,但經過那夜的賭局後,大夥紛紛猜測事情也許並不那麼簡單。
白潔一定是與沈家尉存在着什麼。
眼下沈家尉又說要回家生孩子,衆人雖然笑着,諱莫如深。
這個男人恐怕是去陪白潔吧?
沈季珞沒有多待一秒,駕車離去。
他驅車來到“子貝”,已經晚上七點。
出事前的這個時間段,店內人流如織。出事後,佔地兩百多平米亮堂堂的店內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沈季珞進去,小妹瞟到有客人來,立即打起精神笑臉相迎,“歡迎光臨。”
在看清來人是老闆的老公後,又垂頭喪氣。
“沈總~”她們問候着。
“她呢?”沈季珞問。
小妹指了指操作間,“程姐和佳姐在裡面。”
沈季珞淡淡點頭,往內走。
之前這麼大的店鋪光店小妹就幾十號人,但由於受到“中毒”事件的影響,這個店的銷售額直線下降。有時更是一天都賣不出一個。
考慮到實際情況,程然只留下四分之一的員工。可現在看,就連四分之一也是浪費。糕點師傅更是隻有陳易一人。
看到如此蕭瑟的景象,沈季珞心頭也泛起苦澀,更別提程然。
他來到操作間,就見賈佳愁眉不展坐在小圓凳裡,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陳易雙臂撐在操作檯上,高帽摘下來放在手旁邊。程然
是背對沈季珞的,他剛要走進去,就聽程然說--
“喂,喂,你們這是怎麼了?拿出精神來啊!又不是世界末日,滿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給誰看?”
“精神?呵……”垂着頭的賈佳涼涼一聲笑,“都這個樣了,誰還有精神?”
“佳佳,你怎麼能說喪氣話?我每天晚上被那個臭男人壓榨得都要虛脫了,但你們看我第二天不照樣精神奕奕的來店裡麼?不就是一次意外事件嗎?放心,只要我們往後各方面都注意些,一切會變好的。”
程然見不得兩人對未來都沒信心,拿自己開起玩笑。
陳易也長長嘆氣,他看着程然,說,“小然,事到如今,我想我們還是把店關掉吧。”
每天的人工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額,最重要是沒有顧客來,心裡承受不了。
“我也贊同關門算了!把這裡盤出去,我以後再也不搞這種東西了。”賈佳完全被打敗了的模樣,心有餘悸。
“我真是會被你們氣死!”程然有些激動,聲音也大了些,“你們就是豬隊友,一個二個就知道拖我後腿,打擊我的積極性!咱們好不容易把店做起來,才運營三個月,現在說關就關,對得起這幾個月來我們的辛苦付出和期盼嗎?而且你們這種遇到事就退縮的心理,是病,得治!”
“可是你也看到實際的情況,這裡根本沒人光顧。他們說怕死!”賈佳想起那天站在店門口打電話,聽到兩個路過的女孩說現在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進店消費。
當時聽了,別提她的心裡多麼難受。
“可是就這麼灰溜溜地把店關掉,佳佳,說實話,你甘心嗎?易帥,你是老實人,你說,就這麼結業你服不服氣,你的心會不會痛?”程然不想就這麼消極的和人生第一次創業說拜拜,她還想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大家看到她們處理事件的態度和努力,漸漸對她們恢復信心呢?
“就算不服氣,就算不甘心,可有用嗎?現在不是我們努力就可以讓店起死回生,是要人家認同我們。但安全就是食品業的準繩,是食品業的生死鏈。咱們已經被鏈子套死了,活不過來了!然,你清醒點,別再整天像打了激素一樣鼓勵我,鼓勵外面那羣人。這樣會叫大家覺得你是被打擊成了神經病,覺得你是異類!”
