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萬重的話,許美伊頓時什麼顫抖都沒有了,眸子緩緩的眯了起來,小手微微的緊握起來,咬脣,不禁的露出了防備的神色。
而許母聽到這一席話,她責怪的看了丈夫一眼,不以爲然的說,“你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呢?曲淺溪她現在孜身一人,能幹點什麼?就算她現在跟連慕年結婚了,但婚姻只是暫時的,日後只要他想離婚,還不簡單麼?連慕年對小依的心你也是看着的,只要他一心跟現在一樣向着小依,會順着小依了,一切不久迎刃而解了?既然他愛小依,他也不會讓小依跟他的孩子受委屈的,所以,你別嚇壞了孩子,你的擔心只是多餘的,就算曲淺溪那個賤蹄子有了孩子又怎麼樣?如果連慕年不喜歡,能起什麼作用?”
許萬重不悅的輕輕的看了一眼許母,淡淡的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懂什麼?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你覺得連慕年就一定非小依不可了?更何況現在老爺子還在,而曲淺溪又有孩子了,小依想插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小依能緊緊的抓牢了他,肯定連慕年會非她不可,事情才能成,不然的話,話還是別說太滿了。”
聽到許萬重說的這些話,說實話,許美伊的心一下子就越揪越緊了。
“爸爸,不會的,日後我們有了孩子,年肯定會愛我們的孩子多過曲淺溪的孩子,而他爺爺能干涉年多久?等他雙腿一蹬,日後要做什麼他能干涉得了什麼?”話雖這麼說,但是,害怕還是佈滿了她的心房,對於連慕年連慕年,經過最近這一段時間的變化,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會這麼說說並不是不想除掉曲淺溪肚子裡的孩子,而是將自己心裡的有疑惑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至於曲淺溪肚子裡的孩子,自從知道連慕年有可能愛上了曲淺溪後,她就一直都等機會把她的孩子給除掉!
只要想到即使日後她跟連慕年在一起了,但是,家裡還有這麼一個孩子的存在,她不可能受得了!
許萬重沉着一張臉,不甚高興的抿脣,冷冷的說,“小依,我一直都跟你說要多看一些書,什麼都學一點,你的知識面太過狹隘了,你要知道連家不是隻是連慕年一個人的,他們的公司是整個龐大的連氏家族共有的,有些定下來的規矩,要改可不容易。”
許美伊怔了下,心,越來越慌,忐忑不已,“那爸爸,我該怎麼辦?”
許萬重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對她的覺悟非常的滿意,淡淡的說,“照我剛纔說的話去做,絕對沒有錯,爸爸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們兩姐妹,自出生以來,就是相剋的,不是她搶你的東西就是你搶她的東西,如此循環,雖然你現在藉着你媽媽的能力,暫時的勝了她一籌,但是,一旦被她捲土重來,你再要奪回自己的東西,就難了!”
說完,他看了眼許母,然後轉身離去。
許美伊看着許萬重離去的身影,抿着小嘴,不說話。
其實,即使許萬重什麼也不說,她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想法跟他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
許母見許萬重進去了書房,拉着女兒湊近她的耳邊,咬着牙,狠狠的低聲的說,“小依,你爸爸說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定不能讓曲淺溪這個賤女人捲土重來,否則,十多年前,她跟她那個踐人媽媽的下場就是日後我們的下場,你懂嗎?”
“媽媽,我知道,你放心,這些我早其實早就有了相應的對策。”許美伊點點頭,眸光陰冷。
“你知道就好,能利用的資源一定不要放過,知道嗎?而且,我看那個付修揚對你不是有意思嗎?如果他能幫忙的話,深入的跟他談一談也是一件好事,女人,有時候就要懂得利用自己自身的條件爲自己製造價值,這樣的女人,纔是聰明的女人,你明白媽的意思嗎?”
