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南手裡捏着根據小西提供的汽車標示和車牌號調查出來的結果,臉上有些震驚,居然是他。
難過都過了這麼久了,發生了那樣的慘案警方都沒有立案,也沒有人報警,想必是被人用手段壓下來了。
他跟司家是世交,加上是已經過世的司遙的未婚夫,自然對司家的事很是瞭解,這個李澤他之前也見過幾次,在他的印象中是一個略顯輕浮的富家子弟,真是沒有想到這次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撥通方琪的號碼,“琪琪,你中午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這個應該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吧。
中午,一家川菜飯店的包廂裡。
林伊南點好菜之後把單子交給服務員,“先點這些吧。”
“請稍等。”
方琪捧着手裡的白瓷茶杯,“你在電話裡說有事跟我說。”
林伊南溫柔的笑着,“別急,先吃飯,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他夾了一筷子的涼拌金針菇放到方琪面前的餐盤裡,“來,先吃點東西吧。”
方琪確實也餓了,就拿起筷子開始吃。
林伊南所訂的包廂是一件VIP包廂,所以上菜的速度十分的快,服務員把一道糖醋魚端上來。不知道怎麼得方琪問道這個問道,胃裡忽然犯上一陣噁心,方琪忍不住掩着嘴脣乾嘔了幾聲。
服務員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她有些不悅的瞥了方琪一眼,然後拿着托盤出去。
林伊南遞上一杯白開水,擔憂的問道,“你還好嗎?”
方琪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接過林伊南遞過來的水,連着喝了兩口,壓下那一陣噁心之後才說,“我沒事。”
林伊南眼中有抹若有所思的神色,“琪琪……”
方琪拿過一旁的餐巾紙拭擦了一下嘴角,她擡起頭上,眼睛裡有因爲剛剛難受而盈-滿眼眶的水潤之色,“怎麼?”
林伊南猶豫片刻才道,“你是不是懷孕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這怎麼可能?”她跟司洛在一起的時候避孕措施做的那麼好,根本就不可能,“我最近只是腸胃不好。”
林伊南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的臉上,眼中依舊是方琪見慣的那抹溫柔,“你要照顧自己,不然我會心疼的。”
方琪笑了笑,沒有答話,開始專心的吃菜,等到吃了八分飽之後她才放下筷子。
“吃飽了嗎?”
“恩。”方琪點點頭,“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林伊南並不說話,而是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方琪面前,示意她打開看看。
“這是什麼?”方琪打開牛皮紙大,從裡面掏出幾張薄薄的紙。
林伊南看着放在最上面的用稚嫩的筆法畫着保時捷標示的紙說道,“小西醒來的那一天,我去病房裡看小西,小西跟我要了紙跟筆,畫出了這個標示。”
方琪捏緊紙張,掌心裡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能感覺的到有一些東西似乎要揭開了。
“小西說,那一天撞他們的車上就有這個標示。”林伊南看了一眼方琪,接着道,“然後小西就邀請我幫忙去查這輛車的車主,下面的是我查出來的資料。”
方琪連忙翻開,快速的去看,越看她的臉龐就愈加的蒼白,她把捏的有寫皺的紙張壓在手下,“李澤是誰?”
