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馳予無語的瞅她,但有她關心,這感覺挺棒的。
伊伊依舊彎着腰,髮絲輕輕掠過他的臉頰,他的眉梢,他的頸項。淡淡的香味,是屬於她的味道,清新怡人。沈馳予很想抓起她的髮絲掬在手間輕嗅,突然,“啊啾!”
太癢,他忍不住打個噴嚏。
“唉呀你看你看,叫你不好好保重‘龍體’,這在打噴嚏了吧!”
伊伊單手叉腰的俯視他,沈馳予璀亮的眸子裡泛耀着光彩,一簇一簇,在她眼前閃爍。
妖孽……
落地燈在他們周身覆上濛濛的光,酒下點點曖昧的陰影。
“等等,我給你拿‘暖寶寶’出來。”伊伊幾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剛纔,他盯着自己看的時候,她居然會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害羞!!
那是暗戀的反應!
伊伊被自己嚇得不輕,轉身就跑。
跟隨着她逃竄的背影,沈馳予的黑眸幽光一片。
直到“暖寶寶”上的充電顯示跳躍到綠色,伊伊這才慢悠悠踱出房門。步子頓在與沙發五步之遙的距離,暈暗中看着那道躺在沙發裡被她裹得像繭的人,不經意間心裡起了小小的漣漪,其實這樣和他同處一室,感覺挺好的,更甚者她覺得溫馨。
明明聽到她出來的步子,又久久不見她的人,沈馳予疑惑的回頭看,結果就見她在身後,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他淺淺一笑問道,“怎麼了?”
“你那天說要重新找房子的事是真的嗎?”
走過去,半跪在地上,拉開被子一角,伊伊將“暖寶寶”置在他懷裡。
身上頓時一股熱意,沈馳予雙手搭在“暖寶寶”上,眼睛依舊盯着電視裡的財經報道,輕描淡寫的說,“嗯,這個地方不太安全,換個房子住得放心些。”
“哦”,心頭悶悶的。伊伊抿緊脣,繞去單人沙發裡坐好。
“要看什麼?”
“不了,就這個吧。”
反正此時她也沒什麼心情看電視,哪個臺都一樣。
怎麼辦,他真要搬走了,不知道降點租金能不能把他留下來。伊伊牙齒咬着食指,想着一切能挽留他的辦。,這時,她想起昨晚他說的“假定位關係”,如果搬走了他還能客串嗎?
伊伊剛打算問出口,茶几上的電話卻響起。
一看屏幕上的名字,伊伊瞄瞄沙發裡蜷曲的人,以電視聲音吵人爲由回到自己的房間接聽。
“Lucy,什麼事?”
儘管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客廳的人百分之百聽不到她的聲音,但伊伊還是心有擔憂,手掌罩在脣邊,壓低聲音問電話的人。
“伊伊,來我家,三缺一。”
“可是,可是……”
伊伊望着房間的門,拿不定主意。其實自己的愛好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但她就是放不開,不想要他知道自己愛打麻將。
一開始她只是爲了快速融入團隊所以不得已才拼個角。況且那段日子他不在家,她也可以肆無忌憚。可誰知一來二去,她竟愛上這樣的“桌
上運動”,現在只要提起打牌她就手癢。
可家裡那頭妖孽知道了會怎麼看自己呢?
抓着頭髮,伊伊很是糾結。
那頭的Lucy得不到回答,催促的說,“要不要來?不來我們約別人囉。”
“噯噯噯,別呀,我這不正要答應嗎, 不過Lucy,今晚可別玩太久哦,最近我這附近治安不太好。”
“好了,就玩三個鍾吧,我們等你,快些。”
結束通話,伊伊捋起幾綹頭髮嚼在嘴裡,清靈的瞳眸瞟瞟灰暗的天花板,轉身,她有了主意。
“什麼,加班啊?”舉起手機放在耳邊,伊伊裝模作樣的回到單人沙發上。
聽到她的回話,沈馳予多看了她兩眼,倒也沒有說些什麼,轉頭繼續聽着財經評論。
“沈總,一定要今晚做出來嗎?我家離公司很遠,估計要一小時之後才能到哦。”
沈總?
這下,沈馳予想要集中精神看電視都難,他猜疑的盯着她,盯得伊伊小心肝狂跳不止。
撇開臉,伊伊繼續對電話裡的人說,“今晚必須要趕出來啊?哦,那好吧,我馬上就來。”
嘟着嘴放下電話,伊伊忿忿的說,“哼什麼嘛,大老闆了不起嗎?下班的時候不說偏偏人家都要上牀睡覺了纔打電話來。”
嫣紅的小嘴抱怨着,伊伊偷偷觀察沙發里人的臉色,是因爲燈光的關係嗎?爲什麼那麼陰沉呢?
伊伊怯生生的說,“唉呀,我們沈總要我回公司加班,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呆着沒問題吧!”