許美伊沒有說話,皺了眉頭。
不是她不想欺騙付修揚,利用付修揚,而是她不想做對不起連慕年的事情,而且,他跟付修揚又是朋友,不方便。
不過,如果有需要,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就看事情的走向是怎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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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東方日出的那邊,雲霞被染紅了一片,但另一邊卻陰雲密佈,風也有些大,整個天空,顯得有些怪異。
“不……不要,不要…………”
如此的聲音反反覆覆,時而低沉一時驚慌,連慕年此刻還在夢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吵醒了。
耳邊的聲音自他清醒以來就越來越清晰,他意識到了什麼是,猛地張開眼眸,頓時眼眸裡沒有絲毫的睡意,坐起身,目光連自己也沒有發現裡面佈滿了對曲淺溪的擔憂和憐惜。
“不……不要……媽媽不要…………”
他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曲淺溪又繼續開始低低淺淺的喃喃。
她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困擾住了,不止額頭,連她的頭髮甚至是外層的睡衣都明顯的溼了,可見她被夢魘折磨得不輕,而是時間也不短了。
他心一抽,輕輕的抓住她的小手,拿了自己的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叫了她幾聲,她卻完全沒有聽到還是陷入在夢魘之中。
連慕年皺眉,心裡無比的擔憂,他頓了下,這次動作大了,和聲音都揚高了幾個分貝。
“不要……我…………”
“啊——”
曲淺溪叫了一聲,倏地驚慌的睜開眼眸,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着,擡眸對上他擔憂的眼眸,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眶也接着紅了起來,在連慕年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倏地抱住了他,緊緊的將小臉買在他的懷裡。
聽着曲淺溪似有若無的抽泣的聲音,連慕年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捏在手裡,正緩緩的收緊,他不敢使勁的吸氣呼氣,大手一下一下的慢慢的虎摸着她的背脊,聲音溫柔低淺,“沒事了……別怕。”
曲淺溪也不知道醒了沒有,自從抱着他後,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裡,聞着熟悉的男性味道,鼻頭的酸澀緩緩的緩和了下來,感受到身後有規律的拍打的節奏,忽然間就覺得有一股安穩的感覺在心底不斷的蔓延。
顫抖的身子緩緩的暖和下來,不再顫抖。
感覺到她的變化,連慕年才稍稍的鬆了口氣,感覺到懷裡的人兒久久都沒有再有所動作,他遲疑的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熾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喃呢,“淺淺……好點了麼?”
他叫了兩聲,懷裡的人卻沒有反應,他頓了下,輕輕的將她推開才發現她的呼吸已經均勻,睡着了。
他鬆了口氣,薄脣緩緩的翹了下,但目光觸及她即使在睡夢中都還是一樣的緊蹙起的眉頭,想起她在夢裡說的那些話,她似乎很害怕……
心,倏地沉了下來。
擔心的緊緊的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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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慕年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半天高了。
想起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連慕年看着旁邊空了的位置,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倏地坐起身,他纔想下*,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曲淺溪推門而入,見到他醒來,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在梳妝檯上擺弄着自己的頭髮。
連慕年看着曲淺溪依舊一副沉默淡然的摸樣,心裡感覺有些複雜。
“淺淺,今天早上的事……”他想問她到底夢到了什麼。
但他的話才落,曲淺溪卻狐疑的看着他,“今天早上有什麼事?你不是才能起*麼?”
連慕年一噎,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擡眸皺起眉頭看她。
她臉上除了疑惑還是疑惑,連慕年就知道,她是真的忘記了早上的事情,一時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她能忘掉也是好事,但就怕她家下來還會做這樣的噩夢。
他皺眉的想着,卻見她提起手提包,不發一言的轉身離去,他皺眉,忙起身追了出去,“你要出去?”
“嗯。”曲淺溪回頭,淡淡的問,“有事?”
連慕年抿脣,“去哪裡?”
曲淺溪頓了下,皺眉,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連慕年也知道自己問的話有些突然,說出的話可能有些緊張,曲淺溪聽在耳朵裡,就覺得有些刺耳,甚至是審問了,其實,他只是……擔心。
連慕年掩飾了下眼眸,才略微自然的淡淡的說,“你去哪裡,可以送你過去,今天我也沒事幹,或者我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昨晚,她撲到他懷裡哭的模樣,在他的腦海裡還是異常的清晰。
以前,他覺得她冷漠強勢,強勢堅韌,幹練獨立。
昨晚後,他忽然間覺得,她是脆弱的,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脆弱得多,似乎,她在以前受過的傷害應該會比較多。
曲淺溪看着現在是週末,來往的車子比較多,要打車也不容易,也就答應了。
連慕年將曲淺溪送到了一家大型的商場下面。
曲淺溪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怎麼看他,下了車關上車門就想離開。
“淺淺。”
連慕年看着眼前的這一棟大樓,其實,早在她說給他地址的時候他就想問她進去買什麼東西,他想提議他陪她一起,但是,一路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沒有給過他一個正面的眼神。
他猶豫了,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問,但看着她昂首瀟灑的離去,他還是不淡定了,忍不住的叫住了她。
曲淺溪停住腳步,回頭,他忙下車,“淺淺,你要買什麼,我跟你一起?”
