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緊握着童心的手無力的放開時,就在這一刻童心放佛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讓人觀察不到,但那種痛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說不好那是種什麼痛,一種變成了孤兒的痛,一種失去了生命中最親的親人的痛,但,那種痛到底是什麼滋味呢?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
時間就好像停留在了這一刻,童冠章的手無力的在童心的指尖滑落,童心的掌心一下子空空的,刻在掌心裡的溫度也猛然變得冷涼,本來還在痛哭着卻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本來心一直在疼着,一直像是被刀在狠狠的刺着,一下又一下完全不間歇。
可奇怪的,卻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很平靜,牀邊沒有哭聲,更沒有死去活來的哀嚎聲,一切都很安靜,安靜的童心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這世上的很多事果然都是殘酷的,沒有童話裡那麼美好,更沒有小說裡好人總會好的結局,像她的爸爸,也算是人中之龍吧,從童心記事開始她的父親就是個大人物,後來長大了也才知道大人物的意思,她的爸爸是商業的傳奇,他的童氏集團在世界上都赫赫有名,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咳嗽一聲都可以讓商界抖三抖,整天多少人巴結,多少人圍着他轉,因爲他的存在,所有人都將她當小公主一樣的捧着恭維着,他的存在就如同神一般。
可是就這樣一位風雲人物卻帶着犯人的身份離開了這個世界,守在牀前的也只有自己的女兒,不能有豪華的葬禮,也不能風光大葬,因爲他還是個犯人呀,因爲他沒有這個資格呀。
命運吶,真是會跟人開玩笑,許他風光一生卻讓他走的那麼淒涼,命運就是如何安排,奈何?
童心一個無力坐在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原以爲自己會放聲大哭的,可是卻怎麼都哭不出來。
“心心,對不起,我們沒有找到……”這時程澄喊着跑了進來,但當看到這一幕時瞬間傻了,張開了嘴手慌忙的捂上不讓自己哭出聲,轉身埋頭藏進了言瑾珉的懷裡嗚嗚的哭着,而童心便就一直蹲坐在地板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沒有眼淚也看不出一點的悲傷。
這時張阿姨也走了進來剛要告訴童心陸戰南不在公司,可看到這一幕她也忙吞回去了後面的話。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今天陸戰南心情不好這個毋庸置疑,但卻很莫名的心慌,說不好是爲了什麼,他雖然胃不好喝酒不多但他酒量還算好,可是今天卻不知怎麼了,只喝了三瓶酒就覺得暈,起身,剛邁開步要走腳下卻一個踉蹌,見狀衛依諾慌忙的去扶住了他,問道:“你要去哪兒?”
“我該回去了。”陸戰南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而後要繼續往前走,衛依諾不知道此刻他說的要回去了是去哪兒,是去公司還是回家還是去醫院,但這三個地方無論是哪個地方衛依諾都是不想讓他去的。
“你喝多了。”衛依諾緊緊的扶着他,感覺他的身子壓在她身上越來越重,他確定陸戰南是喝多了,但也確定的是他現在還算清醒。
“我沒事……”陸戰南有些含糊的說了一句,話落手一推將衛依諾推開繼續往前走,可此刻的他身子完全掌控不了平衡,衛依諾慌忙的去扶住他,說道:“你真的喝多了,你哪兒都不許去,跟我走。”
衛依諾吃力的扶着他,感覺他的身子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衛依諾將她扶到了車上,往後拉開了座椅讓他躺在了上面,而自己則到了駕駛室,發動了車子開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童冠章的遺體已經暫被推到了太平間,童心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就坐在太平間的門口,眼睛也是鮮少的才眨那麼一下。
“心心,你別這樣,心心,你難受就哭出來,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嚇我啊,心心。”看童心這個樣子程澄真的是嚇壞了,拼命的在晃動着她的身子,可以童心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心心,我們都知道你很難受,但人死不能復生,童叔叔看到你這個樣子,他也不會安心吶。”看到童心這樣言瑾珉也是着急的要死,連忙這麼勸着。
可終究童心還有沒有什麼反應,過了許久她才抹開嘴角緩緩的問了句:“陸戰南呢?”