“你加什麼班?”
她的底細他一清二楚,她有個屁的班加。
“就是加班嘛,沈總說有個文件今晚必須趕出來給他,明天一早他就出國了,沒辦法,誰叫他是我衣食父母。”
打着馬虎眼解釋着,伊伊又飛速衝回房間拿外套。她拎起自己的手包走出來,話都沒有多交待一句,不敢看他陰鬱的眼神,急衝衝出門。
“我回來可能比較晚了,你先睡吧, 別等門了哈!”
嘭——大門關上。
對着緊閉的門,沈馳予氣得吐血。丁伊伊,你總裁大爺在此,誰打電話叫你加班的!
誰能想到,辛辛苦苦加班幾個小時,頂着被他唾棄的危險,居然輸得自己差點把褲子脫下當掉!唉,明明上次手氣那麼順的,怎麼那男人一回來手氣就變得超背了呢?
伊伊心酸的走在寂靜的街上,心痛得要死。
自己上次贏了那幾個女人的錢後都主動替她們付了車資。這次她們居然調頭就走!嗟嗟,這讓她說什麼好呢?只能哀怨自己當初太傻太天真!
“下次我再贏了錢你們休想從我這裡要車費,哼!”伊伊氣憤地踢了一腳。咦,那是什麼東西?
覷眼瞄着自己踢到電杆下的皮包,伊伊飛快的跑上去,她記得剛剛踢的時候那東西很有分量的,估計裡面有貨。
轉頭四下望望,太好了,沒人。蹲身,伊伊迅速抓起來,捏在手上慌張的閃進兩幢樓房之間的過道。
藉着微弱的光,伊伊翻開皮夾,哇,好多百元大鈔呀!
小手顫抖的厲害,伊伊嚥着口水,冰涼的指尖僵硬笨拙的數着裡面的鈔票,一張,兩張,三張,……
大大小小的票子加在一起一共是二千零七十二元。
數完,伊伊悲催的滑在地上。蒼天啦,你讓我撿個足夠回家的錢就成了,幹嘛給我來個這麼大的意外,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包袱嘛!
合上皮夾,伊伊內心做着天人交戰。
乾脆拿出車錢剩下的丟回原地好了,把該撿的部分撿走就可以了。
不行,萬一被別人撿走豈不自己損失了?這辦法行不通。
要不全部拿走吧,反正你不撿別人也是撿,財神上門哪有趕走的道理?
不行,把這些錢全部拿走晚上會做惡夢的,而且用着也不踏實,更有可能這將成爲她漫漫人生路上最污黑的一筆,爲二千多背下一生的心債,太不值了。
或者走吧,當做沒看見,眼不見心不煩。
嗯,就這麼辦!
站起身,伊伊閃出過道,看看零星有些人影的街道,她低着頭,將錢包丟進茂密的花叢裡。
兩分鐘後,花叢前晃回一個嬌小的身影,伊伊彎下腰,小腦袋幾乎快要伸進草叢,她撥撥礙眼的花枝,好不容易找出先前那隻皮夾。
拿在手裡,伊伊挫敗的站在路燈下,她記得剛纔數的時候裡面有幾張名片的,不知道有沒有失主的名片。
掏出一疊,伊伊仔仔細線分辨着,應該不是吧,名片上的名字都不一樣,應該是別人給的,嗚……
伊伊嘆口氣,繼續翻着手上最後幾張名片,“吳軍”
剩下的四張,名片上清晰一致的印着“吳軍”的名字,擡頭是“雅思攝影藝術中心”,上面還印有他的聯繫電話。
“應該就是這個了。”
尋思着,伊伊摸出手機打算撥過去,“天啦,沒電了?”
怪不得那個纏人的妖孽沒有打電話來煩她,原來是電話關機了。
伊伊泄氣的仰望月冷星稠的天空,在她看來,一個小小拾金不昧的舉動此刻竟然成爲她莫大的精神負擔,這可怎麼辦啊?
難不成等着他?
看看手錶,已經22點多,再不回去可就真搭不上最後的公車了。
驀地,伊伊腦子突然靈光一閃開竅了,你傻啊伊伊,先用他的錢搭車回家,明天再把錢補上叫他來取,這不是很完美嗎?
擡起拳頭砸着自己的腦殼,伊伊連連甩頭咒罵自己,唉,輸點錢就鬱悶得神志不清,抗壓能力太差了!
伊伊看着車流稀少的街道,企圖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來了,眼尖的她發現前方有輛紅色小出租前排豎立着“空車”的牌子。她正打算伸手去攔,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對不起小姐, 請問一下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黑色皮夾?”
黑色皮夾?失主?在我糾結那麼久終於有了完美計劃的現在?
伊伊氣結,本打算說“沒看見”的,但出嘴的話卻變成,“是你掉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