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臨近最後下課的時候,我越來越難受,臉上蒼白的要命,汗水一個勁的往下流,這把席墨嚇得夠嗆,她向老師報告後,老師便讓她扶着我去看醫生。
走到半路上,我雖然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但是心中卻一直有一個念頭縈繞,我知道看醫生並不頂用,只有找到他們我才能脫離這種痛苦。
於是我便告訴席墨,不去看醫生,只讓她扶着我去休息室,說自己休息一下便會好了,她不放心,一個勁的堅持說去看看醫生才放心,我便掙開她的手,自己蹣跚着往休息室走,她拗不過我,便只好扶着我去了休息室。
到了那裡,她便一動不動的陪着我,我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必須得儘快找到那幫人才行,而我現在要做的是首先得把席墨支開,於是我告訴她我餓了,讓她去給我打飯,她雖然不放心,但見我卻是好像真的很餓的樣子,於是便小跑着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迅速的拖着快要支撐不下去的身子走出了休息室,然後走出了學校,直到來到了他們昨天說的那個雅閣小吃,才得以停下喘了口氣。
他們彷彿早就料到我會來,一羣人站在雅閣小吃的門口,那個頭頭倚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咬着一根菸,見到我,立刻笑着迎了上來,一把摟住我,“小弟弟,我就知道你回來,走,跟哥哥進去吃飯。”
“你們昨天究竟給我吃了什麼東西?”我雖然想盡力表現的嚴肅,但因爲身體過於虛弱,說出來的話就像蚊子在叫,沒有一點氣勢。
“當然是好東西了。”那頭頭咧開嘴嘿嘿笑:“這東西別人想要還不一定能買到呢。”
我心裡雖然抗拒跟着他走進去,但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隨着他的腳步踏了進去,來到那個有些髒兮兮的小吃店,他把我領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裡,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包東西,遞到我面前:“這個呢,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他把那包東西放到鼻子下做了一個吸的動作,然後笑道:“是用來這樣吸的,但是效果卻比昨天你吃的那個還要舒服,你。。。要不要試一試?”
我當時雖然年齡小,但是小學學的思想品德上也知道有毒品這一說,看着他面前的那包白色粉面,再想想我昨天的感覺,和今天的表現,便猜出他給我的是什麼東西了,“你。。。你這是毒品?”
“小弟弟,可不敢這麼說!”他猛地捂住我的嘴,輕聲說道:“亂說話,會被抓去坐牢的。”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心裡忽然生出一絲絕望,我知道吸食毒品絕對會毀了我,我悲憤的說道:“我才只是個學生,你們誘導青少年吸食毒品是犯法的。”
他聽到我這麼說,竟然嘿嘿笑起來,“犯法?我好怕怕哦,既然你不願意吸,我當然不能誘導你。”說着,他便收了起來。
而我,此時感覺身體裡彷彿有一萬隻螞蟻在爬,那種感覺簡直比死都難受,我掙扎着,使勁咬着自己的嘴脣,直到咬出血來,這種疼痛的感覺卻並沒有讓我的難受緩解下來,最後,我終於屈辱的向他伸出手:“給我!”
“不行,誘導青少年吸食毒品是犯法的,我可不想被槍斃!”那個頭頭把玩着手中的毒品,笑嘻嘻的說着。
“求求你了,給我。”我忍不住哀求道。
“我有誘導你嗎?”他問。
“沒有,是我求你給我吸的。”我低聲下氣。
“那。。。好吧。”他故意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然後把藥粉包扔到了我面前。
我立刻把它攤開,胡亂的吸着,那顆粒進入我的鼻腔,然後慢慢麻痹了我的神經,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漫步雲端的感覺,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一般,那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當時我覺得自己就算下一秒死去都是願意的。
就這樣,我便開始與這個頭頭接觸了,差不多一個禮拜的時間以後,我對毒品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樑叔還在住院修養,父親又重新派了一個司機給我,但我爲了晚上能夠跟着那個頭頭去找毒品吸,於是便告訴他最近有個摸底考試,我學習緊張,打算在學校裡住一段時間,不用他來接我。
騙過了家人,於是我便開始跟着那個頭頭去夜總會覓粉,當時我才十四歲多一點,本應該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誰料卻過早的接觸了社會,在夜總會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是如此的不避諱,而在那裡,我竟然也看到了一些和我一樣差不多年齡的人,也在這樣燈紅酒綠的地方像條狗一般,乞求着那些人能夠給他們點白粉。
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麼的鄙視自己,痛恨着自己,可是越陷越深的我,卻已經無力抽身。
說到這裡,紀帆希的眼睛裡漸漸有了淚光,甄平凡有些心疼起來,當時他才那麼小,卻經歷這種事情,不敢告訴任何人,獨自承受這樣沉重的事情,想想便能夠知道他有多麼無助,多麼絕望。
甄平凡輕輕擁住他,拍打着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帆希,哭出來吧,哭出來心情便會好些。”
紀帆希瑟縮着肩膀,他反過手摟住甄平凡,輕輕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裡,淚水無聲的擊打着她的脖頸,一滴一滴, 彷彿落在了她的心窩。
“平凡,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就一下就好。”紀帆希哽咽着。
甄平凡沒有回話,只是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帆希終於恢復了平靜,他鬆開了摟着甄平凡的手,往後撤了撤身子,屈起雙腿,用胳膊使勁摟着它們,朝着甄平凡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丟人,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甄平凡知道他是怕自己瞧不起他,於是故意惡狠狠的說道:“所以啊,以後就得好好巴結着我,什麼時候惹我不高興了,我就得拿出這件事情笑話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