曲淺溪皺眉,想也沒有想的意識下的就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放心,我不是要買孩子的東西,孩子的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等他出生再買也不遲了,現在我只是買一些生活用品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剝奪你作爲父親的爲孩子挑選用品的權利,當然,如果你想買自己想要的的話,也可以進來,但我們各走各的。”
曲淺溪覺得,他最近似乎對她好了點兒,但現在她不會覺得他的舉動是因爲她,而是因爲孩子他纔有所改變,所以她纔會這麼說話。
“我不是因爲孩子才……”連慕年先不管開口解釋,但是看着她無動於衷的沉寂的眼眸,他卻說不出口了,雙手微微的垂了下來,薄脣抿起,沒有再說話。
曲淺溪見他似乎沒有什麼話說了,移步離去,才走了幾步路,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動了動小嘴,也有這些遲疑的開口,“你今天不忙,對吧?”
連慕年聞言,深邃的眼眸閃過了一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喜悅,點頭,“我今天都有空,怎麼了?”
“我回去不方便打車,你等我一下,我上去買一些東西再下來,很快的。”
連慕年聞言,紅潤的薄脣翹起了明顯的弧度,點點頭,“好。”
沉悶的內心,因爲曲淺溪忽然間的吩咐,倏地明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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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淺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商場來購買一些日常用品,她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連慕年也在下面等着,她就節省時間,就直接的到了自己需要的用品的區域走去,沒有像往常一樣,周圍都瞄一瞄逛一逛。
“你……怎麼上來了?不是在外面等這麼?”
曲淺溪正挑選物品時,忽然間,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性的聲音倏地想起來。
她的身子倏地渾身一震,剛捏着洗髮水瓶的小手倏地被驚得一鬆,從新跌回了貨架上,心,忽然間變得深冷。
這個聲音,她聽到的次數不超過五次,距離她上一次聽到已經過了十幾年了,但只需這麼一句話,她卻立刻的,非常肯定的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她還沒從這個聲音裡回過神來,忽然間,又有一個聲音倏地串進他的耳膜裡,一時間,曲淺溪覺得身子涼颼颼的,腳步似乎有些軟。
“我還有事要做,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就上來了,好了嗎?要走了,還不行的話下次再來買吧。,我沒空將時間耗在這個上面。”
“知道了,也差不多了,你在樓下等我吧。”那個婦女人聲音,頓了下才說。
“算了,免得等一下你找不到車子在哪裡又要找人。”
兩人的聲音有些近,曲淺溪抿着小嘴,頓了好半刻才緩緩的探頭出來,眼眸瞄到兩個聲音的人的側臉,她頓時驚愕的瞪大了眼。
她的記憶是對的,真的是他們!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許萬重回過頭來,曲淺溪有所擦覺,在前一秒倏倏地縮了回去。
但許萬重只需零點一秒的時間,就已經能確定對方是誰,見到她倏地衝了上去,追曲淺溪。
曲淺溪也機靈,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撒腿就跑,但是她是孕婦,跑也不容易,很危險的。
但現在,心裡的恐懼將曲淺溪的心完完全全的佔據了,她扶着肚子沒命的跑,路人見狀,嚇了一跳,忙給她讓路,但許萬重就沒有這麼如此的好運氣了,他被人重重的圍住,要追很難。
許母見許萬重忽然間似乎在追着人跑,也跟着追了出來,見到被人羣堵住去處的許萬重,皺眉的問,“你是怎麼了?忽然間在追什麼?”
