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
紀卓揚盯着電腦視頻笑的開懷的甄平凡,臉色越來越沉。
他手裡拿着一支菸,菸頭一明一暗的燃燒着,把他籠罩在嫋嫋煙霧裡。
莫子芸用手指微微擋着鼻子,蹙了蹙眉,她走到紀卓揚身邊,強行躲過他手中的煙,弄滅,“既然不吸的話,就不要讓它污染空氣,你不知道我最討厭這煙味嗎?”
紀卓揚沒有回話,只是微微朝屏幕裡眼角眉梢似乎都專注在甄平凡身上的男人微微揚了揚下巴:“你說他有可能是徐子凡的外孫?”
“嗯,至於是不是外孫我不確定,但肯定是有關係的,剛纔平凡給我使眼色,而且在介紹的時候還專門着重法醫兩個字,我想她是在暗示我什麼,而我能想到的只有徐法醫了。”莫子芸說着拿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後,靈活的手指噼裡啪啦的敲擊了一會電腦鍵盤,然後遞到紀卓揚面前,“喏,這是哪個狄落的信息,我猜的不錯,他的確是徐子凡的外孫,也是法醫一枚。”
紀卓揚接過電腦,上下掃了一眼,狄落,二十六歲,家庭成員:父親狄雲傑,母親徐蓓青,外公徐子凡。
他定定的看着,不發一言。
莫子芸也湊在一旁看,看完後,她讚了一聲:“沒想到這個狄落還是個神童呢。”說着,她低頭瞥了一眼緊抿雙脣的紀卓揚,繼續不怕死的拔着老虎鬚,“呃,神童那應該是絕頂聰明的,不知道你剛纔那種反應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懷疑?”紀卓揚定了一下,然後冷哼:“他懷疑什麼。”
“平凡肯定對狄落說不認識你,你從她對你的態度也能看出來,她對你禮貌有度,顯得極爲客氣,但是。。。你的反應就不對了,好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似的,而且我還隱隱約約聞到。。。”
“聞到什麼。”紀卓揚雙目一愣,沉聲問道。
莫子芸住了口,訕訕的笑道:“沒聞到什麼。”
“你若是聞到什麼,那就說明你嗅覺有了問題,最好去醫院去看看。”紀卓揚摁了一下鼠標,關掉了那臺令他看到就厭惡的電腦。
莫子芸看在眼中,心中輕笑,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或許真得去醫院看看了。”她說完,便轉過身倒了一杯涼白開,遞到紀卓揚面前,揚脣輕笑:“給,喝點水敗敗火。”
紀卓揚擡起眸子看了一眼水杯,而後垂下眸子頓了頓,然後伸出手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莫子芸輕聲低笑,當接觸到紀卓揚冷冽的目光,連忙摸着鼻子低咳了一聲,以作掩飾,“對了,你說找我有事,什麼事情。”她覺得現在如果自己很有必要轉移一個話題,否則面前這個略顯煩躁的男人很有可能隨時都會摔門離去。
紀卓揚定了定,臉上隱忍的怒氣頓時籠罩了一層冰霧,他看了一眼莫子芸,然後掏出手機,調出一個音頻,然後遞到莫子芸面前,“聽聽。”
莫子芸有些疑惑的接過他的手機,低下頭點了一下,裡面便傳來一堆男女的對話。
她開始有些漫不經心,而後睜大了眼睛,最後面色變得極爲凝重,知道錄音結束,她才擡起頭看着紀卓揚:“這是從哪得到的。”
“莫靈兒給的。”他低聲回道。
“莫靈兒。。。”莫子芸有些茫然,想了好久,臉上才顯出一絲有趣:“那個把你灌醉,然後把你拐上牀的女人?”
紀卓揚猛地擡起頭,瞪着莫子芸,有些着惱的說道:“你不用記得那麼清楚。”
“嘿嘿。。。”墨子魚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故作無奈的說道:“沒辦法,這裡太好使。”說完,便斂住笑,一臉嚴肅:“看來事情並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除了紀老爺子,似乎還有另外一撥我們不知道的人在暗處。”
紀卓揚捏了捏有些酸澀的眼睛,扭過頭看向窗外,薄脣微微抿着,一句話也不說。
“你在想什麼?”莫子芸等了一會,問道。
“不知道。”紀卓揚微微搖了搖頭,他的心現在很亂,本來以爲母親的死與紀老頭脫不了關係,他怒過,疼過,心酸過,難過過,他之所以與老頭子對着幹,就是因爲他想發泄心中的怒氣,可現在。。。事情似乎有了那麼一點轉機,讓他想要抓住,讓他有所期待。
“或許。。。”莫子芸從未見過紀卓揚如此困惑,她心中嘆了口氣,而後冷靜的分析道:“從這段對話我可以大膽的猜測,紀老爺子與另一撥賄賂他的人應該不相干,那麼,或許你母親的死有可能是另一撥人乾的,那麼,有可能是我們一直誤會了紀老爺子。。。”她現在不能陪着紀卓揚感傷,她不能再讓他陷入對母親去世深深的悲傷當中,所以,她需要引着他去思考,思考,可以讓他暫且忘去悲傷。
“誤會?哼哼。。。”紀卓揚冷笑:“怎麼可能誤會,就憑他買通這個局長,改變事實的舉止來看,在這件事情上他就絕對乾淨不了。”
紀卓揚的臉色極爲不好,莫子芸有些替他心疼,但知道勸慰對他不起作用,於是便不做無用之功,只道:“那接下來你想怎麼辦?要不要接觸一下那個局長?”
“不!”紀卓揚搖頭:“暫且不要。”
“爲什麼?”
“這東西是莫靈兒偷偷錄下來的,她本來可以拿着我給的錢過的安逸,卻爲了我冒了這危險,我不能那麼自私。。。”他嘆了口氣,然後站了起來,正對着落地窗,定定的望着外面,落日的餘暉斜灑了進來,讓他的背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與落寞。
莫子芸知道他是不想連累無辜的人,於是也不再強求,但還是實事求是的說道:“可是,那個局長是個之情人,如果我們不去找他,那就只能從外圍打擦邊球了。”
“讓我好好想想吧。”紀卓揚淡淡的說道:“他的地位畢竟不低,如果讓他知道莫靈兒出賣了他,想來他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說道:“如果真的沒辦法從外圍打聽,那就再去找他。”說到這裡,他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自信卻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