“我還成異類了?”程然被賈佳的說法徹底激怒,她煩躁的在工作臺前來回踱步,嘴裡唸叨,“我整天在這裡跟瘋子似的給大家加油鼓勁爲什麼?因爲我知道這家店不僅承載了我和你對未來的希望,也讓外面那羣女孩有份穩定的工作。我想我們生產出來的美味蛋糕得到食客的認可,能爲他們傳遞愛的味道。就像小時候奶奶買蛋糕給我吃時,那個時候我不僅嚐到的是嘴裡的甜蜜,更是生活的甜蜜。一個小小的蛋糕包含了奶奶對我的愛,我也想讓其它人嚐到家人給他們滿滿的愛。”
“得了吧,整天說些沒用的大話!愛,愛,愛,愛個屁啊愛!都快吃死人了,哪來的愛?”賈佳心情很煩躁,尤其大家都情緒低落的時候,偏就程然一個人店前店後跳來跳去,又是給大家打氣,又是說鼓勵的
話,或者一個人放着小曲兒在操作間做麪包。
看得賈佳火大!
覺得她特像一個小丑,上躥下跳,礙人眼得很。
“賈佳,你夠了!”程然心情本來也不好,是因爲想帶給大家更多的快樂和活力,臉上才硬撐起微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其實“子貝”淪落成今天這樣,她的心比誰都痛!
可這個女人非但不理解她,不和她站在同一戰線,反而盡說喪氣話,大有砸場子的意思。
程然身體內最後緊繃的那根弦被賈佳挑斷,程然火大地挽起袖子,氣得滿臉通紅,眼看着就要衝去和她大打一架。
賈佳也很鬱悶,更煩躁。她也一把甩開掛在肩頭的白毛巾,身體靠過去,“我怎樣?看我不順眼?來啊,打我。我讓你打!今天我還看你的拳頭敢不敢落下來。”
陳易見兩個女人吵紅了臉,嚇得趕緊跑上來用身體擋在兩人中間。
程然都快要跳上去扯賈佳的頭髮了,腰肢被人從後一勾。接着,程然落入一個溫熱也寬厚的胸膛。
她本能地轉頭看,“你來了?”
此刻程然的小臉染上薄薄的粉色,氣息微喘,鬢角都還氣得作跳。
對面的賈佳也好不得到哪裡去。她一樣的喘着粗氣,眉心滾滾發脹。
“收拾一下,我請大家吃飯。”沈季珞醇厚低沉如同大提琴的美妙嗓音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兩個同樣憤怒的女人漸漸冷靜下來,看着臉紅脖子粗的彼此,“噗……”同時笑出了聲。
“把外面的小妹也叫上。”沈季珞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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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統帥,他發話,沒人抗拒。
程然要小妹把店清理一下,大家一起吃飯去。
總共十幾號人,三輛車使勁塞,車廂內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來到離店幾百米遠的一家中檔餐廳。
要了個最大的包間,大家入坐。
“吃飯前,一切與‘子貝’有關的事不允提。”剛坐下,沈季珞就不容置喙的說。
他不想讓氣氛變得壓抑。
大家相互看看,點頭。
都知道今天請客的男人錢多得可以砸死人。大家也不客氣了,什麼貴點什麼。大夥聊着日常瑣事,有說有笑,很快珍饈美饌端上桌,全都朝美味進攻。
飯後,就像都有預料似的,大夥默契地端坐着,正襟危坐的模樣就好像正參加什麼了不得的重要會議。
程然也猜得出沈季珞有話說。但他要說什麼,程然心裡沒底。
沈季珞拿起面前的茶水優雅淺飲潤了潤喉,問,“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他目光看向程然。
程然兩道黛色的眉微微擰起,她視線巡了一圈坐在桌旁的女孩們,說,“我想繼續經營。”
“你們呢?”沈季珞問在座的人。
小女孩們相互看看,沒人說話。
面對這樣一個英俊尊貴猶如天神的男人,而且他不怒而威的氣場又那麼強大,有些膽小的女生就連跟他坐一起都覺得緊張,更何況單獨和他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