現在童心什麼都想不到了,她只知道她的父親在臨死的時候一直掛念着這個人,一直想見這個人,可是他到現在也還沒有來,他不來童冠章死後也不會安心的吧?
聽童心好歹是說了句他們也都稍稍放心了些,可是一提到陸戰南他們也都是自責很,因爲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沒有找到。
“對不起,心心,我們沒有找到他,我們去了他的公司,他們說他跟衛依諾出去了。”
“程澄!”聽程澄這麼說言瑾珉厲聲訓斥了她一句,還嫌童心現在不夠難受嗎?
程澄慌忙的堵住了自己的嘴,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聽到這兒童心竟冷冷的一笑,她緩緩的站起身,癡癡的望着太平間這三個字,平靜的眸子開始變得越來越狠戾,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眼眸緊緊的一縮,拳頭暗暗的攥緊,從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恨意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心心?心心?”本來看到童心那樣面無表情時很擔心很害怕,可這會兒看到了她如此憤恨的樣子更是感到害怕,程澄在一旁不停着叫着她,可童心就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忽而,她的眸子再次的一縮動,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而後轉身快速的往前跑去,看到此言瑾珉和程澄都嚇壞了,急忙追上去,大喊着:“心心,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童心跑出了醫院,拿出手機撥上了那個電話,待電話接通以後童心憤恨的口氣像是要殺人:“你在哪兒?我要見你,我要馬上見你!”
等那個男人說出了自己的地址之後童心就擺住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這會兒言瑾珉和程澄也忙追了出來,看到童心上了車走了兩人都慌了。
“心心,你到底要去哪裡呀?”程澄衝着童心坐的出租車大聲的喊了一句,而車卻還是快速的開走了。
“快上車!”言瑾珉忙將車開到了程澄的跟前對她這麼說了一句,程澄忙打開車門上了車,一上車程澄就追尋着前面那個出租車的影子很是擔心:“這個臭丫頭到底要去幹什麼?”
程澄忙又拿出手機給童心打去了電話,童心握在手中的手機就一直響個不停,而她也不去管,於是來電鈴聲就這樣一直的響着,這來電鈴聲不斷的響讓司機也很煩躁,本想提醒童心要她接電話的,可是看到她那兇狠的表情倒是嚇得沒敢說話。
“這個臭丫頭也不接電話,到底想幹什麼呀?真被她給急死了。”程澄一直打但卻一直無人接聽,眼看着天色漸晚,因爲童冠章的死童心肯定受了刺激,這會兒真是要嚇死程澄了。
童心讓司機停在了一座廢棄大樓的旁邊,下了車童心便跑進了那座樓裡,童心一口氣跑到了頂層,而那個男人已經在等她了。
“怎麼?考慮好了?”榮寅沒有想到童心真的會主動的找他,而且還是大晚上的這麼急。
看到了榮寅童心就像看到殺父仇人一般的恨,那種被刺激的力量嚇人的緊,她上前雙手拎起榮寅的衣領,幾乎是喊出來的:“你告訴我是誰收買了你?是誰陷害了我爸爸?是誰害死了我爸爸?”
童心現在真的是要瘋了,本來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很幸福,可就是因爲兩年前那件事讓他們童家家破人亡,而當時害童冠章的兇手之一就在眼前她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恨?
榮寅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完全是柔柔弱弱的,可今晚上的她完全判若兩人,力氣大的幾乎要將他的身子提起來,榮寅的確很吃驚:“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爸爸死了!”聽榮寅這麼問童心越發的恨,“我現在唯一的親人死了,是你,都是因爲你,我們一家人本來過得好好的,我有一個那麼幸福的家,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我們童家到底哪裡得罪了你?跟你有什麼仇?你爲什麼要陷害我爸爸?爲什麼還要陷害我爸爸?
我爸爸是無辜的,我爸爸是清白的,可卻因爲你們,他冤坐了兩年牢,現在他死了,他含冤死了,我爸爸就連死也還是擺脫不了罪犯的身份,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得我家破人亡?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我爸爸,他如今已經死了我求求你還他一個清白,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童心緊緊的拽着榮寅的衣服晃動着他的身子,那痛哭聲不覺已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