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聽到醫生說湯裡沒有任何藥物的成份後,淚水再次嘩嘩地往下掉。
泣不成聲的樣子就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除了不在餐廳裡的容瑾言,其他人幾乎都站在了容惜那邊。
同情她。
可憐她。
是啊,誰不同情弱者。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話不無道理的。
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到寧初身上,或多或少帶了些指責和反感的意味。
對所有人不善的目光寧初都可以視若無睹,但唯獨陽寶的,寧初不能不在乎。
陽寶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似的。
“壞女人,你總是將我媽咪弄哭。”
陽寶端起一碗湯,朝寧初身上潑去。
寧初沒想到陽寶會將一碗湯朝她潑來,根本來不及躲,就在她以爲湯會潑到她身上時,一抹高大的身子朝她撲來。
男人將她抱進懷裡,英挺的脊背,替她擋了那碗湯。
身邊的老太太驚呼一聲,傭人們連忙拿來乾淨毛巾。
寧初從男人堅硬寬闊的胸膛裡擡起頭,看到男人抿成直線的脣角,線條緊繃的下頜,以及冷硬凌厲的輪廓,寧初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
和男人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對上時,兩人心口皆是一顫。
他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她眼角輕輕摩挲,替她擦掉一滴滑落出來的淚珠。
她已經很堅強了,誰都沒辦法讓她哭。
只有她的骨血。
換成任何女人,看到孩子這樣,都會心酸、難受。
他理解。
他也氣憤。
胸腔裡憋着一股怒意,像團火般灼燒着他。
容惜看到容瑾言將寧初護進懷裡,胸口一陣不受控制的起伏,“哥,醫生都說了,湯裡沒有任何藥物成份,你還要相信她嗎?”
“我們從小到大的感情,難道你不瞭解我的爲人嗎?爺爺奶奶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我怎麼可能加害你們?”
容夫人也跟着插話進來,“瑾言,你真該睜大眼睛看看你懷裡的女人,狐媚子一樣蠱惑你,現在又跑我們家作妖來了,好好的一頓飯被她破壞了興致!”
“爭風吃醋居然使出了這種手段,你說惜兒下了藥,證據呢?還在那裡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是給誰看吶?”
老太太看着數落起人來沒完沒了的容夫人,她眉頭緊皺的道,“夠了,說完沒有?我頭有點痛,我先上樓休息了。”
傭人扶着老太太起身,老太太離開前,看了寧初一眼,似是多了分失望。
容老爺子也準備離開。
容瑾言掌心裡握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皺了皺劍眉,沉喝一聲,“都不許走。”
容瑾言直起身,他脫掉沾了湯水的西裝外套,將襯衣釦解開兩顆,看了眼瞪着寧初的陽寶,將管家叫來,“帶陽寶上樓。”
容惜朝容瑾言看了一眼,見他下顎線條凌厲緊繃,一雙黑眸猶如冬日寒潭,只差沒冒着冽冽寒意,她心臟突然一緊。
她不懂,他爲什麼要用那種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看她?
眼角餘光掃到寧初,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即便‘冤枉’了她,也沒有任何不適和難堪,細看之下,神情中也帶着幾分涼涼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