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私家偵探的人,都是在各種不同人羣當中打着滾滾過來的,不一定個個都是老江湖,但閱歷和視界一定是比較開括。
吳胖子打過交道的人,從民工、警察、公務員、白領,到妓女、老闆和騙子,無所不有,也接觸過不少暴發戶,還有個別真土豪。涉及的從銀行、地產、it、基建工程、遠洋貿易、土特產、畜牧、農林、礦採,甚至包括民間融資、地下賭場、販賣走私,一切無所不有。
雖然李銳居高臨下俯視他,吳胖子自己卻還是很有底氣。在吳胖子看來,李銳這種人出身太好,小日子過得又挺自在的,這種人一般爲人處事都挺守規矩,不會動不動冒險殺人越貨什麼的。所以李銳不可怕,倒挺親切的。真正可怕是那些朝不保夕對社會極度不滿的憤怒人士,那些人才是活得膩歪了,稍有不如意,就要打人殺人。
李銳的態度一點也不兇,他沒擺老闆架子,於是吳胖子不免在李銳的面前,略有了些腳跟站穩了腰板兒也硬了的小姿態。
略豪邁的對李銳說:“多謝李老闆好意年薪什麼的我想還是不必了。對我這種人,那會是個羈絆,反過來一不小心也會拖累到老闆的,不安全不自在,還不如把那個年薪什麼的都給折現成勞務費,咱們還是按勞取酬,按服務質量論價更好些吧。”
其實私家偵探社的收費是按合同約定獲取佣金,是佣金不是勞務費。李銳剛剛說起勞務費,是把他當民工了。民工幹活所得的,才叫勞務費。吳胖子心寬體胖,既然李老闆說他是民工,那他也就自詡民工了。但是他要做個有理想有追求的高級民工。
吳胖子不肯接受李銳的好意,一方面是盼望辦完了事兒早點拿錢,不願意整年被年薪所羈絆。另一方面吳胖子心目中始終默認自己提供的線報是針對着失蹤的文物重寶來的。該寶貝兒失了蹤,應該不可能是丟失。警方勘探取證是一件多麼嚴謹的事情啊。幾乎在地上拿粉筆畫格子,逐格逐格的掃描過去,絕不會有遺漏的,跟不會把一個億丟角落裡沒看見。
所以這多半是有人把值錢的證物或者受害人遺物給匿了。
當無良警官貪財枉法的時候,做這種拙事的那個當事人自己是不敢聲張偷偷摸摸的吧這就成了他的軟肋。按吳胖子的看法,這種事情不知道還好,只要知道了,自然會派生幾種可選的做法:最兇殘的就是滅了那個壞警察。奪寶,事後該寶物遺失的罪責還被這死警察扛下了,只要做的乾淨,線索就此掐斷,物主想找都找不回去,至多找到某個死警察跟前,就斷線了。多好的發財機會因爲滅的是壞警察嘛,所以做這件事的人,還有那麼點俠盜楚留香以及水滸好漢的範兒,也不丟人。
不想做這麼絕的話。那就蒙面去搶,被搶之後的某警察也就是門牙打落和血吞,吃了啞巴虧也根本不敢聲張。
連搶都覺得不妥當的話。那就打匿名電話敲詐勒索那個有污點的渣警察啊。他偷了一個億,敲他反吐三千萬是科學公道的吧
這三個重口、中辣、微辣的解決方案,在吳胖子看來都可行,偏偏他一個都不能做,只能找老闆合作分點零頭。這三個方案中弱爆了微辣版,也能有三千萬啊,這種不見光的事情,佣金一般會是一成,賣力參與度很高的話。可能達三成,那就是三百萬到一千萬之間的收益。他哪裡還肯去領什麼年薪呢
卻不曾想,李銳根本沒打青花瓷瓶的主意。他是想聘用或者僱傭吳胖子替他長期專門負責針對於林真、盧天民、廖凡、扎西全家這一夥兒的既往歷史隱秘。
當盧天民和林真好端端活着的時候,李銳是不好意思去偷窺大叔大嬸的,大叔是助他重建信心的人,大叔大嬸兩口兒好比重生父母一般,他又怎肯以怨報德去背地裡刺探他們。所以這麼多年他是強自把心中的猜疑不安,壓了下去。
當血案爆發之後,強自壓抑的原因自然消散不復存在,鬱悶了一輩子的困惑不解不服氣的情緒,頓時變佔了上風。李銳是大規模展開調查,他要僱傭的人才不只吳胖子一個,也就是看在吳胖子已經先期跟林真、盧思聰、李思明有過接觸和調查,是個現成的線報資料庫,這纔給他面子。豈知這胖子竟然這麼不識趣。