林伊南避開方琪的視線,俊雅的面龐上一片猶豫之色,他停了片刻才輕輕的道,“琪琪,我給你這份資料是覺得你應該知道製造這一場災難的人是誰,也不想讓孩子們帶着遺憾離開,可是並沒有讓你深究的意思,因爲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方琪自動把林伊南其他的話給忽略,她一把抓緊林伊南的手,潮溼的掌心貼着林伊南的手背,目光灼灼的盯着林伊南,“告訴我!”她不管這一個人是誰,她只知道孩子們不能白死,那個災難製造者必須爲他做下的一切埋單。
林伊南與方琪對視半晌,見到她的目光絲毫不閃避,才輕嘆了一聲,說道,“李澤今年23歲,是曾經風頭無二的航天集團總裁的獨子。”
就連方琪這樣的小白也知道航天集團一度引領了國內電子產品的風潮,尤其是手機,不過這不代表,他可以草菅人命。
林伊南垂下頭,把視線固定在桌面上,繼續道,“十五年前,航天集團總裁與其妻出遊的時候不幸雙雙死於空難。李澤的爺爺當時年事已高受不了這個打擊心臟病復發不治死亡。後來李澤就由姑姑李勤勤撫養。由於李澤從小痛失雙親,李勤勤心疼他,所以就難免驕縱一些。”
方琪忍不住冷笑,“己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他當年已經嘗過失去親人的感覺,今日又怎麼忍心把這種痛苦強加在別人身上。”
“琪琪……”林伊南喚了方琪一聲,“李勤勤是洛的母親。”
“什麼?”方琪不敢置信的望着林伊南。
“李澤是司洛的表弟。”
“表弟?”方琪忽然有些想笑,原本她想不通的地方終於豁然開朗了,原本她還納悶呢,以司洛的手段,怎麼可能連一個肇事者都調查不出來,只不過每一次她想問的時候,看到司洛疲倦的面容,到了舌尖的話就嚥下去了。
她現在才明白,不是找不到,而是他根本沒有去找,甚至是用手段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了吧。
“琪琪……”林伊南握住方琪顫抖的冰涼指尖,“你不要怪洛,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方琪的脣角浮現出一抹笑容,人人都有苦衷,但是這不能當做理由和藉口。方琪推開林伊南的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林伊南看着自己變得空落落的掌心,“舉手之勞而已。”
“總之謝謝你。”方琪拿起包包,“我忽然想起來還些事需要處理,就先離開了。”
“我開車送你吧。”
方琪搖頭,“不用了。”
林伊南並未在堅持,“那你路上小心。”
方琪點點頭,就提着包包的離開。
林伊南望着方琪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坐回凳子上,開始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自己面前餐盤裡已經涼掉的菜。
醫院的花費如同流水一般,方琪從小西主治醫院的辦公室裡出來,脣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眼中卻蘊含着莫名的情緒。
剛剛醫院通知她,讓她儘快的把小西和院長後續的治療費用交上,不然將會停止治療。
她明明記得出事的那一晚司洛跟她說過會不計一切代價讓小西得到最好的治療,甚至已經提前爲小西安排好了最好的醫院幫小西安裝假肢。只不過這些承諾,在知道讓他的親人受到威脅的時候變成了空口白話。
方琪的心口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樣,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她從銀行把卡里最後剩下的幾萬塊錢取出來之後就心事重重的回了別墅。
司洛最近總是忙到很晚纔回來,他一進客廳的門,吳管家就告訴他,方小姐已經回來了。司洛點點頭,直接上樓。
他推開房門,房間裡一片黑暗,司洛伸手打開燈,看到方琪靜靜的坐在牀沿,“怎麼不開燈呢。”
“在想一些事情,沒有注意到天黑。”方琪被燈光刺激的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眨着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司洛揉了揉方琪的頭頂,“還不趕緊去洗澡。”
方琪應了一聲,“司洛,我問你借錢可以嗎?”
在李勤勤的強力干涉下,司洛默認了醫院向方琪催繳醫療費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遲早會開口,對於司洛來講這是一個艱難選擇,若是這件事跟他的表弟沒有關係的話,他必定傾盡全力的幫忙。
司洛從牀頭櫃上摸了根菸點上,“我記得這個月應該給你的錢應該早已經到賬了。”
雖然司洛沒有直接回答,但是方琪聽懂了,他這是在拒絕,也是在提醒她,他們之間,只是妓女跟恩客的關係。
方琪忍不住扯了扯脣角,跟他借錢原本也只是想要一個確定而已,“我去洗澡。”
方琪洗完澡,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之後,才從浴室裡出來,房間裡已經只剩一個壁燈在散發着柔和的光暈,方琪輕聲的走過去,掀開被子鑽進去。她才躺好,一道人影就朝她壓來。
方琪一扭頭,司洛的便落在臉頰邊,司洛沒有執着於她的脣,而是順勢的吻上方琪白皙精緻的鎖骨。方琪伸手擋住他的脣,“不要。”
司洛不肯下來,在方琪身上磨蹭,他已經很久沒有要過她了,對於一個正常無比的男人來講,哪裡還忍得住,他的薄脣湊到她的耳邊,炙熱的呼吸噴散在她細膩的臉龐上,“我想要。”
方琪不爲所動,烏黑的眸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卻看不清楚裡面的情緒,“我累了。”
司洛從方琪身上翻下來,方琪撐起身子關掉壁燈,背對着司洛躺在牀上。司洛看了一眼方琪的背影,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