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界真小

世界界真小

顧清歌的微愕當然沒有逃開葉卓燃的眼睛,順着她的眼神望過,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那個男人。8

此時,他正扶着一個女人,高蜓健拔的身軀宛若天神一般,保護着嬌小明媚的女人。

那女人葉卓燃自然是認識的,今年最紅的甜歌皇后,羅歡歡!

而扶着她的那個男人,正是顧清歌名義上的丈夫。

此情此景,他不知道顧清歌是一種什麼心態,單看她蒼白如霜的臉,他就知道她很難過。

自己的丈夫的,抱着別的女人,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這份奇恥大辱,誰能受得了?

可偏生的,眼前這女人只是死死摳着桌子一角,站在那裡,直勾勾的望着那對男女走過。

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哀莫大於心死,是不是就是眼下這副光景?

他悄悄的把花放下,輕聲問她:“要不要…”

“我出去替你教訓他們一下?”

連他自己都覺得心間那股子酸澀如狂風入體一般,剎那就席捲了所有的溫度而去。

更何況是當事人顧清歌!

顧清歌卻是搖頭,一張慘白至極的臉上卻還是掛着微笑,“不用了。”

“他做什麼事,是他的自由…”

葉卓燃很清楚的看見了顧清歌眼底的哀傷。

他承認,他又一次被那股流露出來的哀傷打垮,迫切的想要擁她入懷,守護她,給她最溫柔的呵護。

顧清歌坐在那裡,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裡,只有痛,纔不會讓眼淚流下來。

霍建亭,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怎麼可以剛剛纔對我許下承諾,又去握羅歡歡的手?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不過就是一片真心,捧出來,由着你踐踏而已…

我已經讓步,不再要求你一定愛上我,只求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這樣都註定是奢望麼?

“清歌,放手吧…”

“只要你離開霍建亭,就不會再痛苦…”

葉卓燃輕聲哄誘着。

其實,顧清歌的悲傷來源於霍建亭,如果她離開了霍建亭,所有的痛苦也就結束了。

顧清歌突然笑了。

眼眸中有晶瑩透的東西落下,延着清秀的臉龐蜿蜒而下。

如果離開他就可以不痛苦,她一定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可是,離開之後呢?

只要離開霍建亭就不會再痛了嗎?

相思刻骨,相思成魔。

如果連見他一都成爲奢望的時候,痛就比現在輕麼?

有些話她說不出來,心裡卻明明白白的知道。

就算是離開了霍建亭,她的心依然不會暖。

依然是疼的。

歸根咎底,是她愛霍建亭。

一直愛…

除非她死,這愛便是不眠不休。17357813

有些事情,外人看的再清楚,最明白的還是當事人。

問題的癥結已然不在於她是不離開霍建亭,而是她能不能不愛霍建亭!

有人說過,重新投入一段戀情,可以忘記之前的戀情。

如果…

如果她投入到別人的懷抱裡,享受一下那種受呵護的滋味兒,會不會就能徹底忘了霍建亭?

很快,她把視線停留在葉卓燃身上。

“學長,今天晚上有空嗎?”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還帶着些壓抑的顫抖。

在葉卓燃聽來,卻猶如天籟。

他幾乎不敢相信的望着顧清歌,呆若木雞。

顧清歌以爲他沒聽見,又把聲音擡高了一遍。

葉卓燃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當然…”

“下班以後,我來接你…”

擡頭,看着顧清歌嘴角揚起的輕笑,一陣陣心酸。

明明不愛,明明眼睛都容不下他,爲什麼又給他這樣的期待?

顧清歌,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好不好?

可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時光總是不疾不徐的走着,如一擺古老的沙漏,細細緩緩長長的流開。

人們總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緊緊包住自己,行色匆匆。

路邊的花壇裡,花兒早都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油綠油綠的冬青依然挺括。

城市的邊緣地帶,有人靜靜的將車停在一幢要拆遷的老樓下,久久凝望。

許是等的有些久了,葉卓燃點上一根菸,隔着車窗玻璃,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樓梯口。

很快,視線中出現一道白色身影,白色的羽絨服,紅色的圍巾,到小腿的雪地鞋,正緩緩向他走過來。

清淺的白色,在這樣枯燥而又毫無聲機的季節裡,顯得那樣明亮。

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這一抹最亮麗的顏色。

葉卓燃下車替她拉開門,鄭重的望着顧清歌,“第一次約會,不知道你想吃點什麼?”

