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嘉穿着一身火紅色的小禮服,玲瓏有致的身材像她的衣服和妝容一樣,十分惹火。
“我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她站在門口,並沒有坐下。似乎只等着項曉窗一句話,她就可以直接撕下支票簿走人,多留一會兒都是浪費。
“我……”項曉窗艱難地開口,悲哀地想着她和杜嘉文之間的冷戰。
“今天是我陪着嘉文一同出席了公司的宴會,你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他就算現在能夠寵你,但是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人,只有我!”
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但陳思嘉親口說出來,還是讓項曉窗覺得,自己原本就已經翻卷的心湖,更深地埋下了一柄利劍,銳銳地疼痛。
“說吧,我希望你能夠有自知之明,不要獅子大開口。”陳思嘉似乎明白自己已經鎖定了勝局,帶着一貫的趾高氣揚。
項曉窗失神地看着她精緻的妝容,挺拔的身形。她站在杜嘉文的身邊,在衣香鬢影裡手挽着手含笑而視。
這樣的場景,只是臆想,就讓她痛得胃部開始痙攣。如果她親眼看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站在他們的面前。
也許,確實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她仰起頭,臉色很平靜。
“如果我選擇離開,將是明天一早。但是,我希望你答應我,小玲的手術及時安排,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
陳思嘉似乎有些意外:“我開一張百萬的支票給你,機票我會替你準備好,放在服務檯,你可以一早就去取。”
她也不等項曉窗拒絕,簽好了一張支票,用兩個指頭捏住遞過來。項曉窗抿着脣看了她一眼,脣畔忽然浮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笑紋漸漸在她的脣邊浮起,她也用兩個指頭捏住了支票,看也不看,就撕作了兩半,疊起來,又撕作兩半……
支票從手心裡如蝴蝶般飄落,項曉窗的臉上卻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我離開,並不是因爲你的威脅。而是,我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項曉窗淡淡地說,“我想你也該回去了,免得杜總裁遍找不到你的人。”
陳思嘉一語不發,轉身就走。那個紅影像是一抹心上的血,漸漸地終於消散在視線裡。項曉窗站起來,把門緊緊地關上,卻再沒有氣力支持她回到牀上。
人沿着門漸漸地滑了下去,眼淚這才涌了出來,像是汪洋恣肆的大海,在臉上蔓延。
伸出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咬着牙低聲地哭泣了起來。
儘管在心裡已經透心地明亮,杜嘉文不可能放棄和陳思嘉的聯姻。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挽住他的心。
即使做一個情人,或許也不能持久。
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只要小玲平安,她想,這一生也別無所求。
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其實只有一個小小的揹包。那件從來沒有穿過的睡衣,泛着瑩瑩的妖冶,鬼神差使一般,她把它塞進了包裡。
她與他的一段情殤,終究要留下什麼以作紀念。
也許,這一輩子,有一天她和另外一個男人走上紅地毯,都不會忘記杜嘉文。雖然曾經給了自己屈辱,但他給她的美好,也會被深深地鎖到心底。
不管是痛苦還是歡樂,她都願意在夜深人靜的星空下,在春暖花開的青山頭,再一次回味。
每一件衣服,都疊得工工整整,藉此打發沒有杜嘉文在身邊的冷寂時光。眼尾卻總是時不時地掃向門口,她甚至不能夠想像,當杜嘉文站在門口,自己會以什麼樣的表情和姿態,來迎接離別前最後的相聚。
然而,直到她坐在沙發上空等良久,杜嘉文仍然沒有回酒店。耳朵聽到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擡腕看錶,指針已經穩穩地停留在十二點上。
隔壁的門被打開,項曉窗的心沉到了谷底。原來,只是方天偉……
咬着脣,終於還是打開了門,看到方天偉喝得有些醉意,正在摸着鑰匙,卻半天沒有對着鎖洞。縱然愁腸鬱結,這時候項曉窗也忍不住浮出了笑意。
一伸手,搶過了他手裡的鑰匙:“我來幫你開吧,醉成這樣……”
“曉窗……”他喃喃低語,看來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
項曉窗聳了聳肩,替他打開了門:“總裁呢?他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他……他是總裁,他有未婚妻……曉窗……曉窗……”方天偉迷濛着眼睛,一把奪過了她的胳膊,“你爲什麼只把眼睛看在他的身上?你的五千萬,只是一個圈套,他有一天會厭倦你的,知道嗎?”
項曉窗像是成了一尊雕像,方天偉的話,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她的脣角浮出一絲苦笑,也許她是真的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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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要一張入場券,可惜的是,這張入場券她永遠都得不到。將來的杜家,她不會是那個登堂入室的人。縱然想把自己低到塵埃裡,陳思嘉也容不下自己。
那時,也許杜嘉文早已經忘記了自己與他的一段過往。
苦笑着,輕輕掙脫了自己的胳膊:“天偉,你醉了,睡吧……”
這句話說得茫然,連自己都聽到空洞的回聲。
“曉窗……曉窗……”方天偉在她回身的剎那,忽然朝着她撲了過來。項曉窗駭了一跳,急忙把他踉蹌的身子扶住。
“離開杜嘉文吧,他只是把你當成情人,他和陳思嘉的婚禮,今年或者明年……總是要舉行的,那時候你怎麼辦?”
怎麼辦?她根本不可能等到他們結婚的那一天,早就被杜嘉文免了五千萬子虛烏有的債務,一邊涼快去了。
情緒更加地低落,項曉窗用力地想要掙脫方天偉,可是他的勁卻用得出奇的大,一掙之下,反倒被他握得更緊。似乎要把她的腕骨生生地捏斷才肯罷休似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方天偉,你放手啊,痛死了!”項曉窗忍無可忍,對着他吼。
“啊?”方天偉似乎呆了一呆,醉酒後的他反應變得十分遲鈍。但是又似乎仍有着靈臺清明,執了她的手看。