李銳現在的脾氣涵養都很好,心中雖覺不喜,卻也不來跟個小偵探生氣,微笑道:“吳先生你想多了吧我要找的偵探社不只一家,你不過是其中之一,我哪有工夫挨個兒跟你們籤合約單筆付酬我只做一攬子包乾的買賣。你的實力是包不下來全套調查的,你只好在某個團隊裡擔綱一個分解項目。我看你還是別忙着拒絕,再考慮考慮。”
吳胖子這才聽出來對方似乎有個更大的打算,這樣他就是想要加入的了,可是,對方完全不提及青花瓷的事情,這就讓吳胖子覺得不爽。
吳胖子根本不相信李銳是對值錢古董沒興趣,他第一印象是認爲李銳很黑啊。李銳隻字不提古董花瓶,是不是得了線報之後,不動聲色,想要丟開吳某單幹這不仗義啊
吳胖子父子兩人算得上大陸商圈裡最早從事這個行當的資深老手,當初內地還沒這麼個職業的時候,老吳就已經頂住個冒牌律師的名義開始混上了這碗飯吃。父子倆人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被人過河拆橋丟在一邊當棄卒的經歷也不少了,深深明白這個世界的惡意和黑暗。
吃虧多了,經驗也就多了。這經驗就是窮兇極惡,窮兇了的人,做事纔會極不擇手段,經常賴皮不付賬。富的很的人,按例是不會無緣無故剋扣僱員基本口糧的啊
於是吳胖子重新審視李銳,越想李銳越不是個窮兇極惡之輩。
忍不住納悶提問道:“李先生是對那古董沒興趣呢還是另有打算要委託別的偵探社在麗江還有比老吳父子更好的人選嗎”
吳胖子這麼說話其實是得體的,被人踩了還不抱怨的,未免忒沒骨氣,老闆也不喜歡下面的人太沒骨氣的。他微微怨念,並不突兀。擔心着李老闆或會生氣,吳胖子立即將關注點轉移到“更好的人選”上來,強調老吳父子事務所是改革開放以來一直存在的麗江第一品牌,這就算是很有技術含量的純專業研討,不會得罪人。
李銳這時候也聽明白吳胖子的牴觸情緒,也猜到了吳胖子不肯答應就職的原因,不管是奪寶搶寶還是敲詐,都不適合在職拿年薪的人去幹啊,那些黑吃黑的江湖手段,自然是委託江湖人去做。私家偵探本來是半江湖化,是可以勝任這件美差。李銳一時想不開,想給對方轉職晉階成法律和商情調查事務方面的白領經理,自然就是叫他退出江湖,他當然不肯。
啞然失笑道:“吳先生是想專心去做這古董的案子嗎”
吳胖子心中暗喜:李老闆你終於肯跟我談古董案了啊這可就太好了之前的猜疑不安一掃而光。畢竟李銳的爸爸是什麼人,吳胖子是知道的,這種出身的人觸及到犯法的事情時不肯輕易露口風,倒也正常。
於是吳胖子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頃刻間覺得自個兒剛纔小人之心度量君子之腹,簡直罪該萬死。
抱着痛改前非、自贖前愆的精神,毅然絕然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李老闆你啥也別說了,是或不是,都別說出來,我吳氏父子最有信譽和口碑,也懂行規,您連點頭都不用點,您只管聽着我說我的想法,這樣一來,天大的事情也拖累不到您。”
李銳心知這吳胖子是隻見到腥味兒來了勁兒的嗜血蒼蠅,不讓他一抒胸臆的話,反而不美。
於是含笑不語,且由着對方自去奮勇拔臂、毛遂請纓。
吳胖子便將他的重口味、中等辣、微辣三個解決方案偷偷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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