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黑瞳裡滿是嘲諷,“難道你還覺得不夠?”
未央對視他眼中的譏諷鄙夷,氣得擡手想打他,卻被他一把牢牢捏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在他眼裡,她到底算什麼……
婚姻又是什麼?結婚本就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可是她卻要白白的犧牲,難道就爲了這區區一千萬?
未央覺得可笑可悲,咬緊顫抖的脣瓣,“我爲什麼要答應你。”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眼底閃爍着冰凌的光芒,“你覺得你有資格說不嗎?何況,這是一場不錯的交易。”
交易……
他把他們之間的婚姻用交易來形容,未央笑了,笑容裡頗爲悽楚,“既然你認爲我是貪錢的女人,你就不怕我和你結了婚,就不想離婚了?我只要不離婚,我得到的就不止一千萬。”
“一千萬和厲家少奶奶的位置相比,太少了吧?厲先生。”
“你!”厲康慕的黑瞳收縮一圈,下頜繃緊,“你果然是個貪錢的女人!”
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她掙扎的想甩開,卻被他捏的更緊,更痛,他擡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對視他,只見他惡劣的靠近,附耳低語,“我當然想到你會死纏爛打,最好的辦法就是結了婚馬上離婚,你該有的報酬,我一分也不會少,如若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你媽在什麼地方。”
結婚馬上離婚?
他還真的怕她對他死纏爛打不離婚?
未央的心好似被刺的千瘡百孔,疼痛成災,可她卻倔強的沒有落下一滴淚,反倒揚起嘴角,嘲諷的說,“你想的可真周到。”
她用力推開他,不願再多說一句,回到沙發,背對着他,眼角的淚才悄悄滑出……
翌日。
民政局裡,攝影師見兩人坐的那麼遠,笑了起來,“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坐的稍微近一點?你們到底是來結婚的,還是來離婚的?”
未央嘲諷道,“結婚證和離婚證一起辦。”
攝影師爽朗的笑了起來,“你可真逗,哪有人結了婚馬上離婚的,婚姻豈是兒戲?”
聽聞攝影師的笑聲,未央也笑了,心裡卻比苦咖啡都要苦,婚姻豈是兒戲?
厲康慕主動坐過去,兩人均板着臉照了相,領了證。
剛走出來,在車上,他就丟給她一份協議,未央抽開一看,是離婚協議。
上面簽名的地方,他的名字早已簽好。
未央不想看協議上都寫了什麼,拿起筆乾脆利落的寫上自己的名字,推開車門,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下午會有人去接你,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邁步就走。
他的車,絲毫沒有半分要停留的意思,從她身邊迅速離開,就好似他根本不會想到這裡偏遠,她要怎麼回去?
未央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公交站,身邊的人都對她行注目禮。
擡手一抹,一手溼意,也許是風太大,太陽太刺眼,生活太可笑……
坐在公交車上,望着窗外不斷往後閃去的建築物,夏未央神情呆滯的坐着,雙眸無焦距的望着車窗外,還有誰像她的人生這般嘲諷,前一刻結婚,下一刻離婚。
她很清楚,他要結婚證,只是給奶奶和翰文看。
她於他,只是一枚棋子……
可她不是一枚甘願受他擺佈的棋子,既然他對她虛情假意,她又何必作踐自己,傻傻愛下去?
未央好似一瞬間想通了,不過就是一場戲罷了!
回到家準備收拾東西,剛到門口,卻發現對面的門是敞開的。
她好奇的走進去,只見他趴在沙發上,一旁擺放着無數空酒瓶。
那個男人,恍若初相見時,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的趴在那裡,緊閉着雙眸,誰也看不見他心底的悲哀和無助,好似會沉睡一百年,把一切都忘記。
他的臉色尤其的慘白……
未央見他呼吸粗重,覺得不妙,上手一摸額頭,滾燙的溫度!
他在發燒!
仔細一看,他身上都是淤青,頭上還有血跡,不知曉是去哪裡撞的一道口子,流了好多血……
他怎麼會如此糟糕?
不過是兩日未見,他就變成這副摸樣,好似受了什麼打擊。
未央不能放任他繼續躺在這裡,他會死的!
“喂,你醒醒。”
“喂……”
她拉他,怎麼都拉不動,只好想到要打120,未央正要起身前去打醫院的急救電話,剛走一步,他的手便牢牢的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拉住她。
“不要走……”他的聲音乾裂,嘶啞,透着一種無助的悲鳴。
那一種悲傷深深擊中未央的內心,她蹲下身,輕聲問,“你怎麼樣了?”
“還好嗎?”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沈凌君這才睜開雙眸,看向她,他硬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一伸手輕輕的抱住未央。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悲慟,她沒有推開他,“你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就這樣,陪在我身邊,好不好?”他抱緊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才能稍稍緩解自己內心的痛……
那是一種無助的感覺,撞了人鬧出人命,到頭來他連自首的資格都沒有!
當他聲稱自己要去自首,卻被父親一巴掌重重揮過來,怒斥,“你鬧的事情還不夠多是不是!”
“這件事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關係到我們整個家庭和公司!你給我安分的待着,這件事我會處理!”
父親要他全當一切沒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對他透露,可他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那一夜的剎車聲,撞擊聲,以及滿地的血……
自責就像一把利劍,狠狠捅在他的心裡,再也抹不平……
他不是撞死了一條狗,一隻雞,而是活生生的人!
沈凌君收緊手臂,緊緊抱着她,“小辣椒,我做了一件錯事,我傷害了無辜的人,我該怎麼辦?”
未央聞言,覺得他和厲康慕相差真的很大。
那個男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因爲傷害了無辜的人而難過分毫……
“如果已經造成傷害,那就盡力去補償吧,也許她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