“我見到小侑那個丫頭了。”許萬重皺眉的說完,想繼續追出去,但是口袋的手機卻不其然的響了起來。
他皺眉,看了下來電顯示,是一個大客戶,要求等一下見面。
他抿着薄脣,冷冷的看着曲淺溪離去的方向,抿住了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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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淺溪不知道許萬重沒有追着她了,心裡的恐懼已經將她團團的圍住,她一路跑着走出大型的商場,拉開車門上了連慕年的車,她還沒來得及舒緩一口氣,就立刻焦急的說,“連慕年,開車,快一點。”
連慕年雖然不明白曲淺溪遇到了什麼,但是見到她一個孕婦,像一陣風一樣跑過來,那個畫面讓他驚得出了一身汗,“發生了什麼事?你這樣子跑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曲淺溪抿脣,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漠如冰,“廢話,開車,快一點,我說開車!開車,你懂嗎?”
連慕年抿脣,卻依照她的話開車,知道車子走了一段距離,在紅綠燈的時候,他才緩緩的轉頭,“淺淺,剛纔到底是怎麼了?”
曲淺溪沒有說話,收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臂,似乎有些冷,身子一直都冷顫着,“連慕年,把冷氣關了吧,我有些冷。”
連慕年見到她異常的樣子,心裡更加緊張了。
車子的溫度28攝氏度,怎麼會冷?
而且,她的身上不是還穿着三件衣服嗎?但是他扭頭看着她發白如紙的臉色,頓時很擔心,忙將車子裡的暖氣調整了下溫度,卻還是不禁問她,“你怎麼了?還好吧?”
曲淺溪不說話,將自己的小臉埋進手臂裡。
其實,她不是怕許萬重或者是許母,但是十多年過去了,媽媽死的前後一個月以來,發生的這些事,在她的腦海裡一直都盤旋不去,甚至清晰得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這些事,忽然間又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現在想起來,忽然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或許,以前她即使知道什麼,但是還小,很多的東西都不懂,而且又有外婆在,所以她還能勉強的挺過來。
但是現在,她卻是孤軍奮戰,而且,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她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好孩子。
肩膀上的擔子忽然間就重了,也忽然間覺得自己在孤軍奮戰。
連慕年也聽曲淺溪的話,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話,但是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他還是無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由得問“淺淺,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壞人?怎麼老是神經兮兮的?”
曲淺溪心裡有些煩躁,聞言有些不想回答,但是,她卻抓住了一個詞語,“老是?你什麼意思?”
連慕年抿脣,頓了下,纔將今天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曲淺溪聽了下,不由得頓住了嘴角緩緩抿起了冷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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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連慕年主動的提起曲淺溪的東西上樓。
曲淺溪也不跟他搶,正準備開門時,門卻被拉開了了,一個歡快的聲音也伴隨着響了起來。
“年,你回來啦——”
聲音在見到曲淺溪的時候戛然而止。
曲淺溪看着的許美伊探出來的腦袋,嘴角倏地緩緩的冷冷的笑了,她先是看了連慕年一眼,隨後,她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許美伊的身上。
微微的翹起的嘴角,只覺得好笑。
許美伊能進來,肯定是有鑰匙的,鑰匙是誰給的,自然就不用多說了;而許美伊明明就知道這個房子裡住着的人不止有連慕年一個人,所以開門的人有可能是她,卻興奮的出來開門,嘴裡親熱的喊着連慕年的暱稱,她什麼意思,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連慕年看到許美伊忽然間出現在家裡,心口一突,眸子第一時間意識下的鎖住曲淺溪的身子。
神色有些慌亂,甚至沒有再多看熱情的許美伊一眼。
“淺淺——”
他才說話,曲淺溪忽然間冷冷的指着門口的方向,對許美伊說,“滾出去!”
許美伊眸子陰暗,微微的垂着,就像做錯了事認錯的模樣,眸子卻有意無意的瞟向連慕年。
連慕年卻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好久他的目光才自曲淺溪的身上移開,再對上她的眼眸時,語氣卻沒有多少的溫柔,“小依,你是怎麼進來的?”
許美伊委屈的看着他,越過曲淺溪挽住了連慕年的手臂,嬌聲的說,“年,這是鑰匙,是你給我的,你難道忘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