顧清歌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我去上次的那家酒吧。”

“調酒師調的那杯忘情水很好喝。”

葉卓燃突然就笑了,幽深的眸子越發望不到底。

“酒吧要晚上九點鐘以後纔開始營業,現在,要吃點東西,把肚子填飽。”

顧清歌點頭,“那就隨便你吧。”

葉卓燃想了想,“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湘菜館,菜很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辣?”

顧清歌笑了,“就去那家!”

霓虹燈亮下來,像是蜿蜒而上的河,車子緩緩匯入河流中。

葉卓燃透過後視鏡望着後排的顧清歌。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

等她學會忘卻,等她忘記那個男人。

再適時的時候,他有必要推她一把。

只有痛的徹底,傷透了心,他的小歌兒纔會明白:那個人不愛你,終究不會愛你。

城北的一隅,新開張的湘菜館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樓下的大廳裡早已坐滿了人,服務員走來走去,忙得連歇腳的時間都沒有。

樓上是包廂,相對的人要少一些,也安靜一些。

飯店的老闆姓莊,叫莊思則,這會兒,他正坐在包廂裡,陪着客人。

那客人始終不怒不笑,面色如常,只是銳利的眸子不時穿過莊思則,看向半透明的玻璃外。

這位客人似乎很難纏,從頭到尾沒聽他說過幾個字,只是那雙如鷹的眸子,格外令人有壓迫感。

“夏副市長的千金和霍氏的霍大總裁能來,實在是小店的榮幸。”

“我敬夏小姐和霍總裁…”

清逃護時軀。面對這位霍大總裁,他總有些語言乏力。

只能一味的勸酒。

只是這大好的攀高枝兒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夏晴舉起杯子,把杯裡的酒喝了,霍建亭卻是動也沒有動。

莊思則一愣,“是在下哪裡不周嗎?”

開玩笑,這位可是N市的財神爺,據說N市三分之二的錢掌握在他手裡,只要他動動手指,這N市的天立刻塌一角,莊思則不是傻子。

見他不肯喝酒,生怕自己哪裡有得罪的地方。

霍建亭還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拔着身前那盤辣子雞。

盤子裡雞肉被切成很小的塊兒,連骨頭也一併剔了個乾淨,炸得酥黃酥黃的,再配上鮮紅的辣椒,紅黃搭配,說不出的好看。

透着心兒的辣。

霍建亭不太能吃辣,他之所以吃辣,還是跟那個叫顧清歌的女人學的。

以前的時候,有一次見她吃辣椒,辣得眼睛都紅了,還在吃,嘴巴里直說好吃。

他偶爾嘗試了一下這種東西,總覺得那女人品位太差。

可幾年下來,他學會了吃辣,只要不是太辣,他都能接受。

眼前這道菜顯然辣椒有些多了。

他不是不明白莊思則的心思,偌大個N市,想跟霍家沾上關係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一個他都得笑臉相迎?

他不出聲,只是低頭拔着辣椒,把那盤菜裡的辣椒一個一個剔出來,放來旁邊的小碗裡。1aPyJ。

白白淨淨的碗,鮮紅的辣椒,多像那一天她被辣椒辣紅了臉的模樣。

他不說話,只是不想說。

他原想着今天晚上回去陪顧清歌的,卻被某些事情不得和拖到這種地方來。

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再看莊思則一臉諂媚的臉,心裡越發的不舒服。

可這莊思則像是看不到一般,仍然自顧自口若懸河的說着。

夏晴當然知道霍建亭爲什麼不高興,朝着莊思則一笑,“莊先生,霍先生是要開車的,這酒駕可不行…”

莊思則急忙抹一把額際的汗。

媽呀,這位真是活祖宗,要開車您說一聲兒啊,偏的又不說話,這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莊思則的臉色不好看起來。

急忙又換了茶,敬霍建亭,“霍總,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您要開車。”

“這樣吧,我以茶代酒,敬您…”

他端着茶杯在那裡,看向霍建亭的方向。

可那人分明就不想理他,眼睛一直盯着玻璃後面,似乎發現了什麼新鮮有趣的東西一般。

順着霍建亭的眼光望過去。

一個帶紅圍巾,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孩正在往對面包廂裡走。

她身旁,站着一個身材高蜓的男人。

長的挺好看的一個男人。

因爲服務生經過的原因,他伸手拉了一下身前的女孩子,這會兒,女孩子正落在他懷裡。

很明顯,對面這個男人的眼神更冷了。

冷的讓人害怕,他端着茶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急得一頭汗。

夏晴順着霍建亭的眼光望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女孩。

朝着霍建亭微微一笑,“喲,這不是顧丈夫嗎?”

霍建亭就像沒聽見一樣,既不看她,也不動,視線仍然停留在那道已經合上的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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